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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四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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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清如皱起了眉头,“皇上既肯破例,可见很喜欢那对儿姐妹花儿,且福宁长公主只怕还有后手,督主不得不防啊,这不都说那个枕头风……是最厉害的风吗”

韩征见她脸都臊红了,显然很不习惯说这些事,笑道:“我心里自有主张,你就别担心了。先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就要走了,你也好休息一会儿,下午还得做法事呢。”

福宁长公主如今显然已会过意来,过继立储并不是当务之急,圣心才是了。

可惜世事岂能都如她所愿

大家还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用完午膳,韩征叮嘱了施清如一番:“下午和后边儿两日跪经都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别让自己太累,要紧的是心意,只要心意到了,时间是长是短又有什么关系两位母亲定然不会怪罪的……后日我多半不能亲自来接你,只能让小杜子来了……”

待施清如都一一应了,才大步去了。

施清如直至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以内,方折回了厢房里去小憩片刻。

之后两日,她都虔心跪经,希望两位母亲能早登极乐,也希望她们能保佑韩征平安顺遂。

等到第三日傍晚,果然只有小杜子来接施清如,“姑娘,干爹实在不得空儿出来,只能我来接姑娘回家了。”

施清如笑道:“我早知道督主忙,本来也让他今儿不必来接我了,走吧。”

带着桃子与采桑上了马车。

待回了家,见过常太医,又回房更衣梳洗后,才算是得了空单独与小杜子说话儿,“督主这两日都忙什么呢可别累坏了身体才是。皇上新册的那两位美人,如今怎么样了”

小杜子特意留下,就是为了防止施清如有话要问要吩咐的,闻言低道:“干爹还能忙什么,每日都是看不完批不完的折子。皇上倒是清闲,这两日也不修仙问道了,白天晚上都在那两位陈美人宫里,听说很喜欢她们呢。”

施清如蹙眉道:“福宁长公主当姐姐的,自然比旁人更知道自己胞弟的喜好。”

可见隆庆帝心里一直都清楚所谓长生不老、得道成仙都是假的,只是之前一直清心寡欲的,懒得临幸妃嫔而已,如今一旦开了口子,发现还是纵情享乐比较痛快,自然就会感念福宁长公主了。

小杜子冷笑道:“可惜她空有学阳平公主的心,现实情况却与汉武帝时大不一样,她想要的可不止是讨皇上的欢心,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当皇帝!皇上岂能如她所愿,便是皇上肯,也得先过干爹那一关!”

施清如叹道:“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指不定,皇上就这几日的热度呢宫里最不缺的可就是美人儿了,且走一步看一步的。”

小杜子道:“干爹也是这么说的,总归如今最该着急的人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姑娘若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先回宫服侍干爹去了,姑娘也好早些歇息,您这几日可累得不轻,明儿一早又得进宫当值去。”

施清如点点头,“那你快回宫去吧,让督主也早些歇息。”

送走小杜子,施清如与常太医一道用了晚膳,便回房早早歇下了。

次日一早便起来,收拾利索了,师徒两个一道坐车进了宫去。

一连几日都没来司药局,施清如案前早已堆积了不少的公务,她一直埋头处理到午时,才算是处理得差不多了。

只当下午能喘口气了,不想才用了午膳没多久,豫贵妃的宫人就来请她了。

施清如只得系好披风,随来人去了一趟永和殿。

豫贵妃看起来便是一脸的疲色,施清如都不用把脉,也知道她这几日又操劳过度了,因说道:“我之前不是与娘娘说过好几次,不能再过度操劳,得注意休息吗怎么娘娘今儿又成了这样,宫里这些日子没什么额外的事儿啊。”

豫贵妃苦笑道:“怎么没有额外的事儿啊,皇上新册了两位美人,喜欢得紧,本宫又得替她们收拾宫室,又得安排服侍的人,还得应付她们时不时提的这样那样的要求,这两日就没个清闲的时候……终究还是本宫能力不足,身体也不争气啊!”

“娘娘不必妄自菲薄,自您接掌六宫以来,才短短几个月,已操办了多少大事说到底还是突发的事情太多了。”施清如道,“之前皇上忽然下旨大办太后的千秋节是一桩,如今忽然新册了两位美人又是一桩,下个月又得准备除夕大宴了,娘娘真的还是要珍重自身才是,不然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只您自己。”

要她说,就去向隆庆帝觐言,再着一到二位妃嫔替她分担,又是什么难事不成

可她与豫贵妃交情到底没到这一步,还是别开这个口的好。

豫贵妃叹道:“偌大一个皇宫,也就只县主你会与本宫说这般推心置腹的话了,受苦受累的可不只本宫自己,还至今没得过皇上一个‘好’字儿吗连当初本宫册贵妃,都没来看过本宫一眼,如今却那般抬举两个新人,但有什么要求没满足她们,或是慢了一些,皇上便说本宫是‘干什么吃的,些许小事都办不好,养她何用’,实在是……”

意识到自己不该对着施清如说这些,忙打住了,可又实在忍不住想说,“各宫的妃嫔也都来找本宫抱怨,要本宫去劝皇上‘雨露均沾’,本宫说自己一样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哪有那个本事便都挤兑本宫,说她们连个盼头都没有,本宫既代掌了凤印,就该为大家做主,为大家谋福祉,不然倒要她们指着谁,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她也一样守活寡好吗

只不过她年纪大了,早不想那些风花雪月了,可皇上好歹给她一点应得的如今实质六宫之首的体面,让她好服众啊;而且皇上那般宠爱那两个小贱人,万一有朝一日,她们就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施清如就知道豫贵妃多少还是有几分醋妒那两个新晋的美人儿了,简直恨不能立时离开,她可不耐烦听隆庆帝后宫这些破事儿!

好在豫贵妃也知道对着施清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委实不妥,亦怕韩征回头知道了会不高兴,忙自己打住了,“嗐,看本宫这嘴巴,一叨叨起来就没完了,县主千万别与本宫一般见识,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才是。”

随即压低声音,问施清如邓皇后病了,该如何处置,“……凤仪殿那一位新近是真病了,本宫打发人去亲瞧过,的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不知县主,还有韩厂臣,是个什么意思,要不要传了太医去凤仪殿瞧瞧”

反正邓皇后也一直“病”着,连凤仪殿都出不了,哪日忽然病死了,也是顺理成章,只这个主她可不敢做,虽然皇后的宝座实在吸引人,可她怕自己有那个运没那个命,倒不如就如现下这般,虽无名却有实的好。

施清如自然不可能对邓皇后心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何况那不是与督主的初衷相悖了她才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外人,与自己心爱的人离心。

便只是淡淡道:“不是听说皇后娘娘虽一直足不出户的养病,该有的份例都还在吗那娘娘只管按份例办事也就是了。我先给娘娘请个脉吧说了半日的话儿,倒差点儿把正事给忘记了。”

豫贵妃忙笑道:“是啊,那你就先给我把脉吧。”

心里已决定在施清如这里讨不到准话,那回头还是直接着人去请示韩征了,邓皇后明面上该有的份例的确都还在,但有没有到邓皇后手上,她有没有用上,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就好比太医,照理一国皇后病着,就该日日都有太医去凤仪殿请脉,甚至是会诊才是,可韩征不发话,谁又敢为邓皇后出这个头,谁又愿为她出这个头呢

可如今人病成那样,豫贵妃是真不敢自作主张,还是先请示了,依令办事的好,那回头是好是歹,便都不与她相干,不用她担责了。

于是待施清如稍后离开后,豫贵妃便忙打发了自己的心腹去司礼监求见韩征。

韩征正忙着,哪有空谁来都见

便命了小杜子见来人,小杜子这才知道邓皇后真病了,且病得很重,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病着,听说连凤榻都下不来吗仍依例办事也就是了。”

依什么时候的‘例’自然是邓皇后失了凤印与六宫大权,在凤仪殿养病至今的例,也就是不必传太医了。

豫贵妃的心腹自然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赔笑着应了“是”,“奴才知道了,回去就把小杜公公的话儿原样转告给我家娘娘,奴才告退。”

却行离开了。

小杜子见他走远了,方往地上啐了一口,皇后又如何,上次害得他干爹和姑娘差点儿就完了,姑娘还因此大病一场,这笔账她以为已经清了不成

且自生自灭去吧,熬得过这次算她命大,熬不过也只能活该,谁让她有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往死路上一条道走到黑的!

小杜子待韩征回头不忙时,把事情与他简单提了提,“儿子没有请示干爹,就自作主张了,还请干爹恕罪。”

韩征眉都没抬一下,“请阁老们过来议事吧。”

小杜子便知道他的自作主张自家干爹很是满意,笑嘻嘻的应了“是”,自顾请人去了。

转眼又是十来日过去,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隆庆帝对两位新晋陈美人的宠爱,并没有如人们所预料或是所期望的那样,过了前几日的热度,也就没兴趣了,反而越发的宠爱她们,又是晋位份,又是赏赐不断的。

弄得各位妃嫔都满心的醋妒艳羡不说,年轻美貌的宫女们也都蠢蠢欲动起来,若她们也能入皇上青眼,固然也没有生儿育女的指望,可能晋位也算是一步登天,不必到了年纪就得出宫去受苦受累;或者只能当一辈子的下人,等年纪大了,就只能等死了。

以致整个后宫一时间都是人心浮动。

福宁长公主却是暗自得意称愿不已,她就说皇上怎么可能不爱年轻鲜活的肉体如今事实证明她这一步果然没走错,那有了好的开头,她便算是成功一半了,离另一半的成功还远吗

韩征那个狗阉奴,且给她等着吧,他很快就会知道‘慌’和‘悔’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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