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叩见皇上(1/2)
兰渐苏半夜被一个梦惊醒。他梦见一条毒蛇从他胸膛穿过。心脏像真的被人捏了一把,猛地张眼,一后脊的冷汗。
身侧没有温度,兰渐苏抬手摸了摸,床边的位置空了。
他坐起来,看着身旁凉了的空位,扫视了房间一圈。
太子不在,太子的行囊也不在。
总不至于是半夜自己跑路?
兰渐苏觉得太子起夜的可能性更大,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起夜还要背着包袱去。
雨声噼啪,屋外雨下得淅沥。潮气透过窗缝漫进房间,狭小的房间水雾氤氲,仿佛沉在一片湿地里。
兰渐苏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手将灯芯上的小火苗煽起来。屋子亮了,他抬脚迈出一步。脚上仿佛踩到什么粘腻的液体,低头去看,是血,发黑的血。
兰渐苏眼皮一跳,心道:兰崇琰难道被谁带走了?
他猛推开窗。雨夜漆黑,地上的水积到脚踝高,暗得像倒泄出来的墨汁。就算有什么人来过,痕迹也被大雨冲刷没了。
他连忙开门,下楼去,四处寻找。撑了伞又去茅房,还是没找见人。心里那团想法越来越大,兰渐苏着急起来,便要立刻回房换上衣服,出去找太子。
急匆匆回了房间,推门进去后,却见太子回来了。
太子身上并没被淋湿,可见没出客栈过。只不过满身是汗,头发微凌,嘴角好似有血迹被抹掉而留下的红痕。
兰渐苏正想问他去哪,神色紧张的太子却先出声道:“我看到了紫琅院的人。”
兰渐苏张大眼:“什么?紫琅的人来了?”
太子不加解释,急急忙忙替兰渐苏收拾起衣服:“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们快走。”
兰渐苏见他火急火燎,所有疑问都被堵回肚子里,便跟着收拾行囊,而后裹上雨服,连夜离开客栈,冒雨策马飞驰。
一夜奔了十几公里,直到天亮才离了雨地。
身后并没紫琅的人追上来,一个可疑的过路人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马不大跑得动了,速度逐渐放慢下来。兰渐苏脱开雨服,吸了大口新鲜空气。
两旁枯树上落着乌鸦,阴沉沉地哑叫。金乌刚浮出地平线,圆圆滚滚挂在天边。天渐渐亮起来了,笼罩他们的危机感,似乎随着洒来世间的光线逐渐收拢消失。
兰渐苏问:“有人追上来吗?”
太子摇头。
兰渐苏想是暂时安全了,心间的疑惑又捣起来。
“你昨晚真的看见了紫琅的人?”
太子也解开雨服,说:“是。昨晚我本是起夜,路过一间房,见门窗禁闭,连门缝也被纱布围上,心觉有疑。因为这是紫琅院的人外出住宿时的习惯,为了防止他人窥缝。我于是偷偷弄破窗纸往里看去,便见紫琅院的人睡在里头。”
兰渐苏皱起眉:“他们是来找你的,还是来办其他事情的?”他们俩人一路行踪混乱,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兰渐苏故意挑了些奇怪的路走。按理紫琅不会那么快追赶上来。可要说是来办事,他想不到那样偏僻的小地方,能有什么事需要让紫琅来办。
太子说:“我不知。但我万不能让他们发现。”
兰渐苏听着这番话,将信将疑。他应该相信太子所言。只是不知为何,和太子相处的这些日子来,他总觉太子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
“昨晚地上有一滩血,黑的。那是你吐的吗?”他忽问太子道。
太子凝望他,眼神随即又飘开。
“嗯。”太子说,“其实那天在千野丘昏倒后,我便受了内伤,到现在还会呕血。”
“你受了内伤?”兰渐苏难以置信道,“怎么不告诉我?”
太子错开脸,口气平淡:“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感觉并不明显,我以为过段日子就会好。”
兰渐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扔到太子手上。太子抬眼疑惑地看他。
“吃下它,能散淤血。”兰渐苏喟叹一声,“到了下一个地方,我便带你去看大夫。”
太子捏紧手里的药瓶,乖乖点下了头。
双骑并行,直到天黑,他们也没寻到村庄、镇子等有人烟的地方。路边有个破庙,二人唯有先在破庙里歇下。
进了破庙,兰渐苏去取墙角的稻草,要铺个能睡能坐的地儿出来。刚拿起一捆稻草,一条小蛇便冷不丁窜出来,朝他手指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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