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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谁舍得把大g开到这种地方来都是车越破越好,坑了碰了陷了都不带半点心疼的。
虽然对对方的座驾不太满意,但曲一弦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
车停在沙粱下时,她也攀着车架从车顶跳了下来。
开车上沙粱有些费劲,但成年男人上个沙坡,还是轻而易举的。
男人的身形修长挺拔,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虽瞧不清五官,但通身气质干练,透着股内敛和看不出明细的深不可测。
没见他费劲,更不见他爬沙坡时无重心落脚的狼狈,从曲一弦看见他下车到这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沙粱上,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两分钟。
她下意识抬腕看了眼时间,距上一通联系电话过去,刚好半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曲一弦难得怔了片刻。
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男人的判断太肤浅了……人家让她原地待着等半小时压根不是撩她,是给她下马威啊!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他。目光从那顶标着“八一”,帽檐正上方绘着穗的黑色海军帽落到他挽起袖子露出的那截手臂刺青上,隐约有了个猜测。
瞧着挺像是退役的海军特种兵,身手……怪好的。
她轻咳一声,琢磨着先打声招呼。
无人区天方地阔的,这么互相站着不说话挺尴尬的。
她正欲伸出友谊之手,不料,男人忽然侧目,墨镜后的目光从她的眉眼间径直落到她胸前的工作牌上,无声的巡视。
那目光犹如实质,又恍若有无形的压迫,在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曲一弦浑身僵硬,警惕又防备地任他打量。
她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
袁野给她找的救兵哪是可爱又迷人的二世祖,这分明是给找了个能收拾她的阎王啊!
第七章
“活的”傅寻问。
曲一弦努力感受了下:“死的。”
没热气,没呼吸,没脉搏,除了困住她的脚踝,没有任何动静。
傅寻眉梢微挑:“不是蛇”
曲一弦迟疑了几秒,缓缓摇头:“不是。”
前两年带地质勘测队进沙漠时,她遇到过一回。
被咬的是队里刚毕业没多久的女生,事发时,曲一弦正在后备厢清点物资。从听到尖叫,到蛇鳞从她脚踝扫过也就短短数秒,她却印象格外深刻。
记忆中,蛇鳞湿漉冰凉,蛇身并不光滑,甚至有夹着沙粒的干燥粗糙感。猛得从脚踝扫过,尖锐,湿滑,还带了点刺痛。
和眼下勾住她脚踝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傅寻悄无声息地蹲下来,隔着一层手套,他的手落在曲一弦的后腰上,往怀里一带,倾身要探。
她膝盖以下全埋在土里,因不清楚底下是个什么东西,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此时见状,忍不住说:“你打算赤手空拳对付它要不还是去拿点工具吧,什么扳手啊,瑞士军刀的,好歹还有点……”杀伤力。
话没说完,被傅寻打断:“在什么位置”
曲一弦听出他有点不耐烦,觉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没好气地回答:“腿长一米八,你看着抓吧。”
傅寻被她拿话一噎,瞥了她一眼:“你的身高四舍五入也就一米六九,另外那三寸是长我腿上了”
曲一弦纳了闷了。
他怎么知道她身高四舍五入正好一米六九!
这人的眼神是刀子做的吧,这么毒。
“没时间了。”傅寻拧开手电,往沙土里照了照。
土层埋得不深。
隐患反而是悬在两人头顶欲坠不坠的土台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下一次塌方。
天黑得越来越快,隔着一道深沟的雅丹群外连最后一丝亮光也没了,黑漆漆的。
风从深沟内旋起,通过矮道,风势抖快,渐渐有似龙吟的风声涌出。本就纷扬的风沙吃急,遮天蔽日,犹陷鬼殿。
顷刻间,就从黄昏过渡到了深夜。
傅寻没再迟疑,垂眸和曲一弦对视一眼,说:“机灵点。”
像提点,也像是警告。
曲一弦还没尝出味来,见他俯身,手速如电,径直探入土层之中,准确地扣住了她的脚踝。
她屏息,敛声。
虚晃的手电光下,他手腕一翻,随即一拧一扣,轻而易举地就把勾在曲一弦脚上的玩意从土里揪了出来。
是一个军绿色的双肩包。
估计埋在土里有段时间了,起初在手电光下还有些辩不出颜色,等抖落了覆在表层的细沙,这才看清。
看清后,就有些尴尬了。
曲一弦面子挂不住,讪讪的。
亏她以为遇上了什么凶险的东西,哪知道会是个双肩包。
她觉得傅寻不止是来收拾她的阎王,还是地府出来的小鬼,专克她的……不然哪能一天之内,就在他的面前,把面子里子丢得一个不剩
等等……
双肩包。
曲一弦忽的反应过来,走失的游客身上,不就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双肩包吗!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傅寻。
车灯下,沙粒被风吹扬起,在半空中急转。即使隔着段距离,也能看清,那些风起则扬风停则落的细沙盘旋着,跌跌撞撞地扑向车身。
他背光而立,沉默又内敛。
无端的,曲一弦躁动的心绪一平,她拎过那个双肩包,说:“先拖车。”
然后再想怎么办。
这事有点大,曲一弦犹豫不决,迟迟做不了决定。
双肩包里,除了个人物品,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显然,它在被丢弃前,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处理。
曲一弦猜测,是游客体力耗尽,不得已之下减轻负重。
那他极有可能,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