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1/2)
程恩恩在门外已经听到屋内方曼容的叫骂, 夹杂着许多脏话:“我早猜到你在外头有人了,天天忙忙忙,国家总理都没你忙,去公司比谁都积极, 出差也抢着去,我说呢,原来是跟你上司勾搭上了, 那个贱老女人,也亏你下得去嘴!”
“够了!”程绍钧怒喝,“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在外面有人也是因为你, 我早就受够了!”
“你干那不要脸的事儿的时候自己不觉得丢人, 现在还不让说了我日你娘的,干就干了,还找小三是因为我, 我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找的”
“满嘴脏话没素质, 我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 准备离婚吧!”
门霍然从内侧拉开, 正欲夺门而出的程绍钧看到门外的两人, 脚步凝滞一瞬。更像是意外看到人的停顿, 并不含什么感情色彩,只短短一秒钟, 接着一句话都没说, 从程恩恩身旁越过, 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里,方曼容狠狠啐了一声:“呸!离你妈呢隔壁,想让我给那个贱蹄子腾地方,做你他娘的梦吧!”
……
陶佳文是专门去看过原著小说的,这一段也有印象,但动态实景显然比文字的冲击力要强得多,尤其是亲身经历。
她扭头看程恩恩,担心的口吻:“你没事吧”
程恩恩的脸色异常的平静,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心里竟有一种“终于到了这一步”的释然。
她害怕变成孤孤单单一个人,但不愿意面对的这个结局,终于到来。
“没事。”她说。
她领着陶佳文进门,方曼容对两人视若无睹,踢了踢地上的玻璃碎片,嘴里仍在骂骂咧咧的。
“妈妈,我今天想留同学在家里住。”程恩恩站在门口。
“随便,爱咋咋地。”
方曼容是一向懒得在做饭上花时间的,程恩恩原本想今天的晚饭估计会很凑合,没想到还有两荤两素四个菜。
他们吃到一半,程绍钧回来了。方曼容摆着脸色当他是透明人,锅里还有饭,他自己去盛了一碗坐下来吃。
餐桌上没人说话,程恩恩安安静静地,一个字都不问。只是等她吃完,放下筷子时,程绍钧也跟着放下了。
开门见山,毫不委婉地问:“我跟你妈打算离婚,你想跟谁”
“谁同意离婚了”方曼容立刻喊起来,“我同意了吗,你说离就离啊”
“这房子给你。”
房价逐年走高,这套房子虽然老旧,还是值些钱的。方曼容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两个对待一切都很草率的人,离婚也以这样草率的方式商定了。
程绍钧见程恩恩不说话,拿出早有准备的说辞:“我工作太忙,三天两头要出差,没时间照顾你,你从小跟你妈亲,继续跟着你妈吧。”
“凭什么”方曼容又有意见了,“她不是你女儿你工作忙,我还忙呢,她这还有半年就高中毕业了,大学肯定要出省,到时候半年不一定会来一趟,需要你什么照顾,你不就是不想出四年的学费吗。我不管,她跟你。”
程恩恩忽然站起来,打断了两人因为不想要抚养权而爆发的第二轮争吵。
“我谁都不跟。”
“说什么傻话呢,你谁都不跟,那你去外面露宿街头,喝西北风去啊”方曼容没好气。
程恩恩垂着头,耷拉着的肩膀在灯光下显得瘦弱可怜:“我自己租房子住。我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谢谢你们把我养到这么大,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妈妈,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以后不会回来打扰你。”
学校附近有方便学生走读的廉租房,她手里还有一点点钱,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说完,没等两人回答,她转身回了房间。
难过归难过,程恩恩看得开。
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人生那么长,路只能自己走。
陶佳文跟着进房间,见程恩恩已经坐下来在看书了。
戏毕竟是戏,她并不认为程恩恩会真的难过,不过既然自己也在“戏”中,还是上前去表示安慰。
有她一直在身旁说话,程恩恩的注意力被转移,确实没那么难受了。隔天早晨,两人提前出发,先回陶佳文家取她的书包和衣物,再结伴去学校。
七中历年都有举办元旦晚会的传统,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排演节目,高三年级没有硬性要求,但依然有不少同学主动报名,学业繁重,就当是解压了。
程恩恩提前给江与城发了信息,说晚会结束才回去。
叶欣报了一个舞蹈表演,忙着排练,傍晚程恩恩跟陶佳文一块在食堂吃过晚饭,进入会场时,发现好座位已经全部被占满。她们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两个位置,一起坐下来。
晚会还没开始,程恩恩拿出口袋里的单词书开始背单词。
“你也太拼了吧。”陶佳文咂舌。
怪不得人家能演女主角,同样是学霸人设,自己却遗漏了这些细节。
“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程恩恩说。
她的成绩想上b大还不够稳,数学越是进步到后期,提分就越困难,她必须保证其他几科也做到最好。
热闹的现场总是很嘈杂,想静心学习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又吵又闹是一方面,更防不胜防的是身旁冷不丁伸来的手。
单词背了半页,忽然被抽走。程恩恩回头,才发现左手边一排坐着樊祁和他的小弟们。
“你干嘛抢我的书”她伸手想拿回,樊祁直接把口袋大小的书揣进裤兜里。
“这么暗还看书,不怕眼睛瞎了。”
“我看得见。”程恩恩说,“你还给我。”
樊祁把腿一抻,“那你来拿。”
程恩恩不好下手,他的无赖样子又很气人,鼓了鼓腮帮子,郁闷地转回去。
没了书,只好专心看表演,巧合的是正好轮到叶欣上场,她换了芭蕾服,和同伴一起跳了一段天鹅湖,平时不吭不响性格低调,在台上却是发光的。
程恩恩鼓掌鼓得格外卖力,心里很羡慕。她从小没上过任何兴趣班,绘画跳舞乐器演奏,别的女孩子总有一项擅长的,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不对,她擅长扔飞镖。程恩恩安慰自己,也算是有个特长了。
看到一半,程恩恩弓着腰从前面的通道走出去,去洗手间。
陶佳文本来想陪她去,余光瞧见那边樊祁也跟着站起来,恍然想起今晚好像有“重要戏份”,便没跟着去打岔。
樊祁走出去时,男生们笑着起哄:“祁哥,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陶佳文忽然想起那位江总来。
这人挺让人看不透的,不是他们戏里的人物,疑似程恩恩的“金主”,但就陶佳文见过的几次来说,他实在不像个普通的金主。毕竟,哪位金主不是藏在幕后,谁会三番五次招摇过市,还恨不得到戏里插一脚的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露面,在班会上“破坏”樊祁向程恩恩道歉顺便撩一把的戏码。那个占有欲,呼之欲出。
不知道他对今天的吻戏会是什么反应呢
学生和老师们都在看晚会,洗手间聚集了一些小太妹,趁着没人查纪律,非常放肆地吞云吐雾。
好巧不巧,里面有几位正是戴瑶从前的小姐妹。
程恩恩走近了才认出,发现几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挺怪。她贴着墙根进去,又贴着墙根出来,几位小姐妹一路目送。
拐了弯,躲开她们的视线,程恩恩才悄悄舒了口气。
一口气没吐完,眼前突然一黑——
下一秒,整个人被往后拖了一步。她吓一跳,正要尖叫,听到背后樊祁压低的声音:“别叫,是我。”
程恩恩一口气卡在那儿,咳嗽了一声,同时去扒捂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
没扒动,樊祁拖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程恩恩一边继续挣扎,一边警惕地问:“你干嘛呀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樊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无语。
能不无语吗,不知道作者的脑袋到底是什么结构,告白就告白,为什么非要捂着眼睛把人往小树林里拖怎么看都像个不法分子意图不轨。
关键是他的女主角一向不大配合,挣扎的这么厉害,更他妈像作案现场了!
樊祁走得很快,程恩恩整个人被拖着走的,两只脚捣得仓促又慌乱,没有挣扎的空间。
她心里觉得樊祁不是坏蛋,这人有时候很可气,但帮过她很多,挺热心的呢。
不过还是有点怕,一直在紧张地絮叨:“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樊祁:“……”
这都是哪来的台词
程恩恩被拖行长达两分钟,好不容易停下,蒙在眼前的手也拿开了。她睁开眼,入目一片黑糊糊,慢慢地才显现出眼前树干的轮廓。
她察觉到人在身后,正想转身,樊祁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接着,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程恩恩低头一瞧,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看起来像是首饰盒,很小,这种尺寸一般都是用来装戒指。
等等,戒指
“打开看。”樊祁在她背后说。
程恩恩懵懵地,就很听话地打开了。果然是戒指,准确来说是尾戒,一个很简单的圈,什么装饰都没有。
“我自己打的,里面刻的有你的名字。”樊祁的声音靠近了些,也更低了些,“我也有一只,和这个是一对。”
“这是……”程恩恩反应不过来。
“定情信物。”樊祁说。
程恩恩立刻跟被烫到似的,着急地转身想要打算把盒子还回去,然而一回头,眼前又是一黑。
樊祁忽然靠近——吻戏还是罢了,亲一下额头意思意思算了。不过快亲到时,他忽然又顿住,最后只用手指在程恩恩额头上碰了一下。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说完后半句台词。
“你乱说什么!”程恩恩又气又急,“我我……我才没有跟你定情!我不是你的人!”
她没看到,樊祁在那一刻无声叹气。
其实剧本中,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已经发展出感情,深夜小树林告白,接吻,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男主角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女主角应该说:那你也是我的人了。
结果呢,他的女主角……
唉。
令人头大。
樊祁没接那戒指,其实是没来得及接。
江与城黑着脸出现,将程恩恩扯到身后,盯着他的目光堪称冰冷。
瞪我也白搭,剧本写的。樊祁把手揣进口袋里,瞥了眼被他藏在身后的程恩恩:“我走了。”
程恩恩忙从江与城背后往外钻,想把戒指还给他,但被江与城蛮横地强力镇压。
他的脸色用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拧眉看了一眼她的额头,抬手,拇指按在刚刚被碰过的地方,非常用力地擦了一下。
——
他的力气有些重,程恩恩脑袋都被弄疼了,本能地瑟缩。
江与城脸上的阴郁这才缓缓散去,放轻力度轻轻蹭了蹭,才收回手。
下午公司出了点紧急情况,他亲自去了一趟工厂,回来连着两个会议。结束之后一刻钟都没耽搁,便直接赶过来,到底迟了一步。
方麦冬隐晦地提醒过他多次,这个故事有它自己既定的走向,而这个走向是在深埋在程恩恩心中的,干预会造成什么结果,无法预料。
来时的车上,他还说:“既然已经给她建造了这样的世界,您又何必……”
江与城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还是一而再地插手了。
从一开始,他就高估了自己。
幸好程恩恩自己拒绝了,否则……
目光落在程恩恩手里的戒指盒,他拿了去,单手一拨,打开盒子的动作随意又帅气。
戒指精致漂亮,看得出手工的痕迹,亲手做的东西总是意义不凡。拇指从戒指内侧拂过——cee,这三个字母他一摸便知。
他明明没有任何要扔的动作,甚至是预兆,程恩恩也不知怎么觉得他会扔掉,小心翼翼地想要回来:“江叔叔,这个……”
毕竟是别人亲手做的礼物,不能糟践别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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