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断决策(1/2)
易水萧萧西风冷,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
福昌殿里只剩下林广宇一人,愁肠百转,虽然已经对付了众臣,却丝毫不敢懈怠。方才又是哭丧,又是布置,还要应付袁世凯、张之洞两只老狐狸,直感觉心力交瘁,不堪重负。这等棘手场景,不消说他从未经历过,便是真正的光绪又何尝见识身边无一个心腹,眼前无一人可以商议,勉强靠着皇帝的威严和对政治的领悟力才堪堪支撑下来,身累、心更累。
政治果然是折磨人的好办法,只是眼下不是玩弄权术,操纵群臣的闲暇时光,却是的的确确为了身家性命、前途国运而努力一搏的千钧一发,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什么叫孤家寡人,这就是孤家寡人!
终于彻彻底底的亲政了,可是这个政怎么个亲法,却是让人头痛的问题。“一朝天子一朝臣”,光绪这皇帝已经做了30多年,但现在究竟还有多少听命于他的朝臣呢满朝的亲贵,都是慈禧安排下的亲信心腹,没有一盏省油的灯,更不用提袁世凯-奕劻-那桐这种利益共同体了。
怎么办要想重获权力、操控中枢,没有得力人手是不行的,该找谁帮忙呢
隆裕是排在第一位的人选,地位尊崇又是太后系的人马,只是她一介女流,管理后宫的权威倒是够了,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却不大,不过林广宇对皇宫日常事务丝毫没有感觉,有个人帮助主持足以安定后宫大局。
载沣是皇帝的亲弟弟,既有醇亲王的爵位又位列军机大臣,最近还刚刚被授予摄政王的头衔,按说应该炙手可热,可他却是个空架子权臣,地位虽高却无半点实权,再加上懦弱的性格,注定成不了气候,林广宇想了一下也否定了。
再想下去,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既忠心可靠又出类拔萃的心腹。以前倒是有个帝党,可是随着六君子的人头落地和庚子国变,已经老的老、死的死、散的散,根本不成气候;康、梁的保皇党倒是不错,既有号召力又有人望,只是路途遥遥、远在日本,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他们还是钦犯的身份,虽然可用皇帝诏命加以解除,但毕竟牵扯了太多的前尘往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难。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林广宇对康有为的政治才能并不看好,这个维新变法的旗手,煽动力和鼓舞性是一流的,但执政经验却可以倒数着来排,慈禧死前的话很对——“康有为狂悖之徒、言过其实,不可大用”。
暂时找不到决定性的依靠力量,林广宇坐直了身子,摇着头只叹气,没有实力拿什么和人家北洋系相抗衡!今儿凭藉着手段软禁了袁世凯,可如果没有后续动作,老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迟早得把他放出来——可是放出来还有把握再收回去么,他没这个信心……
“禀告皇上,铁良大人求见。”今儿福昌殿的太监算是倒了霉,折腾到这么晚还不能睡觉——皇上都不睡,做奴才的敢睡不要脑袋了
“宣……”
铁良原本秉承慈禧的旨意是去进行京城护卫力量的大调动。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他照理是应该等天亮后再进宫覆命的,但路上居然碰到了快马奔驰的传旨太监高海昌。深夜奔马本来就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两人相熟,铁良得知这么大的变故后哪还顾得上睡觉,拍马就向皇宫奔来。
“老佛爷,奴才来晚了……”铁良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戎装着素,面上一脸悲怅。
“铁良,你起来罢。”
高海昌只告诉他太后驾崩,没敢说皇帝已经康健的消息,待他看见皇帝光绪好端端地坐在殿上之后,立即目瞪口呆,不知所以,不过嘴上反应却是迅速——“谢皇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出去办了趟差居然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老佛爷说没就没了,传说中重病缠身、活不过四天的皇帝居然好端端地坐在面前,而且还掌握了权力。
“铁良,朕正有事找你。”这话林广宇其实说得言不由衷——他刚从瀛台出来,即便有后世的大局观,对于错综复杂的政治角力如何能一上来就全面把握只是铁良的出现却是一个契机,让原本懵懵的林广宇如醍醐灌顶般突然醒悟——现阶段的根本性任务并不是维新或者改革,而是保住权位,掌控中枢。只有留得有用之身与无上权力,才谈得上下一步动作。要掌权,则不能不反袁。因此,某人对于维新的态度如何现在无关紧要,只要在反袁上有共同点便是现阶段可资利用的角色。
在政治上,袁世凯继承了李鸿章的衣钵,在朝廷内外形成了极大的关系网,奕劻父子、那桐、徐世昌、李莲英等皆是他的羽翼,唯有召拢宗室中的仇袁势力方能与之抗衡;在军事上,袁世凯借着小站练兵的契机,拥有了对北洋六镇的控制力,急需找一个能够在军事上抗衡乃至制约袁世凯的人选。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铁良都是恰当的人选——他是满族亲贵,反袁立场不言自明。他参与了新军编练,和袁世凯一样是襄办大臣,对于练兵既有经验又有办法,对于各部的影响力也在,实在是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关键人物。当然用铁良也有一定的隐患——他是奕劻一手提上来的人物,后者对其有栽培之恩,存在着与奕劻沆瀣一气的危险,林广宇决定再思量思量。
“禀皇上,奴才按太后的懿旨出宫办差,现在刚赶回来覆命,没想到……没想到……”说着说着言语又哽咽起来。
“天有不测风云……朕也是没想到。”林广宇继续问,“你办的什么差事”
“太后让奴才把段祺瑞所属的第六朕调回涞水,换臣直接统属的第一镇入城拱卫。”
“办成了么”
“成了,奴才费了不少力气,答应给他部队每人二两银子,二双新鞋,一套新装……段祺瑞这才答应走。下午时分第六镇的先头部队已经坐火车走了,其余部分估摸着到明天也该走完。”铁良又补充了一句,“赏给他的东西也随车一并给了。”
“好,很好……这差事你办的不错。”林广宇点点头,“段祺瑞走后,京城还有谁的部队”
“就只剩下第一镇了。”铁良解释道,“按太后的吩咐,第一镇也是要同样赏赐的,可奴才为了打发段祺瑞,先把东西给第一镇了,第一镇的那份还没着落呢。”
林广宇大喜过望,这什么意思这意味着京城的武装力量只剩下第一镇了,这可是从京旗常备军发展而来的武装力量,北洋烙印不是那么深,如果掌控的好完全是听命自己,可以有效利用的军事力量,想想不放心,还是再问一句。
“第一镇可靠么统制官是谁你能不能指挥如意别到时候又听袁世凯的。”
“请皇上放心,第一镇统制官是何宗莲,兵马大部分都是咱们旗人哩,都对皇上忠心耿耿,哪里肯听他袁世凯的”
“这就好!这就好!铁良,皇太后过世,京城躁动,百姓不安,为防宵小捣乱,朕命令何宗莲连夜带可靠部队入城,拱卫京畿。赏银提高到每人5两,衣服鞋子等以后再发。”
“谢皇上的恩典!请皇上放心,这差事奴才马上去办!”铁良一听皱了皱眉,京城将有大变皇帝亲政,要拿袁世凯开刀
“带卫兵否”
“带了,一共20人,都在宫外候着,皇上的意思是”
“带械否”
“都带了。”铁良忽地意识到不妥,连忙跪倒磕头,“非是臣逾越,实则今日宣慰第六镇官兵所需,群情激荡,以防万一。原本臣打算天明后再行复旨,怎奈路遇高公公,一惊之下不及遣散众人便至大内,请皇上明察。”
“无妨,陆军部尚书有20卫兵随行亦是平常,卿之忠耿朕心中有数。”林广宇宽慰他,“朕给你留2个卫兵,其余18人全部听朕指挥。6个人给我看住宫门,谁敢私自进出一律格杀勿论,还有12人给我宫内戒备,特别是袁世凯在的东昌廊一带,专门派4个人给我盯着,绝不能让他逃出去……得,你马上把人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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