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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春花谢时 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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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答:“你忘记阿山怎么死的了?要去你去。”

“……”

开头的那人于是闭了嘴,小声说:“那、那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人没跑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同伴却打了声哈欠,敷衍道:“这里头关着的可是个恶鬼,当心进去了,命都会没。”

这是他们第一次错过先预征兆。

第二次,是秦绎过来看慕子翎,慕子翎痛苦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慕子翎……?”

他站在慕子翎的床沿,轻轻拍了拍慕子翎的面颊,蹙眉问:“能听到我说话么。”

慕子翎无意识呻-吟了一声,秦绎将他的双手放下来,细细给他换伤指上的纱布。

不知道无人的时候慕子翎究竟做了什么,他手指上的伤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未见有愈合的迹象,反而血水越渗越多,隐隐有化脓的趋势。

秦绎缓缓撕开纱布,慕子翎喉咙微微动了动,眼睫轻轻一颤——

只见纱布下的新长皮肉发红渗血,方才纱布揭开的时候,还带下来了一大片肌肤。

那一下想必疼极了,但是慕子翎竟然一声没吭。

“……给我。”

朦朦胧胧间,慕子翎声线沙哑开口:“给我五十个人。”

秦绎包扎的动作一顿,皱起眉来:“什么?”

慕子翎的乌发已经全被冷汗沾湿了,湿腻腻地贴在冰冷的脖颈肌肤上。

他的眼睫剧烈颤抖,瞳孔中也没有焦点,秦绎凑到他唇边,他却薄唇轻颤着,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

秦绎直起身,朝侍候的两个小仆看过去:“他这几天一直这样?”

“……”

小仆不敢说实话,其中一个在背后轻捏了同伴一下,抢先道:“也许是受了凉。这几日天寒得很,小的今夜给公子添几床被子。”

“你们上心一些。”

秦绎拧着眉,不悦道:“为何伤寒了也不告诉孤一声。来人,宣医官过来。”

慕子翎脸色雪白如纸,眼尾却是殷红的,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异与妖媚。

两名小厮远远的看着慕子翎,各怀心事。

稍时,医官过来了,两名小厮被遣开,倒退着出了房门。

“……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呀。”

方才被同伴拉扯的那名小厮紧紧蹙着眉,担忧说:“我听人说,养巫蛊的术士都得定期给‘那些东西’投喂,否则厉鬼翻起脸来,可是可怕的很!”

“那又如何?”

同伴却显然十分不屑,背着手顽皮地在走廊上跳了跳:“公子隐他杀了多少人啊……即便反噬,也是反噬他自己罢?那岂不是正好——叫他去死好了!”

满脸忧色的小厮欲言又止,他知道同伴与阿山玩得好,而阿山又那样被公子隐毫无缘由地杀害。

但是如果是一两只厉鬼也就罢了,公子隐手中的,却是成千上万只阴魂啊……

一旦失控,怎么得了?

从来炎热烈日的赤枫关这几日一直阴阴的,雨下得断断停停。

小厮望着沉郁的天空,叹气想: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罢?

房内,医官给慕子翎探了脉,将药箱收了起来。

“仔细调养,多多休息。”

医官说:“另外……”

秦绎最不喜欢下臣欲言又止的模样,拧眉问:“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藏藏掖掖。”

“另外慕公子的这风寒,恐怕还与巫蛊有关。”

医官小心凑到秦绎耳侧,压低声说:“如果不从根源上下手,恐怕慕公子一时无法痊愈。”梁成因不信鬼神的国风,对巫蛊的了解非常有限。即便是医官,能看出的也不过如此了。

秦绎却直截了当问:“是杀戮是罢?如果一直不杀戮,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最坏的结果……”

医官微微一哽,迟疑说:“也许是戒断。就如同对阿芙蓉有瘾的瘾君子,断了药,就会难受。”

“噢。”

秦绎应了一声,心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他挥手令退了医官,亲自陪了慕子翎一夜。

慕子翎昏昏沉沉,仍然不是很有精神的模样。

但是和前几日比较起来,又已经好许多了。

起码夜里的时候,因为外头那些跃跃欲试的鬼气,他下意识朝秦绎怀里蜷了蜷——

这样的举动落到秦绎眼里,已经相当满意了。

“怎么了?”

他拥着慕子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慕子翎的眼睫,狎昵问:“冷?”

慕子翎陷在他的怀里,像畏寒一般不断往秦绎怀里缩。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脸颊也是冰冷的。因为秦绎一直在戏弄地耍玩着他的手指和睫毛,慕子翎短暂地睁开了眼,但即便如此,他的瞳孔也聚不了焦——

秦绎的身影在他眼里晃动,模模糊糊似乎有许多个。

“……血。”

慕子翎喃喃说,冷汗淌进他的眼睛里,涩苦又疼痛,他微不可闻说:“给我一些血。”

秦绎手伸在慕子翎面前,微微晃了晃,好整以暇微笑问:“你想要什么?说给孤听。孤就给你。”

慕子翎呼吸急促地喘息着,似乎十分难受。

但秦绎一直望着他,似逼迫似引诱地等着他开口。

“给我祭品。”

良久,慕子翎终于艰难地吐词出声:“我……想杀人。”

“那你拿什么来和孤换?”

秦绎不置可否,不答应也不拒绝,而是仅仅望着他,低笑问:“说你喜欢孤。”

“……”

慕子翎怔怔望着他,他的眼神朦朦胧胧的,有点像只不明世道的小动物。

秦绎喜欢他这种眼神,可是过了会儿,慕子翎慢慢缓过神了,又重新闭上了眼。

他的唇干燥发白,像在沙漠中行走很久没有喝水的旅人。

但即便如此,秦绎拿出这样的交换条件时,慕子翎依然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秦绎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很败兴一样。

“你不喜欢孤么!?”

他带着愠怒问:“慕子翎,说你喜欢!”

慕子翎并不想看秦绎,心里却嘲讽想,多有意思啊,从前他喜欢他的时候,他嫌弃厌恶,恨不得扔到地上踩两脚。

而今闹到这个境地了,他这个一心只有慕怀安的人,反倒对替代品的感情也想霸占了。

“……你如此对我。”

慕子翎哑声说:“再喜欢你,太贱。”

秦绎的神色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但面对慕子翎如此直白的拒绝,竟还没有直接翻脸。

他注视慕子翎的面容,拇指捏在慕子翎的下颌上。

半晌,秦绎松开手,冷冰冰将左手在尖锐的床柜上一划,掌心登时鲜血淋漓。

他漠然收了收掌,满手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粘稠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淌,数滴落到了慕子翎苍白的脸上。

慕子翎眼睫登时微微一颤。

秦绎拇指按在慕子翎柔软冰冷的唇上,而后一碰即收,只留下一个殷红甜腻的血指印。

慕子翎起初还能抿唇闭着眼,但随着空气中血腥气越来越浓,他根本控制不住。

苍白的雪衣公子缓缓睁开黑眸,如干涸泥地中,最后一尾将渴死的鱼。

秦绎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要吗?”

秦绎带着某种隐秘的笑意,低低问。

他就像个胸有成竹的的猎人,不急不缓地等待着。

慕子翎胸腔急促地喘气。

秦绎缓缓将慕子翎被冷汗沾湿的长发理到一边,触碰到那片脖颈侧的皮肤时,他感受到手指下的一片冰凉滑腻,慕子翎全身都已然被冷汗都浸透了。

他食指抵在慕子翎的唇上,轻声说:“嘘——”

“但是现在说喜欢孤已经不够了。”

他道:“你得过来,用唇亲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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