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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污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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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曲沉舟还是住在了外间的纱笼里,躺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整个房间里有重明生活的气息,他一直很安心,睡到半晌午才醒过来。

屋外阳光晴好,直直照到床前不远,他呆呆地坐起来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哪里不太一样。

手脚上的铁链都已经被除掉,只剩下摘不掉的奴环,桌上放着香味诱人的食盒和药瓶。

他们之间的隔阂和猜忌像是初春到来前的冰雪,被昨晚的夜色融化成薄薄一层。

曲沉舟心中百感交集。

上一世的他撕碎了自己,本以为就这样偿还了遍身罪孽和满手血腥,这一世苟且偷生就好,从不敢奢望与重明再有半点交集。

偏偏世事难料,他屡次一心寻死,却在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跟重明距离这么近。

看起来仿佛触手可及,实际上却如隔山海。

重明还是看似成熟实则天真的少年,他却已是血与火中蹚过的活死人,再没有当年的半分懵懂。

可这样的温柔宁静总是让人欲罢不能,就当做是一晌贪欢也好,他身不由己地贪恋这种温暖。

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是在这围墙圈起的一方小小天地中,哪怕一旦离开,便如飘摇飞高的泡泡一样破开,什么也不留下。

一切收拾妥当后,下人将他带去了书房。

柳重明在里面补昨天落下的课业,没让他进去打扰,却也没像之前那样锁着他,只让他在书房前面的院子里活动活动。

别院里梧桐树种的位置正好,虽然根扎在书房这边的院子里,巨大的树冠却歪了一半到卧房那边。

这样一来,两边的院子都不会被严严实实地盖住,也都有可以乘凉的树荫。

曲沉舟慢吞吞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最后在墙根处坐下,头顶的梧桐花一边盛开一边凋落,地上浅浅地铺了一层。

阳光透过晃动的树冠斑驳地落在身上,不冷也不热。

他太久没有这样闲适的日子,开始还只是试着把身边的梧桐花收集起来,在面前拢成一小堆。

渐渐地,这样重复又简单的事变成一种快乐,他哼着熟悉的调子,开始从四周把掉落的花都捡过来,花堆得越来越高,他走得也越来越远。

又从花架下追回一朵被风卷走的花,他回过身时,看到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手掌上躺着一朵梧桐花。

“世子。”

曲沉舟正要屈膝跪下,被人拉住。

“免跪。”柳重明示意他跟上,来到花堆前面,把手中的花丢下,才问道:“你刚刚在唱什么曲子?”

曲沉舟愣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哼什么,可思来想去,他能随口哼出的曲子应该也只有那么一个。

“回世子,乡俗小调而已,不知道名字。”

柳重明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透过窗户看他很久了,虽然听不到对方在哼什么,可光看那轻快的步伐,甚至都能感觉到一种自在快乐。

“能不能唱给我听听?”

这口气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并不是柳世子对面一名下奴该有的态度。

这一瞬间,曲沉舟面前站着的人,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强自镇定的羞涩少年。

他仔细斟酌片刻,才轻声开口:“一更鼓响,三月花开,子规乱啼,小檐飞燕,日日唤东风。换尽天涯色,缓缓归陌上。”

只刹那间,柳重明脸色苍白,如遭雷击。

“二更鼓响,画屏闲展,春梦秋云,醉别西楼,点点又行行。红烛无好计,斜月半倚窗。”

“三更鼓响,百代朝暮,水流花谢,南北歧路,总把春光误。风笛离亭晚,君自向潇湘。”

“世子……”曲沉舟停下,看着柳重明神色有异,心中惊诧,忙伸手去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从很小的时候起,这首曲子都是他只唱给自己的,自信重明不可能听过,可是上一世里,他想起来唱给重明听的时候,重明也是这样莫名惊诧。

那个时候,重明把他抱得很紧,在耳边一遍遍低语:“沉舟儿,你是我的……”

他曾经追问过那一瞬间的诧异,重明只说到那年生辰的时候再告诉他,当做一个惊喜,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异变突生,自此永隔山海。

“没事,”柳重明按捺着胸口狂乱的心跳:“你……继续唱。”

“四更鼓响,樽前酒冷,栏杆拍遍,高歌相候,多情似无情。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五更鼓响,”曲沉舟心中也有些不安,却仍继续唱了下去:“五更鼓响,珠帘尽湿,雪满天山,云凝万里,纷纷山中客。痛饮有别肠,不用诉离殇。”

柳重明一言不发,踉跄离去。

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

他不知道在曲沉舟身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如此大胆又疯狂地将完全不适合当细作的曲沉舟推到他身边。

如果当真有的话,那么这个人比所有人都了解自己,未免太可怕了。

不光清楚他所有的弱点和软肋,连他心中的秘密都知道得如此清楚,包括那个曲子。

除了哥哥,他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起那个曲子,那调子的每一处转折起伏,每一个字,都绝不会错。

没有人教过他,这首歌像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一样,随着年龄越大,越来越清晰,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怪物。

他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只求助了哥哥。

哥哥在听他唱过一遍后,摸着他的头顶安慰他

——万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不用害怕,尝试着接受自己。

——很好的曲子,只是太过忧伤,你现在这个年纪还理解不了。

在哥哥的解释下,他才知道,这是一首离别的歌,放歌作别的人是在唱给另一个人听。

那人在门外踟蹰徘徊,久久不舍,从一更天一直站到了五更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个放歌告别的人,却想不起来,他究竟在对谁告别。

哥哥没了之后,他更是从不将心事对人提起,连对白石岩也一样。

石岩虽然与他关系最亲密,他们的想法却常常不同,有过几次争吵后,他便在许多事上不多说。

有时候,石岩于他更像一个鞭策者,为了柳家和白家的未来,督促着他前行。

可这个曲沉舟,却仿佛蛊惑人心的魔鬼一样,怜悯又温柔地抚摸着他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理智的警醒屈从于倦怠,他听着外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慢慢地睡去,梦中都是粉白的花。

他端着满满一匣子的梧桐花,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那双妖瞳笑出的弧度好看极了:“我喜欢花,也……喜欢你。”

不知是不是与曲沉舟朝夕相处了这些天的原因,这种梦居然不再那样令人心惊肉跳,他在梦里沉迷于那笑容,甚至不想醒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便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生活着,像是相处了很多年一样,谁也没有去捅破那层疑惑的窗纸。

白天的时间里,柳重明在书房读书,或是见客,曲沉舟便在院子里坐着,或是在卧房里看书。

除了不回答那些不能说出口的问题外,他渐渐不再维持刻意的伪装。

优雅的宫中坐姿,餐前规矩的摄衽盥漱,从容不迫的谈吐,都如同生在他身上的尖刺,让柳重明不会再与他靠得太近。

在如今逃不了走不脱的情况下,他唯恐自己又会像从前一样,将柳重明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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