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坊经营系统】(2/2)
“西南边是集市,市场,八方来货,都能在西南边的市场里找到,还有一种特殊的市场,是按照术业来划分的人力市场,”宋伯说道,“在这个人力市场,没有什么人才找不到。不过啊,也都是些卑贱之人。”
宋凌霄记完,思忖道:“宋伯说得东贵西贱我懂了,那南奢北啬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南边奢侈,北边吝啬?以东西向的长安街划分,南边的主要购买力是西南城区的客商和东南城区的世家子弟,要么是为了经商贸易,要么是自己家里有钱,大手大脚惯了,所以叫奢侈。可是,北边为什么会吝啬呢?”
宋凌霄这番推论,已经叫宋伯另眼相看了,宋伯笑着回答:“贵人尚俭,谨言慎行,又是官衙这些敏感的地方,谁也不敢在此炫耀财富。至于太学生、武官,本身也没几个钱,又被上头管束着,唯一的购买力大概就是公公们了。你也知道,主子日常在宫里供职,也没什么时间精力在外花销……”
宋凌霄恍然,原来所谓的南奢北啬,并不是说北边人都没钱,而是说,他们不敢或不能放手去花。
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有个清晰的定位了。
他的第一销售渠道,书铺——必须开在那个位置!
……
京州城真是大啊!
宋凌霄跟着宋伯马不停蹄地踩点,跑完了东北城区、西北城区和西南市场三个门面房,还剩下最后一个点,其时夕阳西下,日色已黄昏。
“小公子,累不累?要不咱们明天再看?”
“我不累,宋伯你累吗?要不咱们歇歇脚,吃个便饭。”说着,宋凌霄的肚子应声发出咕噜声。
宋伯笑道:“这里是厨役市,八方厨子汇集之处,对面那座饭馆叫老李水面,里面的卤肉水面不错。”
“好,那咱们就去老李水面吃个便饭。”宋凌霄从善如流,叫上两个车夫也一起吃饭。
四人在窗边占了两个方桌,宋伯不让宋凌霄和车夫混坐在一起吃饭,于是便是两人一桌。
“大爷,您看吃点什么?咱们今天的菜谱是……”小二来到桌边,手里甩着条粗布,胡乱擦了一下桌子,看得宋伯直皱眉。
“有纸质的菜谱吗?”宋凌霄问道。
“大爷说笑了,哪儿有什么纸质的菜谱啊,咱们这又没几个秀才老爷肯来,往来的都是些粗使厨役,要么是南北客商,大字不识一个,有菜谱也是抓瞎。”
宋凌霄点点头:“那就把招牌菜照着四个人的分量上吧。”
一顿饭吃了一钱三文银子,不到100块钱,四个人的分量,倒是真便宜。那水面也做的爽利,有鲜花椒酱油做蘸汁,鲜瓜茄做配菜,还有汁水浓厚的猪肉卤,呼噜呼噜便吃完一碗,格外舒坦。
伙计来收钱,宋伯拿出碎银,付了饭钱,伙计却没立刻走,而是探头往宋凌霄这边看,这小公子生的面皮白净,相貌清秀,说话又出奇得客气,还叫着两个车夫一起吃饭,伙计便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两眼。
“看什么,没事做么!”宋伯忽然换了一副冷厉的态度,吓得伙计忙不迭道歉,飞也似地奔走了。
宋凌霄心想,宋伯不愧是大管家,这气势……还真有些吓人。
宋伯转回头来,面对宋凌霄时,又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老仆人样:“小公子生性敦厚,不知道这凡尘俗世里,人和人看起来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等级,贵人对待贱人,不可以道谢,不可以同桌吃饭,否则就是自降身份,会遭世人耻笑。”
宋凌霄唯唯,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啊。
宋伯见他不以为意,又说道:“小公子,你可知道主子为什么让我们称呼你一声小公子,而不是小主子么?”
宋凌霄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主子怕他的身份影响到你的前程,只说你是贵人的后代,不是太监的儿子。如今小公子恢复清明,有些事便要提上日程,为人处世,接人待物的礼数,宋伯从今天开始,便一一教给您。”
“我记住了。”宋凌霄心中有些感动,“咱们这便去下一个点吧。”
……
日落之后,京州城繁华富贵之所在——东南城区刚刚亮起盏盏华灯。
一条汩汩流淌的洒金河穿过七八座石桥,从洒金门流入,从青龙门流出,在东南城区划出一个半弧,两岸繁华盛景,不胜枚举。
宋凌霄和宋伯弃陆路而走水路,乘一叶小舟,从洒金河里过去,来到一片火树银花一般的临水楼丛之间。
“到了,就是此处。”宋伯侧过身,给宋凌霄指出最后一处铺面所在。
宋凌霄抬眼望向拱桥一侧的二层小楼,赞叹道:“此处就是我想要的铺面。”
宋伯问道:“小公子想在此处经营产业?”
“不错。我今天出来,就是想确定一处铺面,作为我经营产业的,这个地方必须符合三个条件,第一,人流量大,第二,有一定文化水平,第三,花钱不吝啬。”
宋伯笑道:“那其他三处,为什么不行呢?西南市场的人流量最大,国子监的学生有一定文化水平,亲王府的贵人们,花钱也不吝啬啊。”
“不,不,宋伯,其他三处都很好,但都不能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宋凌霄站在船头,迎着歌吹缥缈的夜风,客观地分析道,“比如咱们下午到过的西南市场,人流量是很大,可是就像老李水面馆里的小二说的那样,他们连纸质菜谱都没有,来往的人大字不识一个,在文化水平这条上,就不够了。”
“又如东北城区的贵人老爷们,他们去东北城区是干什么的,上班的,当值的,不是休闲娱乐的,就算位高权重者能把住宅也建在东北城区,那才几个人啊,而且就像宋伯您介绍的一样,南奢北啬,北边人不是吝啬,而是不敢花钱,怕招人注意。我要经营的产业,自认是休闲娱乐产业,捎带着些文化属性,要做高雅的那一套,我也比不过翰林苑里的编修,入不得科甲出身的进士们法眼。”
“今天出门前,我其实有些犹豫的,在西北城区,有一座国子监,国子监里的太学生们,本来是很好的消费群体,但是,经过实地考察,我发现国子监里的学生连带老师只有不到一万人,而且固定的人群,没有别的人到这来。”
“而这东南城区的贡院就不一样了,因为高考……啊,不,科举考试快要开始了!从今年九月到明年二月,全国各地的举人都会聚集于此处,放榜之后,大量的落榜考生仍会滞留此处,直到三年后再次参加考试,这里的人员流动性很大,又都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举人、秀才,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此处,单身,寂寞,上至五十老头,下至十五少年,都扛不住精神空虚和对未来的恐惧,这时候,他们需要一家救赎灵魂的——”
“青楼!”旁边水上驶出一艘通体晶莹、挂着无数盏小灯的绛红小船,船头立着一名身着锦绣衣衫、头戴簪花攒珠、手摇缎面折扇的纨绔子弟,相貌俊秀,光彩照人,他“啪”地收起折扇,一指宋凌霄,两眼露出惺惺相惜的激动之情,“这位小公子,真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打算在此置办一座青楼!徽州梁庆,敢问小公子尊姓大名!”
宋凌霄猛地被人打断话头,都忘了自己要开什么东西了:“啊,我叫宋凌霄,这位西门兄……”
“梁庆。”
“……梁兄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要开青楼,是要开书铺。”
梁庆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凌霄贤弟,莫不是说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