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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小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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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生,闹得陈生心中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曲清池难得没闹陈生,双眼紧闭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陈生昏昏欲睡,在即将睡过去前,他听见曲清池说——

“早就不一样了。”

“檀鱼死了很多年了。”

这两句话不轻不重却异常清晰。

陈生半眯的眼睛因为这句话睁开,接着一夜都没合上。

次日一早,曲清池从床上起来,拿起一旁放着的衣物慢吞吞地穿上。

陈生抱着被子歪着头看向曲清池,曲清池见陈生懒洋洋地坐在被褥之上,整理腰带的手一顿,接着弯腰靠过来,咬住陈生的下唇。

陈生因为刺痛皱起眉毛,“别像狗一样,我等一下还要出去。”

一提到出去,陈生又想起隔壁的那几人,头疼地将他的意思说给了曲清池听。

曲清池对此并无看法。

陈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所以问他:“想是这么想,说又该怎么说?”

曲清池一边俯视陈生,一边在陈生面前绑着腰带。

他盯着陈生轻轻开合的嘴唇,敷衍地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陈生见不得他如此散漫,立刻伸出手:“你觉得好说你来说。”

“我要是说了,你会给我奖励吗?”曲清池倒是不要脸,顺杆子往上爬:“我要的不会很过分。”

陈生想了一下,听着这个不过分,真的以为不过分,于是点了点头。

曲清池见此笑了,他穿好衣服拉开房门,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接着隔壁木门推开,睡眼朦胧的郭齐佑等人出现在门前,惊讶地望着曲清池的脸,显然不知道曲清池是什么时候来的。

郭齐佑见到曲清池一喜,来不及想其他先是上前两步。然后等郭齐佑来到曲清池的面前,正欲喊师兄的郭齐佑听到曲清池和颜悦色地与他说:“我和陈生要打虚泽,云馜是帮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然后传达结束的曲清池就把门关上了。

“……”

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说:“你就这么说?”

曲清池不解,反问他:“不然呢?”他来到陈生的面前,一边不容拒绝地掐着陈生的下巴,一边说:“除去那些不必要的,我们如今要做的不就这么一件吗?”

他这不必的内容除去的有些过多了。

如今简洁的过了头,显得格外敷衍。

陈生心情复杂,犹豫地说:“莫严还在外边。”你不妨委婉一些的告诉莫严,你要打他祖宗。

曲清池诧异地问:“我打虚泽还要看他孙子是谁?”

“……”他的这个说法让陈生反驳不了。

门外的人愣了许久,大脑一片空白,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在门外的人反应过来疯狂砸门时,抬头看向靠过来的曲清池。

面前的黑发男子低下头,柔亮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挡住了两侧的光,留下隐晦不清的影子。

长睫上凝聚着眼中溢出的欲气,不与陈生说笑的曲清池通常带着让人不适的冷傲之感。而此刻他身上冷意未退,又多了几分野性的危险,好似那潜伏在草丛中的野兽蓄力结束,开始跃出草丛扑向猎物。

身为猎物,陈生的耳朵逐渐升温,他知道晨间容易躁动,却不知对方扣住他肩膀的手原来还有这种力度。

回到挂着沈字的老宅,一道黑影从云馜的身上离去。等着黑影消失,云馜落在地上的影子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唇上血色全无的云馜盘膝而坐,缓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对着面前的主屋说:“您去见他了?”

四周没有传来声音,云馜等了片刻又说:“他不会帮您的。”

此话一出,阴风瞬时贴着地面袭来,卷走了云馜身侧的落叶,吹起了他的白袍。

云馜见此不慌不忙,仍旧在说:“您曾斩断了过去一切,早已不在过去之中。我不问您这次是不是为了杀他而去,只是比起追赶旧人,您还是想想如何重造天梯比较好。”

话音落下,对面传来一声聒噪。声音响亮,却不是在生气。

云馜听出对方的情绪,知道对方的茫然是暂时的,聪明的选择点到为止。

与此同时,京中数一数二的雅阁迎来了几位有些才华的文人,纪元也在其中。

纪元来到宴上,脸色仍是带着几分青色,心中还记得之前被陈生牵连的事情,为此久久不能释怀。

正巧,宴会上有人提到了陈生的名字,感叹陈生是个奇人,纪元见他们称赞陈生,当时冷笑一声,在众人看过来时理直气壮地说:“诸位怕是高看了那姓陈的。”

一旁的人闻言不解,问他:“纪兄何出此言?”

纪元不紧不慢,思维清晰地说“依我看伸冤是假,想借此举在百姓之中获得威望,重返京中才是真的。”

“哦?纪兄此话有何证据?”

“就是。”

纪元见他们不信,拿着酒杯站起来,条理清晰地列出:“你们都被那姓陈的骗了,没有看出那人心思深沉。”

他朗声道:“那姓陈的不简单,他当初是考上了进士,可他寒门出身,京中并无人脉,若是要往上走,少不得费一些力气。”

一人连忙说:“那越河县主看上了他,他若要往上爬,当时靠柏亲王不就成了?”

“你懂什么!”纪元讥讽一笑:“县主是看上了他,可他那时是有婚约在身的,他的未婚妻还是个修士,若那时他应了县主,一来会被世人唾弃,说他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二来柏亲王和长公主也未必看得上他。”

“不信你们想想,当初他离京,若真的与县主闹得难看,柏亲王和长公主可能放过他?要我说,这陈生一直掐着行事的分寸,既闹了,却闹得有理有据,以县主不妥为主,事后又不提及此事,留了几分回旋的余地。”

“之后他回到了望京,丢了哪门与修士的亲事,原因是因为他曾疯傻。可你看他之后的表现,他哪里像是傻了?”

旁人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忽地觉得纪元说的有几分道理。

纪元一见更加得意,立刻道:“他被那修士退了亲,表面上看是他颜面全无,实际上他与修士的亲事好是好,可他到底是一个凡子,注定与修士之间多有难题,为此弃了修士选择县主才是一条富贵路。”

“而他被主动退亲,一来不得罪修士,让未婚妻一家对他满心亏欠,二来会让人觉得他很可怜,让柏亲王一家觉得他有情有义。而他解决完未婚妻,又寻了一桩百年前的水鬼一案,此案事发已久,过往之事早已无法定论,他其他案子不找,非要拿这件案子说事,摆明知道证据难查。而此案一出,世人谁不称赞他陈生高风亮节?”

“而后重返京城的他已然名声大噪,朝廷必然重看他,他借着此举成为百姓心中的好官。如此行径,可是那领了进士位,在原位苦熬等任期满的官员能比得了的?”

旁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可……这水鬼案子牵扯的人是中书令,你说他作假,他若真的作假,怎会选中书令?他难道不怕状告不成反而身死吗?”

纪元听到这里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说:“这才是陈生最高明的地方,他若状告的是小官,想来掀不起多大风浪,但他若告中书令,一来显出他陈生不畏强权,二来中书令也不能自降身份与他动手。而他背靠柏亲王,柏亲王知道县主钟情他,必然会从中调和。”

“你想,他陈生若真的回京就娶了县主,谁能高看他?谁不想他是为了权势才娶了县主。可他若是带着状纸归京,因为此案遇上了难事得到了柏亲王的搭救,这时他娶县主,不就成了报恩吗?”

纪元说到这里音量大了不少:“所以我说要这陈生手段堪称一绝。为了扬名天下,为了荣华富贵,他是煞费苦心。”

纪元言之凿凿,其中的话含有很大的水分。可即使他的话大部分都是猜测,但这种能够贴近情况、这种充满不实与歧义的话,却是不愿花时间了解真相的人最想听的。

此刻宴上一半认可,一半看戏,但不管是认可还是怀疑的都没有发出声音,反而开始顺着纪元的话聊起来。

渐渐地,陈生从仗义出手的人物变成了别有所图的人物。

纪元见火候差不多,唉声叹气地说:“我听说他今日会去拜访柏亲王,心中为此十分惊讶。像是亲王这等贵人,他一个小小县尉说能拜访就能拜访,这等本事你我可有?”

纪元这一句话点燃众人心中的酸意,很快有人接话:“我们和纪元兄做不出这等谄媚的事情,自然没有他那本事。”

随后宴上的人全都在笑,纪元见此十分得意,得意过头又觉得如此重伤陈生不够过瘾,故而又寻了一个法子,与宴上众人说:“今晚宴大家在府中设宴,你我皆有赴宴的请帖,只叹宴大家不喜世俗喧嚣,故而陈生不知今夜大家宴请之事。而我这人心善,既然这陈生如此贪名逐利,那我就邀他一同赴宴,把他引荐给宴大家如何?”

众人听到这里一愣。

纪元口中的宴大家是当世第一书法大家,在文人之中地位极高,与那诗圣丛瑶,画师越人礼等人同名。而宴大家极为好客,从不捧高踩低,只要你有才学,每个月都会宴请你入府交流。

纪元这人有几分才学,因此去过宴大家酒会几次,此刻提起陈生,分明是想陈生入府,然后寻法子给陈生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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