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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六回 何其歹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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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施清如,若不是靠着对她的无边恨意的支撑,她明明就没病,也渐渐拖出了病来,且病势还一日重过一日的身体早就虚弱得撑不下去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终于拼命递了话儿出去给自己的娘家人,让他们好歹设法去求一求韩征,看能不能解救她,再不济了,也进宫看一看她,陪她说说话儿也是好的啊。

得到的结果却是‘非常时期,大家还是先各顾各的好’,大抵是觉着她好歹皇后的名位还在,那便无论如何失势如何委屈,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可他们哪里知道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啊,既然他们都不管她的死活,不心痛她,那也别怪她狠心,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邓皇后自此便存了与韩征和施清如鱼死网破的心,反正她已经死到临头,还无牵无挂了,索性要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吧,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却是不想,机会新近终于还是来了。

邓皇后虽幽居凤仪殿,还是听说了隆庆帝添了两个新宠,且对她们宠爱有加之事。

她好歹也跟了隆庆帝十年,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只怕这是眼看着生子无望,修仙问道也无望,索性自暴自弃,不肯再清心寡欲,要恣意享乐了。

那面对都送到眼皮子底下了的鲜嫩肥肉,他怎么可能不吃

邓皇后虽恨毒了施清如,也得承认贱人是真生得好,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第一次见她时,便生出了危机感来了,那隆庆帝就更没有理由不吃这块肥肉了,就算他不想吃,她也一定会让他吃!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在后宫经营了这么多年,哪怕如今失势如厮,邓皇后又岂能没有一两张最后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暴露的底牌

于是不过思忖了两日,她便有了一个完整的、周密的、胜算极大的计划。

第一步,便是让韩征知道她是真的病入膏肓,只剩几日好活了,那他看在她就要死了的份儿上,应当会放松警惕,答应她的条件——让她见隆庆帝最后一面。

本来她这个要求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当妻子的临终前想要见丈夫最后一面,求丈夫在她死后照应善待自己的娘家人,为娘家最后谋一回福祉,很过分吗

那只要她顺利走出了第一步,隆庆帝来了她的凤仪殿,她的第二步便也算成功一半了。

她知道韩征是绝不愿再踏进她的凤仪殿半步,绝不愿再看见她的,又肯定会以为她顾念娘家人,断不敢有什么鱼死网破的想法,所以至多届时会派个心腹随侍隆庆帝左右,以免她最后还要生事;

她也知道他是绝不可能让施清如来凤仪殿给她诊治的,哪怕她就要死了。

可当着皇上的面儿,她再亲口提出这个请求,便是韩征在,只怕也不好驳回的,何况还是他跟前儿养的狗,自然更不可能驳回了。

那她便能把贱人也弄到凤仪殿来了,只要贱人进了她的寝殿,她就又胜利了五分,只差最后两分火候了。

所以之前邓皇后才会当着隆庆帝的面儿,忽然说什么‘九千岁’、‘立皇帝’的,打了小杜子一个措手不及。

她并没奢望自己就那么一说,隆庆帝便会真把韩征怎么样,他对韩征的信任连自己的亲娘亲姐姐都盖过了,又岂是她一个在他心里无关紧要的填房继后所能轻易动摇的

便是一时动摇了,等回头让韩征一申诉一辩解,再表表忠心,只怕又得复原如初乃至更甚了,谁让韩征是个太监呢,那固然是他一辈子的缺陷,在皇帝眼里,却是哪个拖家带口、有家有业的文臣武将王公大臣都比不过的优势。

所以邓皇后要的只是隆庆帝当时能因此生出那么一二分猜忌之心,有那么一二分惊怒,便足够她继续施展她的计划了。

果然隆庆帝疑了怒了,压根儿不理会小杜子的辩解,还听她的话,把小杜子给堵了嘴,捆了起来,让他没机会去向韩征通风报信,也把其他随侍的人都喝住了,不许他们走漏风声,——呵,韩征还真以为他能一手遮天,对所有人都生杀予夺不成这不皇上一开口,那些太监宫人都安静如鸡,再没任何人敢有去向他通风报信之心了

她随即又请了隆庆帝去幔帐后坐着,表面理由是让隆庆帝等着看施清如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是如何对她不恭不敬的,实则却是因为幔帐里的香和茶都是好东西,两者一旦结合起来,就更是“好东西”了……

总算如今她的一番苦心都没有白费,以后无论是贱人,还是韩征那个负心薄情的东西,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她真是立时死了,也能瞑目了!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邓皇后想到这里,见地上的施清如还在拼命挣扎着,却压根儿不是隆庆帝的对手,眼看已是衣不蔽体,就要被隆庆帝得逞了,就笑得更大声,心里也更觉痛快了。

只是她身体到底已油尽灯枯了,此番算计施清如,又已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好容易才撑到了此时此刻,一笑之下,便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竟是半日都停不下来……

地上施清如还在挣扎着,却已是越来越无力,只能咬住了舌根,打算咬舌自尽了……眼前却浮过了韩征清隽无双的脸和他只有看向她时,才会有的无限温柔与缱绻的眼神。

还有她给自己绣的大红嫁衣,前日晚间她才试过,觉得腰间有些大,昨晚便已开始在改了,哪怕只有丝毫的不合适不完美,她都一定要改到最完美为止,因为她一心要做督主最美丽的新娘。

可惜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做不成督主的新娘子,督主也看不到她身着大红嫁衣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隆庆帝终于开始把施清如的外裳和中衣都撕碎了,只剩肚兜和亵裤了,他脸上的笑就越发的淫邪,眼里的火也越发的旺盛了,腾出一只手,扯起自己的明黄汗巾来。

外面好似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只隆庆帝早已欲火焚身,什么都没听见,施清如则已是心如死灰,同样也没听见。

惟有床上的邓皇后听见了,忙死死忍住了怎么也止不下来的咳嗽,竖耳一听,就听见赫然是韩征如在冰水里浸过的声音:“给本督滚开——”

邓皇后如坠冰窟,韩征怎么会来还来得这么快。

皇上也是,一个大男人,这么半日竟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至今都没能入巷,真是有够没用的……老天爷怎么就不能对她仁慈一次,让她如愿以偿一次啊,怎么偏就要让她功亏一篑,老天爷也太不公了!

巨大的愤怒与恐慌让她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这回却是一张口便有鲜血喷出……

隆庆帝却仍自顾忙着自己的,看都看没过床上的邓皇后一眼,等他快活完了,再治她竟敢算计圣躬的罪也不迟……不想身体就忽地一轻,竟是整个都被人提着后背的衣裳,给提了起来。

不由勃然大怒,“大胆!竟敢如此对朕,谁给你的胆子……”

这才发现对方竟是韩征,隆庆帝瞬间想到了‘九千岁’和‘立皇帝’,就更怒不可遏了,“韩征,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谁又让你这样对朕的还不立时给朕滚出去,朕抬举你,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始终只是个奴才秧子了滚出去!”

韩征面沉如水,把隆庆帝往地上一放,眼神示意跟进来的柳愚把他扶住的同时,手已飞快解下身上的披风,把地上的施清如整个都罩住了。

才死死克制住了掐死隆庆帝的冲动,也克制住了立时拥施清如入怀的冲动,呵腰与隆庆帝道:“臣万万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臣能有今日,都是龙恩浩荡,承蒙皇上抬举。所以臣才万万不敢让自己已用过了,早已不洁了的女人玷污了龙体。”

顿了顿,继续道:“臣方才已让人为皇上准备好了最新鲜干净的美人儿,就在配殿里,臣这便着人服侍皇上过去,管保皇上满意,未知皇上意下如何”

嘴上问着隆庆帝的意见,看向柳愚的眼神却是毋庸置疑,柳愚会意,便赔笑着:“皇上,奴才服侍您去配殿吧”。

不由分说将隆庆帝给弄走了,心里简直对隆庆帝不屑至极,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却是一副衣不蔽体,色欲熏心的丑恶淫贼样儿,就这样的人,到底哪里配做大周的皇帝,哪里配做天子的

看向邓皇后的目光则与看一个死人无异,活着不好吗,这贱妇却非要一次又一次的作死,这次终于要把命作没了,满意了吧

韩征这才忙忙上前,将施清如抱进了怀里,低声安慰道:“清如别怕,没事儿了,已经没事儿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来得太迟了……”

施清如仍抖个不住,哪怕已确定抱着她的人是韩征,她窝的怀抱也是她最熟悉最信任的那一个,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已经得救了吗不会是她的幻觉吧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督主了,不想他终究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

念头闪过,她的眼泪流得越急了,她不想哭的,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韩征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筛糠一般,越发心如刀绞了,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配殿去。

什么报仇正名,什么江山大业,都通通给他见鬼去吧,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连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雪耻都不能够,就算得到了江山,又有什么用

他方才就不该忍的,方才他就该一刀结果了那个老不修的淫贼渣滓!

却是未及直起身,已被施清如给死死抱住了,含混不清的小声哭道:“督主,不能……真的不能,我要你活着,我自己也要活着,我们都要好好儿活着,才有将来,才有一辈子……”

韩征听她说话的声音不对,忙低头一看,就见她嘴角一直有鲜血渗出,立时反应过来,她方才肯定咬舌了,他若是晚来了那么一步,只怕此刻她都已是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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