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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四十四号实验室(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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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行没能愣很久。半秒后,他就又感到右胳膊上一痛。

沈安行惨叫一声,身子一歪,险些倒到地上。

他用手撑住地面,强撑着自己,转头看向右胳膊上。

这一条胳膊已经痛得痉挛,抖个不停,小臂上有一道长剑似的冰柱捅破皮肤爆了出来,还挂着淋漓的鲜血。

沈安行头皮发麻,喘了几口气,可能力的反噬根本不给他消化的时间——

砰地一声,数道冰柱撕裂了他的后背。

……

能力的反噬没有多久,大概两分钟。

但这两分钟里,沈安行感觉自己快被活活冻死了。

极寒的痛楚遍布全身,不时有长剑一般的冰从体内猛然钻出,带起一片飞溅的鲜血。

痛楚太过强烈,他根本压不住惨叫声。

但他熬过去了。两分钟后,极寒的痛楚渐渐从体内消散而去,他用手撑着地面,大口喘着气,周遭的白色冰气还如雾一般飘飘荡荡。

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气也都和这白色冰气一样,带着寒意。

沈安行喘了几口粗气,缓了两三分钟之后,就慢慢地直起了之前疼得弓了起来的身子。

反噬的余威仍在,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没说什么。

坐起来了之后,沈安行又低头看了看从心口上爆裂出来的冰柱。他喘了几口气,又伸出手,一下子把冰掰了下来。

掰下来了之后,他就把这块长冰随手丢到了一边去,又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出来,像是劫后余生的放松。

沈安行伸出手,又抹了一下嘴角边的鲜血。随后,他又看了看四周,用了点力气,把周身的白色冰气,以及刚刚从身上长枪一样爆裂出来的冰柱都收了起来。

他低下头,伸手扯了一下衣服。因为这些刚刚从体内爆出来的冰柱,他身上的毛衣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了。

不过,反正出地狱之后时间线会往回延,到时候这件衣服也肯定会恢复,沈安行也不必心疼衣服。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转过头,看到柳煦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沉沉昏着。

沈安行浑身痛得要死,但他想回到柳煦身边,就紧咬着牙,忍住痛楚,试着想站起来。

可他受的伤太重,刚站到一半时,他就又没控制住,跌坐了回去。

……根本站不起来。

沈安行无奈,他就只能坐在地上,嘴角留着一抹血痕,遥遥地看着柳煦,等着身体自己自愈。

……如果今天晚上要打守夜人,反噬肯定就不止这些了。

沈安行想。

黑白无常曾对他说过,地狱的能力反噬可不是一次是一次的单次惩罚,而是可以慢慢累积起来,将守夜人完全反噬掉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能力使用的次数太多太过,他是会变成冰山的一部分的。

真可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但是,这个被完全反噬的界限在哪儿,黑白无常没说。

这种抽象定义也不太好说。

不过,如果他要杀死守夜人的话,会不会因此而被完全反噬?

……

沈安行看着柳煦,竟然觉得有些无所谓。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他。

至于自己怎么样……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沈安行想。

“那个……这位朋友?”

有人叫了他一声。

沈安行又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跟他说话的是于淼。于淼毕竟不是个老牌参与者,对他说话时,眼睛里还满是恐惧与害怕。

但她好说歹说是勇于跟他说话的人。纵然眼中留有恐惧,她也硬撑着开口询问道:“你是……冰山地狱守夜人?”

……现在的参与者都很有脑子。

不过倒也是。看他拿着这一手冰,再联系一下十八层地狱的地狱名称,很快就能把他对号入座。

沈安行应了一声:“是。”

他的声音沙哑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安行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他知道这些参与者在害怕什么,就道:“刚刚你们也看到了,不用担心我杀人,我一旦在这里动手,就会变成刚刚那样。”

“谁知道是不是你在演戏?”表情凶恶的那个老参与者一挑眉,道,“你一个冰山地狱的守夜人,怎么会被冰山伤到?”

有个半新不萌的参与者听了他这话,这才幡然醒悟,连忙狗腿的藏在后面,跟着大声附和起来:“就是就是,你叫的也太假了!”

沈安行抬起眼来,看向了他。

兴许是受了重伤,也兴许是柳煦现在濒死,沈安行的眼神很有七年前的厌世风采。

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能拉着这一伙人全部去死一样。

刚刚狗腿附和的参与者硬是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吭声了。

沈安行没多看他们,他很快低垂下了眼来,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根本提不起劲来似的,轻轻地哑声说道:“守夜人之所以是守夜人,靠的就是这个能力。”

“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完这些后,他就站了起来。

守夜人的自愈能力十分可观,他这次成功了。

但毕竟才受了重伤,就算守夜人的自愈能力强悍,也没办法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就全部自愈。

沈安行站得晃晃悠悠,还往前一个踉跄,险些又倒下去。

但他撑住了。他紧紧按着右胳膊上的伤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了柳煦。

所有参与者都看着他。

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走到了柳煦旁边,又低下身去,伸出手摸了摸他。

沈安行真的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队友,参与者们见此,纷纷一怔,又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起来。

又有人将信将疑的问他:“你既然没办法杀人,那干什么到别的地狱里来?”

沈安行头也不抬:“我只是来陪他一起的。”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这话说完后,沈安行就又对他们说:“还有,他撑不到明天,所以我准备晚上把这里的守夜人杀了。如果信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了,在这儿等着就行。”

参与者们听罢,又或怀疑或茫然或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过头去,开始背着沈安行窃窃私语的讨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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