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两个字:“都行。”
庄景打圆场:“好啦,已经快十点了,我们别打扰小光写作业了。”
金竑和庄景也就离开了蒋小光的小天地,然而屋子很小,连把多余的椅子也没有,他们两相顾无言。
庄景低声问金竑:“这里只有楼下一个厕所吗?那洗澡怎么办?”
金竑早就查清楚了情况:“每个走道尽头都有水房和两个小隔间,可以在那里接热水擦身体,不然只能去街角的公共澡堂。”
“……啊,哦。”这居住条件简直比鼎成丰刚成立的时候还一言难尽。
蒋小光听到这话,倒主动起身,从床底拿出两个盆递给两个大哥哥。
这两个盆原来是鲜艳的红色和绿色,但因为年代久远,塑料已经发白,上面布满了划痕,划痕里还有可疑的污垢。
金竑想,要不今天还是忍一下,明天买个新盆再洗澡吧,庄景却面不改色的接了一个过来,笑道:“小光,你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蒋小光点点头,又迟疑地看向金竑。金竑把盆接了过来,朝他点点头,蒋小光立刻低下脑袋。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等两位哥哥收拾好后,带他们穿过走廊来到水房,低声说:“我先回去写作业了。”
庄景拍拍他的手臂:“好孩子,谢谢你。我们手机有电筒,等会自己回去就行。”
蒋小光匆匆点头,立刻转身走了。
水房很陈旧,瓷砖泛黄,五根铁管引着水汇入一个狭长的水槽,夏天的时候,有人直接就在这里洗头冲凉。
但现在是十一月,培泠在长江南岸,气候已经很寒冷。庄景把水龙头打到最左,出来的也只是温水,放在盆里不出两分钟就会凉透。
两人沉默着把盆子各自清洗一番,又走进相邻的隔间。
进门前,庄景瞥到了搭在金竑盆子上的白毛巾,总觉得这条毛巾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管了,赶紧脱衣服吧。
庄景的皮肤娇嫩又敏感,一接触冷空气就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毛巾擦过的地方留下水珠,被风一吹就更凉了。他匆匆擦拭了一遍,再把水盆里的余水自肩膀淋下,就赶紧擦干身体,把居家服套上。
隔壁也传来哗啦水声,因为金竑很高,还可以看见他的头顶,他的手抚了一下头发,手上还带着那串不离身的佛珠。
“为什么他要一直带着这串佛珠呢?”庄景不禁好奇起来,总不能是为了盘手串吧?这类玩意儿新时代的年轻人不是早就不喜欢了吗。
金竑那边的水声消失,庄景也赶紧推开门出去,正好金竑走出来,他头发稍微沾了些水,穿一件黑色的两截式睡衣,看起来和这间泛黄漏风的破屋子格格不入。
佛珠上沾了些水珠,他低下头认真细致地用一块软布把水珠擦干净。
擦完布,金竑抬起头,正巧撞上庄景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走过来,伸出手,一双深邃的眼睛映着水房昏黄的灯,让庄景不自觉地后退,警惕地问:“干嘛?”
金竑指着他脖子说:“这儿沾了毛巾上的线。”
“哦,是吗。”庄景松了口气,在修长的脖颈上摸了一把,找到了那线头,食指弯曲,轻巧地把它摘掉了。
这手势像《拾玉镯》里孙玉姣绣花。当年庄景在台上十指纤纤,柔荑朱唇上一点,濡湿了线头穿针,将一根看不见的线织出少女的千娇百媚。庄景演这出戏的时候还很小,为了练那神态,不知吃了多少苦,等练成了,美却不自知,不知道勾了多少人心。
金竑还站在那看他,庄景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再不走要冻僵了。”
“没什么,想明天的录制。”金竑笑笑。
“你紧张吗?”庄景问。
“有什么可紧张的,像你说的,做饭我是专业的。”金竑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说。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金竑用手机打着光,不一会儿回到了302。
推开门,灯竟然已经熄灭了,蒋小光的床上隆起一团黑影,看来他已经休息了,金竑和庄景也只好睡觉。
庄景掀开牛油果柴犬的被子,躺到床上,金竑则钻进了睡袋里,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穿堂风从关不严的玻璃钻进来,将屋内的气温降到了零度,庄景把被子边卷到身下,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才觉得暖和一些。
看了眼金竑,他觉得于心不忍,犹豫了一阵,把脸从床上探下来,轻声喊:“金竑,你睡了吗?”
金竑的声音从下方的睡袋里传来,有些失真:“没有。”
“晚上那么冷,要不,你还是来床上睡吧。”着凉了还怎么做节目?
金竑的声音过一会儿才传来:“不用了,我的睡袋是抗低温的。”
庄景探头看了一眼,也没再劝,又躺回了床铺的正中间。
两个人都不说话,整间屋子沉默极了,连呼吸声都可闻,耳朵里甚至可以听到幻听。
金竑静静地躺着,觉得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蒋小光轻轻打起了小呼噜,庄景的呼吸也变得平静绵长。
金竑轻轻拉开睡袋拉链,拿出手机和耳机。
上个星期他让白熊平台把《白日梦》的项目重新定级,换制作人,继续完善剧本,今晚这部剧的主演会全部官宣。庄景也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自从下飞机后就再没有查过手机,一点也不在意舆论,可金竑却不能不在意。
他打开微博,果然剧和两个主演都上热搜了,庄景这人就是个热搜体质,随便什么消息就能引起腥风血雨,热搜词比简项笛还多。
果然,微博上又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