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泰伯经理:我他妈的到底都做了什么啊!(1/2)
那位泰伯经理用‘上班不干活, 还敢在走廊闲聊’不依不饶地骂了西尔维夫人足足二十多分钟。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西尔维夫人一直都在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我已经做完了工作,也并没有闲聊, 只是和同事问了换班的事”,但他就是置若罔闻, 自顾自地骂了个痛快。
西尔维夫人好端端地被人这样折辱, 心中又惊又惧,含着泪站在那, 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而且, 更糟糕的是, 由于自身见识少,又几乎没在外面工作过的缘故,她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这通折辱属于毫无理由的欺凌, 反而在心里替对方找好了理由:“唉,这位先生一准儿是误会我了!准是误会我了!他一定是把我当做那种领了薪水却不知道干活,一天到晚都在偷奸耍滑的贱货了。可我不是的呀, 该死,我英语要是足够好的话, 一定能跟他解释个清清楚楚, 让他知道,他误会我了, 他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样的。我是最最老实、勤奋、本分不过的好人啊。”
本来是存心找茬的混蛋经理自然不会理睬一个中年妇女内心深处的这番迫切想伸冤的想法。
他莫名其妙地发着雷霆大火, 狠狠地将人骂了一顿, 冷嘲热讽偶尔加一些难听的字眼,直到骂得在一旁和西尔维夫人同样职位的员工都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后, 才终于逞足了威风。
然后,他还要装出一副很宽容的样子,说了点儿‘你们若不是好运气遇到了我,敢这么做,早就被辞退了’的扯淡话,又再次重申了一遍“上班时间不得闲聊”的规定,才摆着一副大公无私的严厉姿态,背着手,转身走了。
西尔维夫人满腔委屈无处申诉,也只好抹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但她还没意识到事态的变化,还傻乎乎地想:“他要是肯听我的分辨,就该知道我绝不是一个懒货的了,但现在也没办法再追上去解释。唉,只好看以后了,他只要好好看一看,一定能发现我是最最老实、勤奋、本分不过的好人了,到时候,他就会为冤枉我而愧疚了。”
这么一想,西尔维夫人便将这件事忍下去了。
也许在旁观者看来很奇怪,莫名其妙被骂一顿,怎么还能忍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荒唐!
但要从根子上来说,其实也很正常。
一来,性格传统保守的西尔维夫人不被逼急了,是不敢和成年男人起争执的;
二来,作为一代移民的西尔维夫人骨子里对这个国家还存在着惧怕。哪怕已经在这里扎根生活了多年,也取得了该国的国籍,但她心里始终都存有一种‘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我只是个外来人,如果得罪了人、犯了错,绝对不会有人帮忙,只会被赶出这个国家’的恐慌感,所以,不论她在家里怎么强势,在外面也是谨小慎微,自认低人一等,从不惹事的。
从这个方面来说,那位无赖经理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而且,他还颇为精明地为种种欺凌行为都找了正当理由,显得绝非故意,而是名正言顺。
所以,西尔维夫人傻得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倒也没瞒着这事,只是在和儿子提的时候,说得不清不楚,又不好意思复述那些骂自己的难听话,以至于一轮讲述下来,等最后总结时,居然还自认有错地忏悔了:“唉,都怪我站走廊上和同事说话,被人家当成是在闲聊了。”
她这么一番含糊到极点的叙述,阿尔压根没听出个前因后果,还以为只是一件 ‘站走廊说话被当作上班时间闲聊,被人看到,随口训了两句,有些伤自尊’的小事,自然没放在心上。
而且,他性格向来坚韧、百折不挠,又是从小吃苦受罪惯了,只想着,出门在外,总难免遇到挫折,可有时候,挫折也是最锻炼人的。所以,不仅没有想到替母亲出头什么的,还趁机鼓励母亲要积极面对挫折,不要气馁,要自强不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话正常情况下说,那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所以,西尔维夫人就重新振作起来,一心想着:“日久见人心,上帝可以作证,我是最最老实、勤奋、本分不过的好人,那位经理早晚会知道自己错了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
当一个人想一门心思挑毛病的时候,不管你是勤劳,还是懒惰,统统都是没用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始频繁地‘出错’。
那位无赖经理认准了西尔维夫人,成心想把她当一个靶子立起来。
所以……
西尔维夫人明明把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也能从座椅上摸到一层土,上来就是一通责骂,骂完又假装包容地说:“算了算了,这次原谅你,下次再被我遇上,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西尔维夫人明明是按照以往的方式,认真地引导观众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要跑过去,装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责:“你真是快笨死了!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啊?既不笑也不说话的?你这样还想不想继续在这儿工作啊?真是的,我倒了血霉有你这样的员工,要不是我心好,才不多费这个唇舌。你说,剧院为什么雇人当引座员,而不是去雇一条狗来呢?还不是因为人会说话,会笑!”
西尔维夫人做完所有的工作,收拾东西下班,他又冷笑着指桑骂槐:“有些人就是傻子,上班不见多努力,下班跑得比兔子都快,当别人看不到吗?继续这样,早晚第一个被开除。”
有一次,西尔维夫人的一个同事不小心撞见过两人的交流。
具体如下:
“尊敬的先生……”
“你是再叫我吗?”
“是……是的。”
“世界上那么多先生,我难道不配有姓名吗?”
“呃……泰伯先生。”
“你是蠢货吗?上班时间叫经理!”
“经理……”
“呸!我真是服了,你真是蠢得连驴都不如。我顶顶烦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每次都要费劲儿地教,刚刚不是才说过吗?剧院里那么多经理,鬼知道你叫哪个?”
“……泰伯经理。”
“哼,什么事?”
“您说,说b厅不干净,可b厅不归……不归我打扫呢。”
“天啊,上帝啊!你平时就这样做人的吗?”
“啊?”
“你这么说,代表你知道b厅不干净了?”
“啊?”
“你知道了却不说,眼睁睁看着它脏?还要过来告状吗?你做这种事,你同事知道吗?”
“不,不,不是。”
“你这种员工真是又蠢又毒啊,心肠太坏了。”
“我,我不知道的……上帝啊,这,这,是您,是您说不干净的。”
“然后呢?不干净就去扫啊。”
“可不归……”
“不归你管,你就像个木头棍子一样杵在那,眼睁睁地看着吗?你不是剧院的员工吗?不是剧院的工作人员吗?你没有一点儿责任心吗?好吧,就算你懒得不想多干一点活儿,那你为什么不去找b厅负责的人呀,你找我做什么?还是说,你让我去打扫?见鬼了!真是笨脑袋!笨脑袋!笨脑袋!”
基本到这里,西尔维夫人就已经被彻底绕晕了。
她的脑子完全混乱,稀里糊涂地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讲道理的,明明是最最老实、勤奋、本分不过的好女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又蠢又坏又懒又笨的女人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也没发现对方的险恶用心。
因为在她简单的脑袋瓜里,自己既没挨打,也不算是挨骂(工作没做好,受到指责,似乎不算挨骂),所以,应该是没有被欺负的。
既然没有被欺负,自然也没办法同人诉苦。
西尔维夫人渐渐开始想不干了,反正以前也不出来工作,日子不还好好的?但她又总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些委屈,完全都是那位经理先生的误会,自己就算是要走,也应该清清白白地走,而不是顶着什么懒、坏的名头……
于是,她就莫名其妙地继续干了下去。
这么过了一两周时间后,基本自信被打击得全失了。
这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一样,在不断被无赖经理从身上吹毛求疵地挑出各种毛病后,她也形成了一种较为奇怪的条件反射。
具体表现是这样的:
当一个人问:“你看这条裙子好看吗?”
正常的回答应该是“好看,好看的理由”,或者“不好看,不好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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