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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题超纲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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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远远疾步上前搀住了幽无命。

只见他唇角仍在不断冒血,面色青白如鬼,一双漆黑的眼睛倒是熠熠发着光。

他凶狠地笑了下,随意抬起衣袖擦去了唇畔的血渍,然后拎起刀,大步向前。

他的声音阴森地回荡在这不大的洞窟中:“没了护身符,我看你如何保命。”

话音未落,幽无命和桑远远齐齐一怔,发现不太对劲。方才进入洞窟时,就已听到隐约的轰隆声,而此刻,轰隆声更是无比清晰地响彻耳际。

大脸花的光芒洒向前方。

十丈外的石壁很薄,被倒飞过来的韩少陵和梦无忧撞破了一个大洞,那二人,已摔到了洞的另一边。

幽无命与桑远远对视一眼,然后扬手发出一道雷焰,将这面石壁彻底击碎。

更大的轰隆声伴着水汽扑面而来!

二人急急上前一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薄薄的石壁之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脚下稍矮一些的地方,有一条宽约两丈的地下瀑布从另一处石窟中涌出。瀑布直坠而下,落入下方地下河。

暗色的地下河,伴着那巨大的水流轰鸣声,翻腾着,向南流淌。河中漂满了冥魔,像是一只只浮在河水里的葫芦瓢,被水流冲得忽上忽下。

那二人已没了影子。

幽无命立在瀑布之上,慢慢拧起了两道漂亮的眉毛。他微仰着下颌,漫不经心地睨着下方的暗河,轻轻磨了下牙。

掉到这样的河里,抓不到了。

“要是没淹死,恐怕要在‘那里’邂逅他们。”幽无命咬着尖利的白牙,阴恻恻地说道。

通身都是反派气息。

桑远远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那一处,吸引冥魔的地方。

依眼下的情形看,‘天道’应当是无法再出手了,但两个气运加身的人,还没那么容易死。韩少陵没有翅膀,无法通过深渊口回到地面,他们若是不死,唯一的去路,便是顺着冥魔的大潮一路向前,最终抵达那个地底最核心的秘密处。

桑远远略一思忖,便排出了轻重缓急:“抵挡这一波冥魔海啸当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此事一毕,皇甫俊恐怕会入京一趟,面见姜雁姬,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再然后,便是天坛、地下的秘密,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应该可以在那个秘密面前截下韩、梦二人。”

“嗯。”幽无命点头,“今次也不算全无收获。”

他的视线缓缓一转,盯住了那枚已收敛了七彩光芒的碎镜,盯了片刻,低低地冷笑一声,慢吞吞上前,将它捡起来,收到了腰带里。

这枚碎镜与秦玉池找到那枚差别很大,像是镜核。

“回头再看,走。”

幽无命原路返回,抓住大胖狗和小瘦果,掠回了冥渊上方,继续向着西边杀去。

眼见距离韩州军负责防守的区域越来越远,桑远远复又扔出了她的花,像一群红浪,翻腾在短命左右。而幽无命干脆就飘到了沦陷的外长城上,道道利索的雷焰划过之处,城墙内外,纷纷扬起了漫天黑屑。

此刻天色已暗得彻底,遥望外长城上,便只见青白的雷焰利落至极地一划而过,如同天降神罚。

东面传来天光的时候,幽无命与桑远远离开了章州地域,进入平州。

平州实力要强于章州,在十八州之中,能排进前十。

幽无命那七千玄甲军也在这里,只不过经历了这一波翻天覆地的魔祸之后,已与这支军队失去了联络。

平州亦是遭遇了恐怖的魔祸。

与章州不同的是,很多地段,外长城竟然仍握在了人族的手中,虽然看着惨烈至极,但好歹是保下了两道防线。

缓冲地带,也有平州骑兵在冲杀驰援。

见到幽无命接近,平州骑兵中立刻就有一位年轻将领迅速御兽来到了面前,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嘴白牙:“幽州王辛苦!我代平州军民,多谢你的援助之恩!”

幽无命打量片刻:“平世子。”

“此次,多亏幽州王倾力相助!这份恩情,我与父王铭刻在心!永世不忘!”平世子再度将双手置于额前,行下重礼。

幽无命和桑远远对视一眼,明白了。

平世子谢的,定是那七千玄甲军。看着此人要哭不哭的模样,桑远远心头顿时涌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七千玄甲军,必定在平州防御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伤亡就……

幽无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线冰冷:“人在何处。”

平世子赶紧回道:“五将军夺回了这一段城墙,便率军到前方支援去了!”

幽无命缰绳一挽,短命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前方。

杀出三十余里,便看见了玄甲军的身影。

他们正在与冥魔争夺外长城。

幽无命冷着脸,来到城门下。只见一支小分队训练有素,正将黑铁架组装起来,把冥魔顶出城外,然后打算合上城门。

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此次冥魔数量实在是过于庞大,冲击力远非寻常可比。一旦没能成功合上城门,那留在城门下推门的两支小队必定身陷魔潮,十死无生。

众人已是红了眼睛,将全身重量都扑在了黑铁重门之上,与门外那海啸一般的冥魔角力。

眼见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便要消失,冥魔即将被隔离在外。

就差那么一点点。偏生这时,将士们掌中的灵蕴之光一个接一个熄灭,这是力竭了。

眼看,原本只剩拳头大小的裂缝,一点一点在面前扩展,顷刻间便被冥魔抵开了一尺有余!

“嘿——”将士齐声低吼,无一人后退逃跑,而是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黑铁门后,拼尽全力往前方推顶。

“轰——轰——”

一波又一波冥魔冲撞在门上,将士接连口喷鲜血。

两扇巨门之间的缝隙,顷刻被推开了三尺有余!

眼见便要功亏一篑,众人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甘,然而却已无力回天。

就在绝望开始弥漫之时,忽有一道青白雷焰,开天辟地一般,破开了城门下的昏暗与腥红。

霎那间,众人只觉身上一轻,忽如其来的安全感罩在了身后,脑海中念头尚未转动,胸口已觉‘噗通’一跳,兴奋和狂喜氤氲心头,不自觉便喊出了声——

“主君!”

偏头一看,可不正是。

只见那道颀长身影一掠而至,张开双臂,微垂着头,一手抓一扇铁门,将它们缓缓合拢!

精疲力竭的两支小队顿时像是沙漠旅人饮到甘泉一般,眼睛放着光,跟随那股坚定无比的力道,将城门向中推去——

“轰!”

金属重重相撞,闷响传至整个长城上下,脚底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一丈长的巨型黑铁门栓渐次扣紧。

冥魔再撞上来,便如撞在了铁山之上,再无法撼动分毫。

“主君!”“主君!”

众人眼睛里都发着光。

幽无命收回了手,慢慢抬起头,环视一圈,目光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小五呢。”

“禀主君,五将军正在收复城墙!”小分队的首领站了出来。

幽无命的视线懒懒地在他身上的甲胄上掠过,声音轻而快:“玄甲如何?”

众将士都笑出了白牙:“好用!太好用啦!”

诶?等等。

主君站在两扇巨门中间,那方才出现在身后的那一股安全可靠的、帮忙顶住城门的力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慢慢地偏头去看。

只见一排巨大的花苞‘呼’一下收拢了花瓣,像是怕吓到人一样,把花脑袋羞涩地转向后方。

众将士:“……”

很明显,这是友方的怪物。

跟着幽无命这种很不正常的家伙混久了,幽州军人胆子要比寻常人大上许多,他们忍不住伸出手,去拍、敲那些厚实的花瓣。

“嘿这玩意!”

桑远远:“……”请给恐怖的食人花应有的尊重。

她操纵着这排大花,‘呼’一下朝着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们亮出了血盆大口。

众人:“噗哈哈哈哈!怪模怪样还怪可爱的!”

有人把胳膊探进去,有人把脑袋探进去。

桑远远:“……”

幽无命捏着眉心,掠回短命背上,顺着墙边的甬道爬上外长城。

“五将军是小五吗?”桑远远问。

“嗯。”

小五便是那个长了一张猴脸,看着年纪极小的幽影卫。

每个幽影卫单独拎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上了城墙,便见身着玄甲的将士们正在奋力与冥魔拼杀,一段一段夺回城墙,用黑铁防御架搭起了简易防线,再向着深处纵推。

幽无命草草扫过一眼,脸色又更沉了些。

“主君?!”

城墙上立刻就有人发现了他。

欢呼声爆发开,像烟火一样冲上半空。

一道极瘦小的身影‘嗖’一下掠到了面前,满脸魔血看不清样子。

他伸出手,囫囵抹了一把,露出一张猴脸。

“主君!”又露出两排白牙。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幽无命凉飕飕地问道。

小五满脸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

嘴一扁,他回道:“回主君,这里,只有四千五百人。”

桑远远的心猛然一沉。

果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七千玄甲军,短短一日一夜,伤亡便已近半了。

这样下去,等到替平州撑过这一波魔祸,恐怕要拼得一个都不剩。

幽无命深吸了一口气。

小五赶紧解释:“其余的人,并未全部战死。他们在、在前方镇城。”

平州位于云境西北。黑铁长城在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拐点,都各自镇着一座黑铁要塞堡垒,称为镇城。

不待幽无命发问,小五便垂下了头,蔫蔫道:“但也是凶多吉少。留在镇城的弟兄,皆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便留在那里,吸引冥魔……”

“有多少活人?”幽无命淡声问道。

“近两千。”小五重重垂下头,“是属下无能!无法将兄弟们都平安带回家!属下没用!”

带着哭控和悲痛的声音惊动了近处的将士,许多人一面击杀冥魔,一面急急为小五说话:“五将军身先士卒,已是竭尽全力了,主君,属下们都看在眼里,请勿责罚将军!战死沙场,乃是军人的荣耀!弟兄们绝无半句怨言!”

“嗯,”幽无命傲慢地扬起了下颌,“跟随我,杀回镇城。”

“是!”喊声震天。

幽无命跃下短命后背,反手出刀,揽过桑远远,朝着她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低低叮嘱道:“好生养精蓄锐。”

桑远远严肃地绷着脸,点了点头。

便见幽无命身后展开双翼,像蝶一般,飘到了三军前方,飞掠中,刀锋荡向左右,清理出一片开阔。

落地之后,只见他双手握住了刀柄,奔袭在众人之前,大开大阖,道道绚烂青白雷焰分噬左右,瘦长身影掠过之处,冥魔齐齐化为黑屑。

幽州将士都看傻眼了。

“欧呜——”短命仰天长啸。

头脑发热的将士们一不注意就被带了节奏:“欧——欧?操!”

众人哈哈大笑着,紧紧追随幽无命的脚步,杀向前方。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有这四千玄甲军的助力,所过之处,当真是一片河清海晏,仿佛回到了冥魔不曾来袭的太平日子。

众人在幽无命的带领下,越战越勇,一切疲惫绝望都消失了,前方的青白雷焰仿佛照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激发了无尽的斗志和希望。

隔着沸腾的千军,桑远远凝望那道瘦长帅气的身影,心中涌动的,也不知是欢喜,是倾慕,还是爱恋。

她心中激荡,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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