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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蠢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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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受辱,端肖雪恨不得将陈生千刀万剐,他正想着能不能借着幻境杀了陈生,便感到神识一动,有什么东西挤了进来。

接着是一句——

“我知道你讨厌我。”

低沉的声音在神识里想起。

那是身旁陈生的声音。除了端肖雪谁也听不见。

耳朵一动,端肖雪抬起头,身旁的陈生虽是闭着嘴,但他的声音却能清楚的挤入端肖雪的脑海。

他说:“有些事我要与你说请。”

神识里的声音说到这顿了顿。

陈生举起端肖雪,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现在被我困住,与我锁在一起,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死,你也会死。同理,你死,我也会死,因此我会看顾你,不会让你出事。但同样的,我希望你若是发现不寻常的事,也能提醒我一下,免得你自身受我连累,与我一起死在这里。”

端肖雪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陈生也知道桀骜不驯的他很难会服从谁,所以与他说:“我不是与你说笑,我也知你有些事情想做,在那件事未成之前你不会求死。而我也一样。

其实你心里清楚,我若能杀你,早就在你变成狗之后解决了你,现今我之所以在你变成这副模样后还不动手,无非就是因为我们的命连在一起,我不能动你。”

所以呢?

端肖雪眯起眼睛。

陈生说:“我们谈谈吧。”

…………

陈生坐在单薄的木床上,他将奶狗放在一旁,拿出草绳套在一个铜镜上,等着草绳绑好铜镜,他将铜镜放在了端肖雪的身上。

从上方看,铜镜没有变化,唯有陈生一人能看到,铜镜里出现了端肖雪的身影。

——开山卷中的问物。

这招简单,除了凡人一生用不了几次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这招简单,除了每次使用都会毁掉一个镜子外没有任何问题。

这招简单,除了镜子坏他也会痛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苦着一张脸,回想镜子坏了自己也会有碎成几块的痛楚,陈生将一盏茶就能完成的工作硬是拖成两炷香完成。等弄好镜子,他趁着端肖雪一时不察,咬着牙将镜子放在他的身上。

因陈生的这个动作,端肖雪发现他的视野再次改变。奶狗低矮的视野如今变得宽广。他从床上离去,站在一面镜子上,难得脱离了狗身,以魂体出现。

不过眼下的魂体只是灵魂的缩影。

真正的他还在奶狗的体内。

察觉到这点,端肖雪冷笑一声,他不去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冷眼看着陈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们暂时联手如何?”

陈生问了他一句,态度诚恳。

“谁?我们?”不敢相信陈生会说出这句话。端肖雪讥笑一声:“你如此折辱我,还想我能与你冰释前嫌与你联手?”

“不是冰释前嫌,是迫于无奈。”陈生纠正他。

闻言端肖雪阴阳怪气地说:“你轻轻松松便将我困住,这世间还有什么让你无奈的。”

陈生懒得与他绕弯子,他说:“你心里清楚我为何找你。”

端肖雪听到这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什么也不清楚!你是你,我是我,我为何要清楚你的想法?除了杀你外我什么也不想懂。”

陈生不愿与他纠缠:“你怕是忘了,我方才与你说过,我若死了,你也会死,你若不信,你便试试。你要是信了,就收一收你的火气,暂时委屈一下自己与我联手。”

“这话听着可真好笑,”端肖雪并不退让:“你能擒住魔主,又与小圣峰的首座不清不楚。像是你这种人,你需要跟谁联手?你若真觉得此刻危险,用那纸人不就成了。”

“不敢用。”

陈生没说为什么不敢用,只说:“你也不用如此与我说话,我想以你的才智应该不难想到,我们如今很危险。”

端肖雪很不配合:“是吗。”

陈生耐着性子说:“你知道这家青楼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陈生不理他,接着说:“之前你应该也听到那位婆婆说过的话,想来你应该也知道,这里在一百年前就是家青楼,嘉禾二十一年,水灾过后这处起了火,听说是烧死了楼里所有的人,这才有了地缚。”

端肖雪盯着他,只想把他的头砍下来,对他此刻说的事并不感兴趣。

“现在所有人都头脑发热,他们喜悦曲清池要收徒,谁都没有想到另一件事。”

陈生按着端肖雪的狗头,不让他看自己,只让他听自己说话的声音,想要他专心。

狗头被按住,镜子里的端肖雪被迫转头。

陈生说:“起火的青楼在望京,望京有个寒阳山庄,有个千衫寺,因有这两处,所以望京向来比其他的地方安全。”

“这又如何?”

端肖雪貌美,实力强,但因为实力过强,他一向在走魔修们都喜欢的暴虐路子,主张能动手绝不多说,能杀人解决绝不动脑的观念,行事风格与昌海很是相似。

这人明明不傻,但遇事时从不愿意思考,因此也吃过亏。

陈生曾因为这点不止说过他一次,可他始终都觉得以他的实力,他不用想那些弯弯绕绕,他也不喜欢阴谋诡计。加上魔修是那种宁可战死也不低头的性子,所以端肖雪总觉得使了诡计,便是对自己的贬低。

陈生气恼,因此语气冷了下来,不客气地说:“蠢货,且不提寒阳山庄只说千衫寺。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千衫寺里有蟒铃,蟒铃是守非攻,察觉不到城中动向还可以理解,但千衫寺除了蟒铃还有个封印你的云馜在!”

云馜的名字如同一把利剑。

仇恨袭上心头。

端肖雪一直凶恶的表情听到这里忽然收起,这才反应过来陈生说的是什么。

陈生道:“我之前来过这里,当时楼中的异物已经犯了杀罪,绝对无法洗净身上的戾气。可这犯了杀罪的异物就在望京如此显眼的地方,为何多年来并未被云馜除去?为何来望京的修士众多,却只有曲清池与我家中那老人看出了这里的问题?”

陈生一边说一边手掌用力,他压着端肖雪,一字一顿道:“你难不成真的以为事情像是向滕夫人所说,是因为旁人弱才无法察觉?”

“不是因为旁人弱,是因为楼内的地缚太强了。”

与此同时,同样注意到这点的谢归拉过师姐赵依依,说了这么一句。

陈生思路清晰:“地缚在望京许久,云馜不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云馜没能察觉,二是云馜察觉到但没有处理。”

“若是前者,则说明楼内地缚强过云馜,这才能遮了云馜的耳目。”

“若是后者,则说明现在的地缚八成是因果中的苦主,现在被地缚害死的人是理应给地缚偿命,因此云馜不能插手。”

端肖雪算了一下,也看出了点问题。

陈生见他安静下来,又问他:“我再问你,人死了之后会成什么?”他贴近端肖雪,“会成厉鬼,而厉鬼之中也只有八字轻,阴气重的厉鬼有些本事。但就算是八字轻,怨念重,也不可能用一百年的时日赶超在此的所有修士。若嘉禾二十一年楼里死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躲过云馜的耳目。”

陈生说到这里,为了说服端肖雪,告诉他:“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实话,如今这望京城中唯一看出这里有问题的有两个人。你当时没来这处,所以你不了解这里的难处在哪儿,如今我可以告诉你,看出这里有问题的两人分别是——曲清池,小圣峰首座,即将入尊。”

“另一个是住在我家中的老翁,那个人已经是尊。”

“而除了这两个人,旁人都没能察觉到万来香有古怪,这不就是在说,这楼里的地缚等级是尊者可查,旁人不及!这不就是在说——”

“楼里的地缚——不是尊者就是即将入尊的强者吗!”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想到吗?”

陈生越说越烦躁,脾气越说越不好:“你为何不愿动动脑子!曲清池知道这地缚是被烧死的,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见到了地缚,还是猜的?他如此聪慧,肯定知道这处的地缚不简单!若是门外这些想要入门的修士能够摆平这处的地缚,岂不是人人都可为尊!那样谁还需要去拜他曲清池为师?”

“他让我们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地缚的本领不小,为何当年会被一把火烧死?”

“退一步来讲,”陈生叹了口气:“他若见到了这处地缚对我们来说上上签,但他若没见到这地缚,那就说明他没有过多插手楼内的事物。那我就想问问你,如今这七十多道门——到底是曲清池的手笔,还是楼内地缚的手笔!”

“若是曲清池,我倒不怕。但要是地缚,我们不就成了人家嘴里的一块肉吗?!你看看你我身上的印记,你为何不想想,你如今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何这狗能不问便知场上谁是最强,谁是最弱?”

“这印章凭什么能分辨出谁强谁弱?”

这话说完,陈生将盯着门外,心烦意乱道:“我们如今恐怕已经是他人掌中物,你若不与我联手,我们怕是很难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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