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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层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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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的私人空间,被所有者设置成对方熟悉的环境。

不过对方熟悉的环境可不怎么让人愉快,林异走过血迹斑驳的走廊,在门口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

林异扫过摆设整齐的书架,在背对着他欣赏窗外风景的男人身上停顿。

“来了?”周宗掐灭烟,回头看向林异,语气平静:“胆子不小,居然敢一个人来见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办法。”林异走进室内,环顾显得过于整齐的摆设,几乎看不出属于对方的个人痕迹——除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

林异拿起相框,欣赏相框内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意气风发的陈年旧影。

一个略显强壮,笑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一个略显瘦弱,笑起来时显得有些秀气。

两个怀揣着野心,准备挑战世界的年轻人。

“受人之托……”周宗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林异翻过相框,看了眼相框后面崭新的痕迹——看得出来,这个相框被使用的期限最多不超过一礼拜,簇新到甚至散发着原木的气息。

林异笑了笑,将相框放回书桌上。

“副会长说,幸不辱命。”

周宗转过身,看向林异。

他长相并无值得特殊描绘的地方,只不过比起苍老的黑手套来说,他保养的很好,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因为久居高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所在。

时光赋予他的阅历和权利赋予他的强大,让他在平凡外表下酝酿出独有的个人魅力。

“幸不辱命?”周宗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眉梢微挑,气势忽而凌厉:“好一个幸不辱命,赤云……不,或许我该叫你许正?”

说好的绝密呢?怎么一夜之间,是个人都知道了?

林异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倒是不意外,从被那个黑衣人叫破真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晓这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情。

敌人可不会帮你隐瞒你的秘密。

“好个许正,好个赤云,我是真没想到……”周宗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我把一只狼心狗肺的东西送到了阿泰身边。”

“斯人已逝,会长节哀。”

林异没什么诚意的安慰了一句,从桌上抽出纸,随手拿起一旁的笔,慢条斯理的落笔。

“在愤怒谴责我,试图让我产生内疚之前,不如让我把该给您的东西默写出来?”

周宗脸上的情绪蓦然一收,转为毫无波澜的平静:“你想要什么?”

林异手下不停,熟练的将那些不规则符号重新描绘。

“虽然这么说,您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只是来履行副会长的临终所托的。”

周宗没展露丝毫情绪波动,不动声色的继续发问:“骗了我一次不够?还想骗第二次?”

“信或不信,取决于您。”林异停下笔,看向周宗:“我只是负责把那句话还有这张纸给您而已。”

他将纸笔放回书桌上,收回手,退后一步,跟周宗保持安全距离,彰显自己的无害。

“那你未免太过好心。”周宗上前将纸展开,一边看一边道:“这时候还不忘旧主?”

“您说笑了,只是有人跟我说。”林异稍稍停顿,自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真实:“违背承诺不是一个好习惯。”

周宗的目光凝聚在纸上,闻言接了句茬:“医生?”

那缕真实飞快从林异身上消失,他重新变回游刃有余的模样,略微带了几分诧异道:“会长已经关注过他了?”

“你忘了?”周宗将那张纸捏在手中,抬眼看向林异:“你用年罗会的路子查过他的来历。”

“我还真忘了。”林异格外坦率:“当时查医生的时候,用了不少路子,一时都忘了也用年罗会查过。”

“看来你周旋的势力还真不少。”周宗语气平静的评价了一句:“我倒是有些意外,像你这种养不熟的狗,也有人敢信?”

“我年罗会养了你几年?我周宗这些年待你如何?你自己说。”

林异诚恳道:“年罗会以诚待我,会长待我如父如兄,关怀备至,无可挑剔。”

周宗被气笑了:“很好,看来你还清楚,你有多狼心狗肺。”

他盯着林异,语气逐渐激烈:“刚开始有风言风语,说你是叛徒。我不信,兄弟们也不信,说你为年罗会出生入死,我们不能光靠一个真假不明的消息,寒了你的心。”

“结果呢?全t是一群傻子!”周宗盯着林异一字一顿道:“谁寒了谁的心?兄弟们这般待你,你不说同样这般对待弟兄们,还反手狠狠插了我们一刀?”

“你是真的很有勇气。”周宗咬牙切齿道:“居然还敢再来见我。”

林异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对周宗的长篇大论毫无所动:“会长,这是做间谍的基本素养,你要求一个卧底对被卧底的组织掏心掏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再说了,年罗会对我极好,但组织对我也没的说。”林异叹了口气:“跟一个卧底谈良心,未免有些奢侈了。”

“好,很好。”周宗重复了一遍这个字,重新平静了下来:“那我们谈谈,对你来说不奢侈的东西。”

“既然你没有良心,又能这么果断的背叛我们,那起码证明你对你真正的上家还有那么一点忠诚……”周宗扯了扯嘴角:“是什么让你又果断的背叛了它,选择了医生?”

林异游刃有余的气势缓缓沉淀了下去,流露出平静:“你们似乎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毕竟,医生总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周宗冷静道:“我们总会有需要接触的那一天,那我们想了解他,也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吧?”

林异点头:“确实不难理解,不过我觉得对年罗会而言,并没有这个必要。”

周宗表情微变,敏锐的领会到了他的潜台词:“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来见你的第二个原因。”林异不急不缓道:“一个小小的警告。”

“年罗会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末路已至,万望小心。”

周宗沉默的打量林异,像是看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这是你最后的良心?还是你用来交易的下一个筹码?”

“都不是。”林异坦诚相告:“只是医生喜欢。”

“你倒真是……背叛的坦坦荡荡。”周宗嗤笑一声:“对你的新主子这么上心?”

林异翘了翘唇角,没回答他的话。

“行吧,既然君以诚待我,那我自当以诚待君。”周宗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一挥而就。

林异对他话语里的大气持以怀疑态度——不管周宗表现的如何,他终究是那个能轻描淡写让副会长去死的人,就他的表现来看,除去年罗会的利益之外,他并不具有多余的心软和义气。

周宗将纸递给他,林异接过纸看了眼,瞥见开头那行字,微微扬眉:“这是那份资料?”

“我想这对医生来说,会有用的。”

“会长是想用它……”林异停下话,看向周宗。

“就当是谢谢他……”周宗停顿了下,侧头看了眼相框:“把这句话带给我。”

“会长跟副会长真是情深义重。”林异十分客套的接茬,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杀死黑手套的真凶,可不就是眼前人吗?如今再来惺惺作态,实在让人很难生出什么感触。

不过林异从不评价这些,不管是丑陋还是肮脏,自有它存在的理由,评价除去干扰他对他们的正确感知外,没有任何作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宗拿起相框,拂过那张有些陌生的脸:“是我巴不得他早日去死,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其实我没这么想。”林异在一旁道:“会长自有会长的不得已,旁人只知凤毛麟角,又怎么会知晓真相?”

周宗好似没听见般,继续道:“但阿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互相依靠,一路走到了如今,打断骨头连着筋,真兄弟也不过如此。”

我都说我没那么想了……林异看了眼时间,等着周宗接下来的话。

“我让他去死,就等于自断一臂。”周宗注视着相框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们,语气渐渐温和了下来:“但他必须去死。”

“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周宗平静道:“死在我的命令之下,死在年罗会只手遮天的时候,他无须知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必再为了我,出生入死,抛弃一切,然后沦落到彻底的失败者。”

看来他已经嗅到了年罗会末路将至的气息。

真是可歌可泣的兄弟情。

林异诚恳道:“我明白了,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你不明白。”周宗放下相框,那些温和一闪而逝,迅速从他身上消失:“但你也没必要明白,我这么说,只是想表达一点。”

他侧头看向林异:“它救了你的命。”

林异极为含蓄的笑了笑。

“你可以走了。”周宗重新站回了窗边,背对着他,注视着窗外。

林异朝周宗站的方向看了眼,窗外的风景被设定成了旧日里的小巷,带着过去的时代感,让人恍惚回忆起幼年时在小巷里肆意奔跑的岁月。

活人尚有缅怀过去的权利,死人却什么都没了。

林异笑了笑,收回目光,转身朝外走去,将那些过往纠葛就此了断。

星狱。

简思有些不太习惯,当然他也很难习惯。

毕竟医生的存在感如此强烈,那一缕锋芒悬于上空,潜伏于心脏前端,稍有异动,就会瞬间招致死亡,带来致命危机。

不是所有人都能习惯跟死亡并行的。

但死亡的危机感尚可以被按捺,医生本身的存在感却无法忽视。

囚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简思也不清楚江奕奕是怎么做的,星狱似乎对本该住两个人的双人间住了三个人没有丝毫异议,准确来说——从他跟着江奕奕离开那间审讯室之后,整个星狱在他眼里彻底变了模样。

曾经耀武扬威的囚犯们消失在他眼前,医生所在的囚牢附近,没有再住进新的囚犯,这整幢楼似乎就只有医生所在的囚牢仍在被使用。

曾经呼来喝去的狱警再也没有出现过,除去林异之外,他几乎没看到其他狱警再出现在他面前。

至于那些无处不在的危险?

简思看了眼平静的阅读着书籍的江奕奕,他就是整个四层最大的危险。

飓风威力巨大且无比危险,但在飓风中心,无比安全和平静。

毫无疑问,他们此刻正处于飓风中心,而江奕奕身边则是绝对安全区域。

江奕奕侧了侧头,虽然他很想忽视简思的目光,但他未免盯的太久了。

“有事?”

简思被突然改变动作的江奕奕吓了一跳,忙收回视线:“没……”否定的话出了半个音节,他又生生改了口:“我有点好奇……”

江奕奕合拢书,示意他继续。

“林异值得信任吗?”满身谜团·来历不明·除了弱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简思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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