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 尾声(1/2)
时代的天平终于为时代的异己力量所打破。
在东亚这一团活水中,林广宇一人投下的小石头最终激起惊涛骇浪。
公元94年月28日,在中日两国签署停战协定的当日,以山县有朋等长州派陆军势力为后盾的兵变悍然发生,暴乱的士兵冲击了会场、国会议事堂、邮政所、报社,并试图掌控东京的最高局势。
局势发展到几乎要进逼皇宫的地步,所幸,在警察的拼死掩护下,参与和谈与调停的中、英、日三国代表及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带。
但是,叛乱的士兵没能够找到政府的首脑,不仅山本首相不在寓所,便是海相、藏相、外相也不在寓所。
令人疑虑的焦躁与不安瞬时间弥漫了整个兵变的队伍。
唯独,陆相岗市之助安安静静地等待在家中。面对汹涌而至的士兵,他似乎早有准备。
他微笑着,态度优雅而从容,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与暴跳如雷,“诸位,鄙人投身陆军逾3年,所有的血性与骨气早已经领教过了。若是早3年,或许我也是诸君当中的一员,只可惜,这样的事件晚了3多年,我赶不上了……”
兵变的士兵逼迫他表态,让他发表支持“改组内阁”、“皇国一体”的讲话,却为岗市所断然拒绝,甚至于独走的年轻军官将手枪和刺刀架在他身上的时候,一贯以“懦弱”而闻名的陆相却是面不改色。
在倒在血泊中前,陆相只说了一点:“希望。陆军地奋发不要以整个国家的殉葬作为代价!”
表面上,长州派控制了整个局势,但是当内大臣觐见天皇的时候,却为暴躁的大正所痛骂。
“陆军是一群混蛋。先不论他们地精神如何。他们这样便是在践踏国体。破坏国家信义、损伤国家体面、杀害国家重臣、破坏国际协调,朕要这样残暴的官兵何用陆军简直是在掐朕的脖子!”
但内大臣稍微辩解几句后,脾气一贯温和的大正突然就如同转了性子一般,一改过去听到枪炮声都会发抖的窘境,穿上那一身陆军大元帅制服。
“朕要去看看,要去看朕的御亲兵是如何作乱的”
在山县有朋、井上馨等人的惴惴不安中,远处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海军将军舰开进了东京湾!
原来,提前避走地山本首相、斋藤实海相、加藤高明外相、西原寺公望元老都在军舰上……
当战列舰摄津、河内、安艺、萨摩扬起主炮时,当海军陆战队做好登陆的准备时。陆军已经感到,局势的天平在一点点向不利于他们之处倾斜。兵变的第二天,当陆海军剑拔弩张的时候,当新一轮太阳升起来之后,东京地街面已经戒严。但是。在戒严的街面上,赫然却出现了两匹白马。
第一匹马的马背之上,正是日本视为现人神的大正天皇本人,后一匹马背之上。则是时为长子、年仅4岁地裕仁。与此同时,街头巷尾的广播一刻不停地播送着《告政变官兵书》:“……现在为时未晚。尔等速归复原队,抵抗者全是国贼,你们地父母兄弟在为你们成为国贼而哭泣!”
没有人敢对天皇开枪,也没有人敢下令对天皇开枪,所到之处。涌动着只是“板载”的声音。
用不着海军舰炮的开火。大正仅以只手便平定了“28兵变”,一大批居间其中的陆军高官被迫切腹谢罪。山县有朋、井上馨被迫隐退幕后。
兵变结束后,山本重新归位,再掌大权,签订了中日协定,成功地压制住了陆军,直到99年一次大战结束,英美等国在收缴西门子、克虏伯等德国公司发现有关行贿的秘密档案,并因为日本着力发展海军而感到不安后予以公开,山本内阁才告轰然倒塌……
大正天皇成功地巩固了自己地地位,与山本内阁一起开创被后世称为“大正德谟克拉西”地时代,政治史学家评论,这是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唯一积极且又向民主拢的时代,但历史地玩笑总是令人感到无情----28兵变给大正留下了莫大的刺激,虽然当日凭着信心与勇气平定了兵变,但却摧毁了他原本就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在颁布解散山本内阁的敕令时,当着诸多政府要员和中外记者的面,精神极度萎靡的大正在国会议事堂将诏书卷起来当望远镜,这件事以望远镜事件闻名于世,但早在数年前,宫内外都已经知道了大正本人的病情,这次望远镜事件无非就是公诸于众罢了。
大正十年,公元92年,同样亲历28兵变的皇太子裕仁亲王摄政,92年,大正去世,裕仁继位,年号昭和。
历史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大内力。
2年后,93年2月2日,日本“皇道派”极端狂热的法西斯主义少壮派军官发动的“二二六兵变”,面对与28兵变同样的场景,裕仁以严令加以镇压,但是,与28兵变不同的是。为了摆脱令人窒息的经济危机,裕仁走上武力国策,他先是借兵变之手清洗了主张国际协调的政党政府,然后又清洗了已经无用且对天皇权威构成威胁的兵变官兵,最后借军部控制了政府,实现了真正的“皇国一体”,并一举发动侵华战争……
云计划中的琼州攻略船是在28兵变前几天离开日本的。
虽然经历了同盟会解体的打击,孙中山仍然踌躇满志,一方面宣布重新启用“兴中会”地名字,一方面则与亲信与日本教官团商议将来的计划。表面上革命党众人与日本派遣而来的人员相安无事。但内心涌动的波涛却是难以平息地。
月29日,在兵变的第二天,船只在台湾岸,准备补充煤水后继续前行。
借着这个机会。很多从没踏足台湾的革命党人上岸。
整洁的街道、宽敞的设施,似乎经过2年的改造,原本极为落后的台湾已经脱胎换骨。
但是,细心的革命党注意道,在秩序井然的背后,却是当地土人地极度贫穷与落后,所有先进的设施,原来只是给在此地的日本籍居民享受的。中国人不但要为这些设施付出更高的代价,而且在使用中被严格限定不得与日本人发生冲突。
革命党人发现。在一处酒楼,明明是几个中国商人先定下地雅座,但几个日本浪人硬要享受,胡诌是他们他们先来的,逼迫中国人让位。整个酒楼的用餐人为之一空。让位之后,几个饱餐一顿的日本人根本就没有付钱地意思,只是扬长而去,留下敢怒不敢言的老板----这几个若是放在东京街头。那恐怕是革命党人连交道都不愿意打地社会渣滓。
这难道不是民族压迫么所有人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革命党领袖一直在宣称要推翻国内的民族压迫。可国内的民族压迫是什么经过改良之后,除了满城,满人还有什么与汉人相异还有什么凌驾与汉人之上的特权联想到南洋殖民者和土著对华人地压迫,那才是真正地民族压迫。问题是,这样的民族压迫不去破解反而要去破除国内现在已不太突出、并且在逐步改善地“民族压迫”
许多人第一次对琼州之行产生了疑虑和焦躁。领袖们不免长吁短叹。但也无能为力。
补给完之后回到船上,随行的日本教官还在喋喋不休地吹嘘着“大日本帝国对台湾的改造”。甚至公开叫嚣,“夺取琼州之后,大日本帝国会将其改造成另一个台湾!”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很多人心里如有一团火在烧,愤懑之情喷薄而出。
当天夜里,两派人马终于动了手,从口角、手脚发展到枪械,甚至还用上了炸弹……
在孙中山等人的竭力调停下,这场械斗以双方各付出2条性命为代价而收场,但是不和的种子却已经根深蒂固地种下了,更要命的是,炸弹的气浪没有炸死人,却炸松了船舷链接处的铆钉……
耽搁了整整一天之后轮船才重新出发,不幸却遇上了从吕宋洋面席卷而来的台风。
本来,如果没有这一天的耽搁是完全可以避开风暴的,但现在却恰好挡在了台风的必经之路上。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2级的风力吹倒了桅杆,吹开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铆钉……
琼州梦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当新一天的太阳重新升起时,2个英魂已经伴随着他们的革命理想和革命领袖而长眠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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