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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八回 解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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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安静了一整夜的仁寿殿又恢复了生机。

施清如却有些浑浑噩噩的,毕竟她以往纵有熬夜的时候,却从来没熬过一整夜,连四肢百骸都跟着变得迟钝了起来似的。

福宁长公主一早过来瞧太后,瞧得她如此萎靡不振,本来就随时做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准备的,何况还有现成的由头,立时皮笑肉不笑道:“恭定,不过才让你留守仁寿殿一夜而已,你就这副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架势给谁看呢本宫昨儿还明明让人给你准备了厢房让你休息的,是你自己不肯去休息,非要守着母后,如今又这副样子,知道的说你尽忠职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的,故意不想给母后治病,故意不想让母后尽快好起来呢!”

施清如简直烦死福宁长公主了,她自己已是何等的人嫌鬼厌,难道心里没数么

她淡淡笑道:“臣正是因为尽忠职守,一心盼着太后娘娘能早些好起来,才会守了太后娘娘一整夜的。倒是长公主,昨儿那么早就回房歇下了,听说以往也是如此,倒比侍疾的各宫娘娘小主们都回去得要早,才真是一点不担心太后娘娘的病情,一点不盼着太后娘娘能早日康复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福宁长公主立时横眉怒目,“本宫怎么可能不担心母后,本宫只恨不能代替母后承受病痛……”

话没说完,一旁段嬷嬷已道:“长公主小声一点吧,太后娘娘还没醒,别吵着她老人家了。”

心里倒是觉着施清如才说的话无比动听,本来嘛,谁亲娘病成那样儿了,当女儿的能照样儿吃照样儿睡,什么都指着下人的她就算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多守着太后娘娘,多陪陪太后娘娘难道也做不到吗

却满心的算计谋划,也只图自己受用,每日的份例菜比之以往只增不减,每日的午睡雷打不动,天还没黑透,就回了自己房间去高卧着,若不是外男不得擅入后宫,她只怕还会把她养的那些个小白脸儿带进宫来也未可知。

段嬷嬷早就对此不满于心了,只不过她一个下人,敢怒不敢言而已,倒不想今日施氏把她一直想说的话替她说了出来。

福宁长公主让段嬷嬷这么一打岔,火气越发大了,却又不能不给段嬷嬷三分面子,只得压低了声音冷笑道:“母后如今醒着与睡着又有什么差别说到底,都是太医院没用,也是司药局没用,才会让母后受了这么长时间病痛的折磨,依然没有丝毫的好转,天家到底养你们有何用!”

看向施清如,声音越发的冷,“所以在母后好起来之前,你不许再离开仁寿殿半步,本宫待会儿便打发人与皇上说去,皇上定也不会反对的!”

这才是福宁长公主一早就找茬儿的真正目的。

昨儿隆庆帝没来仁寿殿,那今儿来的可能性无疑会大得多,尤其在她打发人赏了大小陈婕妤“礼物”后,那她自然无论如何也得把小贱人留下,让皇上再次见到她,进一步勾起皇上的兴致来才是。

可惜施清如怎么可能配合她

直接不卑不亢道:“回长公主,臣昨晚值守了一夜,今儿不该臣的班了,所以等待会儿常司正与江院判等人来了后,臣便该下值了。”

福宁长公主闻言,怒极反笑,“你说下值就下值,你以为你是谁还是你想抗旨不成”

施清如眼睛又涩又痛,太阳穴也是隐隐作痛,实在没有耐心与福宁长公主胡搅蛮缠了,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若真是圣旨,臣自然不敢抗旨,可若只是长公主的意思,就请恕臣不能从命了。”

顿了顿,又恶意的补充了一句:“莫不是,长公主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的话,与皇上的话,竟无二致不成”

这话十分之厉害,福宁长公主立时被噎住了,片刻才恨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

“长公主。”

这回打断她的是含笑的尹月华,“恭定县主守了太后娘娘一夜,眼睛都熬红了,若不下值回家去好生歇息一番,怕是要不了两日,太后娘娘还没大好呢,她倒先要垮了,岂不是杀鸡取卵倒不如还是轮值轮守的好,如此不止县主,每位太医都能歇息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回头给太后娘娘治起病来,也能越发事半功倍,太后娘娘大好之日,自然也指日可待也。”

福宁长公主不由有些意外,尹氏自进宫以来,是能不开口,便绝不会开口,时时处处也都是加倍的小心谨慎,就怕惹上什么祸事儿的,今儿却忽然不干己事也开了口,莫不是换了个芯子

意外之余,更多还是恼怒,拢不住自己未婚夫的心便罢了,不懂得为自己分忧解劳,一点不贴心不懂事也罢了,竟还当众拖起她的后腿来,这样的儿媳要来到底何用!

可再不好的儿媳,也是当初自己挑的,如今她也还没换儿媳的想法,那该给她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不然让旁人知道连她这个婆婆都不给自己儿媳体面了,自然也不会再给尹氏体面,那最终打的,还是她的脸,是她长公主府的脸。

她哪怕要教训儿媳,也得等私下里没人时,再教训也不迟。

适逢有宫女进来禀告:“回长公主,常司正与江院判到了。”

福宁长公主这才冷哼道:“月华说得也有道理,罢了,今儿本宫就看在月华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了。但若你们这几日内还不能让母后的病情有所好转,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施清如自是懒得理会她的狠话,反正她也只能说说而已,欠身应了“是”。

待常太医与江院判等人进来后,给福宁长公主行礼时,施清如趁机看向了尹月华,就见她也正看她,见她看过来,立时冲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与昨晚那个苦闷迷茫的她判若两人。

施清如于是冲她点了点头,又无声对她说了句‘多谢’,方与常太医江院判打过招呼,彼此做过交接后,出了太后的寝殿,先回了司药局去。

今日不用给太后施针,常太医便在给太后诊过脉后,稍微调整了两味药的分量,见太阳好,又让宫人开了窗,让阳光能照进殿内来。

要依照常太医的本意,还想让人抬了太后去外边儿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日日都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能看到的也只是床帐顶,好人也得闷出病来了,何况还本来就是病人

考虑到福宁长公主那个跋扈的性子,未必会同意,太后本身也实在可恶,不能因为她如今病得可怜,就抹杀了她的可恶和她们母女之前对他小徒弟的重重算计谋害。

常太医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指挥宫女们给太后按摩揉搓了一番四肢也就罢了。

下午,隆庆帝果然来了仁寿殿看望太后,福宁长公主倒是预料得没错。

可惜彼时施清如早已回了都督府,高卧着在睡大觉了。

不用说福宁长公主又气了个够呛,怎么就能每次都刚好避开,怎么就能那么巧呢分明就是韩征一直在从中捣鬼,真是气死她了!

还是晚间得到消息,小陈婕妤因为伤势反复,开始发热,累得照顾妹妹的大陈婕妤也染上了,虽不严重,却断不敢过了病气给隆庆帝,不然她们姐妹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春禧殿因此将隆庆帝婉拒在了门外,还请他接下来几日内,都别摆驾春禧殿了。

隆庆帝只能扫兴的回了乾元殿,晚间也没翻牌子传别的妃嫔侍寝,是独自歇下的。

福宁长公主心里的火才散了大半,觉得当初把大小陈婕妤的姑母控制起来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如今可不就派上大用场了

晚间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韩征与施清如是晚也睡得不错,韩征既答应了今晚会回府陪施清如,自然不会食言,是以才交申正,已出了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施清如下午好生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精神焕发,也有兴致亲自下厨了,便做了几个韩征爱吃的小菜,还备了一壶酒,打算晚间夫妇两个小酌几杯。

至于常太医,因今晚要留守仁寿殿,却是没这个口福,只能等下次了。

于是韩征回到家里,进了屋里,看见的就是满桌子的酒菜,还有巧笑倩兮的媳妇儿,心情一下子好得不能再好。

他上前低头轻吻了施清如的额头一下,才笑道:“还以为我的小乖乖还在睡,等着我回来吻醒她呢。”

施清如娇嗔的白他,“我又不是猪,哪儿那么能睡,再说白天睡足了,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韩征坏笑道:“晚上不要睡了正好,那可以做其他事儿嘛,有没有提前洗好香浴啊昨儿可答应了我的。”

施清如装傻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可什么都没答应过。”

见韩征作势要咬她,忙识相的改口,“这不是等着你回来一块儿洗,好省水吗”

“真的”

“不是,煮的!哎呀,你快去更衣吧,又是汗又是土的,脏死了。”

“竟敢嫌我脏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还是现在收拾算了……”

夫妻两个笑闹了一回,待韩征梳洗过,换过家常衣裳后,才到桌前对坐了,用起晚膳来。

待用完晚膳,又去院里走动一回,权当消食后,韩征便把施清如拖回卧室,拖进净房里,足足一个时辰后,两人才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施清如也终于缓过气来,有力气抱怨韩征了,“我腰都要快断了,你就不能轻点儿吗,明明嘴上答应得好好儿的,结果每次都做不到。”

韩征满脸的餍足,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肩膀,低笑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男人在床上的话,一个字都信不得么……好好好,下次真的轻点儿,真的,就怕到时候你又要怪我是不是没吃饭,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换来施清如的白眼,“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就对了,我懒得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你之前说皇上跟前儿该添新人了,怎么至今都还没动静呢”

韩征闭上眼睛道:“快了,你就别操心了,等着看某些人赔了夫人又折兵,气个半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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