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绣像本第一奇书》(2/2)
想出多少,尽管说,哥有钱给你挥霍!
宋凌霄在内心小剧场里一把勾住了高大状的尚大海,尚大海呈现小鸟依人状,一脸崇拜地望着宋凌霄。
很快,他被这个小剧场雷得一哆嗦,清醒过来。
现实中,尚大海正一脸同情地望着宋凌霄:“宋同学,你要是没钱了的话,我借你点吃饭吧。”
宋凌霄神采奕奕道:“不用,哥哥马上就——”
“小老板。”苏掌柜和梁庆从二楼下来,俩人不知道刚才在聊什么,神色十分凝重,苏掌柜因为罚款的事儿,已经消沉了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没事儿就一个人对着空气挥拳,嘴里念念有词,大多是什么“嵇清持狗贼哪里走”“我脚踏清流书坊,拳打清流书院”“薛子含吃我天山裂碑手”,搞得宋凌霄根本不敢走近跟他说话,生怕被误伤。
“苏掌柜,梁老板。”宋凌霄跟他俩打了个招呼,正要带着尚大海去二楼雅座,忽然被苏掌柜叫住。
“小老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不讲我会憋死。”苏掌柜捶了一下胸口,一脸愤懑之色。
“那你说吧。”宋凌霄道,苏老三不愧是建本小说爱好者,每次说啥事儿都要先把这个套路走一遍。
“我觉得你应该把紫皋哭哭客那十万两要回来。”苏掌柜正色道,“理由,我不说,您也知道。”
宋凌霄看了一眼旁边的梁庆,梁庆冲他瘪了瘪下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吹的风。
“我就说一个实在的事儿,咱们两个铺子,这么多人要吃喝,现在账面上没有钱,怎么办?”苏掌柜急道,“这房子不光是买来放在这里,每天就崭新新的,还要雇人修缮,雇人清洁,还有这店里的茶点,每天都得消耗,还有……”
“苏掌柜,这些都是小钱,咱们账面上存的钱应该够用至少半年的吧,你慌什么。”宋凌霄说道。
“可是!《银鉴月》都被停止销售了,那按照大兆的律法,契书也该作废了啊!”苏掌柜急得直撸脑门子上的头发。
“谁说作废了,我们马上要出《绣像本第一奇书》!”宋凌霄也急了,那合同可是重要得很,如果苏老三一个句话给它作废了,宋凌霄又要因为不按照流程办事而被系统惩罚。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个月,宋凌霄可受不了再来三次咳嗽或者一个礼拜大姨妈。
“那至少可以把预付金取消了吧!”苏掌柜心痛道,“按照惯例,五五分成还不够吗?《银鉴月》已经卖了那么久,该看的也都看过了,还会有那么多人买《绣像本第一奇书》吗?而且绣像本的价格肯定就上来了,又是删节本,大家不一定都会买账啊!”
宋凌霄正要指出苏掌柜的错误,突然想到,苏掌柜会慌其实很正常,因为苏掌柜看不到系统的销售预判,而他能看到,从一百万两里抽出十万两先付给紫皋哭哭客,其实没有什么,但在苏掌柜看来,却是有可能根本卖不到十万两,直接提前就把销售额全给出去了。
“苏掌柜,我保证不会赔,好吗?我保证不会赔,如果赔了,我再跟紫皋哭哭客商量,这样总可以吧?”宋凌霄缓和了语气,安抚住苏掌柜。
苏掌柜仍然有点难受,他嘴巴开开合合念念叨叨了一阵,这才说道:“我去给小老板和同学倒茶,你们先上去坐吧。”
“好好,辛苦你了。”宋凌霄赶紧道谢,看着苏老三和梁庆一起下到大堂去。
尚大海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凌霄书坊这是真的运营不下去了吗!
“什么都不说了,”尚大海拍了拍胸脯,“在这次危机缓解之前,我尚大海就包圆了宋同学的伙食!”
宋凌霄忍笑:“什么伙食,你以为喂猪呢。我真不用,我有钱。”
“你就当是我一厢情愿,我非要勉强,行不行?”尚大海心里发酸,宋同学就是这么喜欢嘴硬,明明掌柜都当着他的面哭穷了,他还不愿意让作者承受损失,这么好的书坊,如果真的经营不下去,尚大海会心碎的。
在这个无聊的京州,凌霄书坊目前就是尚大海的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决不能倒!
“行了,你先别脑补了,跟我来。”宋凌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正准备找个位置跟尚大海聊聊《司南辞典》出版的事情,就看见吴紫皋正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桌子前。
“吴先生?”宋凌霄诧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吴紫皋站了起来,在尚大海惊疑的目光中,走向宋凌霄,从怀里掏出七八张银票,交给宋凌霄:“我就剩这么多了。”
尚大海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些银票,每张面额都是一万两,难道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老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紫皋哭哭客吗?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紫皋哭哭客。
吴紫皋冲尚大海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是他的标志性笑容,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好欺负,当然,真的接触下来,就会知道他有多滑。
尚大海挠了挠头,这个人好像还挺亲和的,没有传说中那么讨厌啊。
“这是尚大海,我们书坊的博物学作者。”宋凌霄介绍道,“这是紫皋哭哭客,《银鉴月》的作者。”
“害,别提了,现在不是不让用那个名字了么。”吴紫皋叹了口气,“真晦气,我好不容易想的。”
尚大海心想,不就是三个女主角的名字各取一个字拼起来的么,有什么不容易。
“反正我就剩这么多了,你告诉苏老三,让他别再成天唠唠叨叨的,我娘在世时都没他烦人。”吴紫皋皱起了眉头。
宋凌霄知道,肯定是苏老三跟紫皋哭哭客说了什么,紫皋哭哭客仅存的良心发挥了作用,这才忍痛把预付金退回来。
“还有……”吴紫皋稍微犹豫了一下,“府衙审判那天,我去听了,宋坊主,你说得很好。”
宋凌霄震惊,你不是说你要在家睡觉吗,如果东窗事发了再叫你!
所以,吴紫皋还是没能绷住好奇心,就像逃逸的罪犯总是喜欢回到犯罪现场附近打转一样,吴紫皋也想看看,他这本书是怎么被审判的,他的出版方是怎么说的。
在生意场上,一向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盟友。手腕强悍的商人可以选择共赢,但大多数商人都没那么高的段位,实力和智商的平庸,往往会使道德缺陷更加凸显,也就是把事儿做的特别难看,什么背信弃义,什么损人利己,什么出卖合作伙伴,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商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所以,吴紫皋很好奇,当他缺席的时候,他的那些盟友们会怎么出卖他。所以,他去了府衙大堂,混在人群里。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听到了一席振聋发聩的演说。
宋凌霄对于通俗小说的理解,比他想象的深刻,这本不该是宋凌霄这个年纪、这个阅历的人该有的洞察和思想,但是,宋凌霄句句鞭辟入里,切中肯綮,而且还能做到深入浅出,在其中插科打诨地说说自己的亲身经历,以引发旁听者的共鸣。
真是……小瞧了他啊。
虽然,宋凌霄想到的这些,并没有超出吴紫皋对于通俗小说的认识,但是,这已经非常让人的惊讶了。
而且,宋凌霄身上还有一点,吴紫皋所不具备并且十分羡慕的优点,就是他敢说。
他敢说。
经历过世人偏见的磋磨,提到小说时面上不约而同流露出的戏谑笑容,还有永远镌刻在话语体系里的那句“小说者,小道之言也,其于大达亦远矣”,吴紫皋早就学乖了,别人问起他在写什么,他会在别人嘲笑他之前,先发表一番自嘲的言论,让别人无处置喙。
像是清流书坊那几个大编修,说出来的话就像百年老僵尸从棺材板底下发出的叹息一般,十分正确,就是一股子霉烂味儿,那样的言论吴紫皋也听多了,什么诲淫诲盗,什么坏人心术,听得他厌倦了,便不再把自己的小说给这些所谓的“有识之士”看,给青楼里的姑娘们看看,听听她们的议论,都要比听这些玩意儿有用得多。
于是,吴紫皋给自己定下了只说故事给烟花巷里人听的规矩。
可是,却有一个人,年纪不大,本事很大,硬是把他从用偏见对抗偏见的自我防御堡垒里架出来,用成年人的方式给他勇气(钱),全力支持他出版《银鉴月》,虽然不赞同他保留孟浪的部分,却也尊重了他的意愿。
只是为了赚钱吗,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一开始,吴紫皋确实疑惑了一阵,如果只是为了挣钱,那宋凌霄的眼光很好,胆子也很大,可是,当这本书被举报了,被封禁了,钱不仅没赚到还赔本了,宋凌霄却丝毫没有对他产生怨怼,甚至在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的情况下,还坚持说,这合作还在继续,所以契书还做数,不能要回预付金。
这话不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吴紫皋在府衙大堂上就听到宋凌霄说过一次,当时是梁庆在劝他,刚才,他又在楼梯口听到一次,这次是苏老三在跟他吐苦水,书坊快经营不下去了,你还要付给吴紫皋十万两预付吗?
两次,宋凌霄都肯定地说,当然,这个钱不能退。
吴紫皋知道,很多人在嘴巴上可以花里胡哨,但是动真格就不行了,尤其是患难之时,最能见一个人的真心实意。
士为知己者死。在吴紫皋早已血冷多年的内心中,忽然燃烧起一捧新鲜的火焰,烧得他的肺腑里热乎乎的,在他这个年纪,这个阅历下的人,本不该再有死灰复燃的时候了。
可是,这一次,吴紫皋却想要年轻冲动一下!
“拿着吧,还有,分成我也不要了。”吴紫皋说,“能出就行。”
“能出就行”是编辑们最爱听到的四个字,它包含了一个作者对于编辑的完全信任,包含了对于金钱、条件和删修上的全力配合,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能出就行”,而是多方考虑之后,决定还是信任编辑的“能出就行”。
宋凌霄听到吴紫皋的话,愣在当地。
这是怎么了,吴紫皋被人穿越了吗……
之前那个谨慎小心,不停挖坑给人踩的老狐狸呢?!他有点不习惯!
不是,关键是,你不要分成,那可是五十万两啊!你这个提议真的在考验本人并不能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你这是在勾引我犯罪!
宋凌霄已经想到了他把吴紫皋的五十万两分成全部贪污掉之后的幸福生活,首先,他要先花个五百两买一栋临海别墅,坐落在江南富庶的小镇里,那种自然风光优美、物产丰富、人民富足、关键是娱乐活动还很多的小镇,然后,他就把剩下四十九万九千五百两放在钱庄里吃利息,从此过上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幸福生活。
哦对,他还必须要带上他亲爱的老父亲……如果陈燧没有王位要继承的话,他也可以推荐隔壁的别墅给陈燧。
“宋坊主?”吴紫皋发现宋凌霄忽然眼神散漫,嘴角露出了奇怪的微笑,他知道,有时候人太饿了就会出现种种幻觉,他不由得担心地扬起了巴掌。
“等一下!”宋凌霄及时清醒过来,“你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但是我不能接受,以后也不要用这种提议来考验我,我的意志力很脆弱的。”
宋凌霄把银票塞回吴紫皋手里,同时把脸偏到一边去,十分痛苦地不要看吴紫皋这个行走的奶油大蛋糕——在宋凌霄的内心小剧场里,吴紫皋已经变成了一块鲜美可口的奶油大蛋糕,背上还插着个叉子,仿佛在说:快来吃我呀。
看到宋凌霄这副忍痛割爱的态度,吴紫皋无奈地一笑,说道:“我还以为宋坊主是真的不在乎身外之物。”
“怎么可能!”宋凌霄使劲摆手,“快把这些该死的钞票拿开!”
尚大海看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跟吴紫皋解释:“他就是这样。”
明明怕黑又怕鬼,却为了一个雕版技术难题,夜闯乱葬岗。
明明穷得饿肚子,却非得拉着尚大海说我给你出钱出版《司南辞典》。
千言万语一句话:他就是这样。
仿佛缺乏在这个世界上自保的能力,却把自己的事情做得很漂亮,这种忘我的人,总是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去关心他、保护他、无条件地支持他……因为这种人世上太少了,少一个就会少很多光彩。
“你真不要?”吴紫皋举着银票,故意在宋凌霄面前抖了抖,又揣回自己怀里,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就当我借给贵书坊周转吧,毕竟,我不希望在我的《绣像本第一奇书》出版之前,这家书坊就关门大吉啊!”
“这——”宋凌霄面露难色。
“不用谢,算利息的。”吴紫皋留下了一个帅气的背影。
“……”宋凌霄心想,我踏马真的不需要借高利贷啊!
……
送走吴紫皋这尊大佛之后,宋凌霄拉着尚大海聊起出版《司南辞典》的事,尚大海一开始不同意,说等销售款回笼了再说,宋凌霄跟他说你没看我刚借了高利贷,不投资点事情坐立难安,你赶紧把你的《司南辞典》拿过去让黄三缄刻板,咱们下个选题会一过,这就出了。
尚大海圆嘟嘟的脸上布满愁容:“万一赔本了怎么办?让本来就贫困的凌霄书坊雪上加霜……”
“不会赔本,光是黄三缄的木板水印技术,都值得收藏。”宋凌霄安慰他。
“……就是说我的内容确实没人看。”尚大海被扎心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内容太超前了,市场一下反应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宋凌霄试图弥补。
“那好吧。”尚大海深吸一口气,“你们这里的伙计一个月月钱多少?”
“你要干嘛?”宋凌霄疑惑。
“如果赔本了,我就押在这里跑堂,直到还清债务。”尚大海正色道。
宋凌霄忍不住笑了起来,尚大海怎么也是个鸿胪寺卿家的公子,指望他当伙计还不如花钱雇一个:“我倒是有个很适合你的工作。”
“什么工作?”尚大海来了兴致。
“美术编修。”宋凌霄说道。
美术编修是宋凌霄自己造的词,对应的是现代的美术编辑,美术编辑要负责一本书的外观,从封面设计到内页设计再到材料选用,统统是美术编辑负责。
尚大海很有美术编辑的潜质,他审美在线,思维活跃,见识广博,又能和百工所的人搭上线,黄三缄也是他拿下的,让他来干美术编辑是不二之选。
一想到以后和黄三缄在乱葬岗接头的人定下来了,宋凌霄就感觉到浑身轻松愉快!
“怎么样?美术编修,”宋凌霄冲尚大海扬了扬眉毛,“咱们的排版和封面设计目前不需要专门去做,但是像是内页有插图的或是以图为主的书,就需要专门的美术编修,这种绣像本或者说绘本、卡片书、异体书,有美术编修参与的,都给你抽成,如果是你来主导,就是像云澜编《时文选》那样,你抽一成,如果是你来参与,负责沟通工作,给你一个点(1),也就是百分之一。怎么样?”
尚大海激动了,真的有这种好事?他觉得让他参与到编书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里,他已经赚了,别处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玩的事儿,现在他就怕凌霄书坊倒闭,所以想着法地给宋凌霄贴钱。
结果宋凌霄跟他说,竟然还可以赚钱!
“我打算把规则定下来,按照每个人在一本书中的贡献大小来定分成比例,比如说《时文选》这样买版权为主,编修为辅的,编修在里面的工作也很多,我们就定成编修抽一成。比如说《金樽雪》这样作者原创为主的,作者抽五成,但是编修也负责了一定工作,可以给到一个点(1)。再比如《绣像本第一奇书》这样作者原创为主,但画工、刻工在其中也起到非常重要作用的书,我想降低作者的分成,作者抽三成,画工、刻工各抽一成,内容编修1个点,美术编修1个点。”宋凌霄把自己关于酬劳分配的初步计划说出来。
“我懂了,也就是说,负责创意内容的人拿百分之五十,负责沟通的编修拿百分之一。如果是内容已经确定了,买别人版权那种书,编修责任比较大,谁主导谁抽一成,对不对?”尚大海很快把数目给捋清楚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宋凌霄给尚大海点赞。
尚大海一脸的羡慕:“还是当内容创意赚钱,我还是想当作者。”
“当作者也没有那么容易的,”宋凌霄拍了拍尚大海的肩膀,“作者创作的内容直接导致销售结果,一本书如果只卖了一两银子,作者就算抽五成,也只能拿到五钱银子。”
尚大海感叹,确实如此,天底下没有容易的事儿啊。
……
宋凌霄这边把尚大海安抚住,让他专心去搞他的《司南辞典》的雕版,自己从达摩院出来,总觉得少点什么。
陈燧呢?
今天也没来国子监上课,宋凌霄趴在桌上,感到左边的桌子空落落的,柱子后面的小窗户为了通风开着,将外面树上的叶子一串串吹进来,毛茸茸的叶片落在空荡荡的桌上,让人感到心中怅然若失。
听到凌霄书坊赔钱了,本来应该第一个跳出来对宋凌霄说“随身没带钱,这五十两金元宝你先拿着用”,“走,放学跟我去荟珍阁吃饭”的人,现在却不见了。
陈燧,你的台词都被尚大海抢了,你人呢?
……
陈燧是从对簿公堂那一天开始频频消失的,后来倒是来上了两天学,但是没到下午就走了,也没跟宋凌霄提起要去演武场练腿。
宋凌霄可以理解他,因为他的身份所限,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凌霄书坊,他再频繁出入不大合适。
而且,宋凌霄自从被薛璞举报之后,也成了国子监的名人,课间休息时都有其他班的同学过来偷看宋凌霄,陈燧更没办法跟宋凌霄说话。
宋凌霄想着,也许等这一阵过去了就好了,他就可以继续私底下找陈燧瞎聊,对了,府衙大堂那天的威风,也必须原原本本跟陈燧述说一遍,以倾泻他内心之中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得意之情!
这可把宋凌霄给憋坏了——他趴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就看见后排窗户上,胡博士的专属了望位上,陈燧正站在那里发呆。
宋凌霄猛然看见那个位置上有个人影,吓得一哆嗦,仔细一看,才想起来胡博士本尊正在课堂上讲课呢。
发觉到宋凌霄看过来了,陈燧冲他扬了扬下巴。
过了一会儿,胡博士正讲到兴起处,想找个人提问,就看见满屋学生都埋着头,只有宋凌霄一个目光真挚地望着他。
“宋凌霄,这个问题你——”
“胡博士,我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