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了恩仇还我游侠身(1/2)
紫髯伯公孙述愕然一惊之下,立时敛容躬身答道:“遵命!”
纵身一掠,已到了紫衣女面前,沉声喝道:“师尊有令,要把武兄带回漠北,请师妹即速闪开。”
魏紫娟轻轻把继光盘膝坐好,霍地立起身来,柳眉一竖道:“难道您要乘人之危”
但当她一眼看见金蜈宫主人,满脸铁青的站在那儿时,不由头一低,再也不敢言语了。
柳如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声道:“好呀,原来我金蜈宫有了吃里扒外的人,无怪乎机密尽泄。”
倏又一声震喝道:“魏紫娟,你可知金蜈宫对通敌谋叛的人,采用什么刑罚”
“先行残肢,然后斩首。”
“哼,知道就好。”
魏紫娟突然不知那里来的一股勇气,骤然杭声道:“弟子触犯门规,自是罪有应得,但他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还请师父网开一面。”
金蜈宫主人呼一哦呼一阵冷笑道:“你倒说得轻松,你可知本宫的一切计议,全部都是坏在他一个人手里吗哼!对别人或可商量,对他本宫绝不轻饶。”
魏紫娟还待哀求时,柳如烟已声一哦色一哦俱厉的把袖一挥道:“不用多说了,马上随我走!”
又对公孙述喝道:“即速下手,先行封闭他的一哦穴一哦道,再把他掠到漠北。”
公孙述答应一声,往前一趋身,正待出手,蓦然
一声极其凄历的长啸倏告传来,大伙儿方自一震,二条人影已掣电般落到了场中,嘿嘿一阵冷笑道:“趁人决斗之时下手,这也是武林人应有的行为”
来人乃是赤地千里符风父女,一见继光面如淡金,垂头盘坐地下,不禁怒发冲冠,须发直竖,白衣罗刹早把那一哦柄一哦银一哦色一哦弯刀撤到了手中,紧张站在继光身旁。
紫髯伯公逊述即就无意伤害武继光,一经赤地千里喝叫,立即把脚步停下。
柳如烟并不认识赤地千里符风,但他从那件黑袍,使她立刻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江湖轰传一时的香车主人,她可并不把这恐怖人物看在眼里,耳听他发话,竟然故作不闻,倏然把目光转到白衣罗刹手中那一哦柄一哦弯刀上,用手一指,冷冷的道:“问问那丫头,她弯刀是那里来的”
白衣罗刹不等公孙述开口,立即高声道:“杀了摧花公子夺来的,怎么样”
柳如烟脸上杀机倏现,尖声厉叱道:“把她和那姓武的一并与我带走!”
此时公孙述再也不能装糊涂了,魏紫娟在师父严命下也不能不动手,霍地一飘身,冲到符小娟面前道:“请恕小妹师命难违,要得罪了。”
素手倏伸,疾向白衣罗刹手腕抓来,白衣罗刹冷哼一声,往左一偏身,避过她这象征式的一抓,银刀往腰间一一哦插一哦,双掌一哦交一哦 挥,倏忽攻出七掌。
她向来动手不容情,七掌之势,有若一阵疾风暴雨,刹时阵阵一哦陰一哦风匝地,掌影层层叠叠涌至。
紫衣女魏紫娟被迫微退半步,长身一展,随风而起,忽点忽缠,立时也反击了九式,双方身法都极轻灵快捷,彼此以快打快,刹时便已人影难分。
就对魏紫娟动手向符小娟攻击的瞬间,紫髯伯公孙述也已出手,倏地一俯身,向地下的武继光抓去。
赤地千里符风大喝一声道:“你敢!”
呼的一掌劈出,一股其寒蚀一哦骨的一哦陰一哦风掌劲,汹桶澎湃卷来。
公孙述紫脸微变,疾的一撤掌,暴退五尺,举掌当一哦胸一哦,沉声道:“阁下若再阻拦,在下可要得罪了。”
赤地千里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这就奇了,一个生命危殆的人,你们竟然还放他不过,反怪符某阻拦,这话从何说起”
笑音中满蕴悲愤,声若悲禽夜鸣,刺耳已极。
紫髯伯迫于师命,明知此举有违武林道义,却无可奈何,当下一声不响,一哦揉一哦身再进,伸手又向地下的武继光抓去,赤地千里冷哼一声,毒焰魔掌骤发,呼的又攻出一掌。
这遭公孙述早有防备,不闪不避,伸出的手掌疾的化抓为拍,砰!两掌接实,场中响起一阵隆隆闷响,双方各退二步,彼此心里有数,内力竟在伯仲之间。
赤地千里一掌攻出,身随掌进,毒焰魔掌施开,迅雷奔电的发出八掌,一阵阵的一哦陰一哦寒罡煞,随着掌势,波一波涌起,迅即在周遭凝成一幢无形气墙,弥山一般向前压去。
公逊述为金蜈宫主人首徒,功力深厚,为人更刚正豪迈无比,此刻迫于时势,只得纵身挥掌迎击而上,和赤地千里抢攻起来。
他俩动手的情形,和白衣罗刹她们的轻灵快捷又自不同,出手一击,都是威猛无俦,荡人心魄,直震得周遭沙飞石走,尘土弥空,瞬即人影难分。
柳如烟静立一旁,看着他们二对拼斗,知道绝不是短时间所能分出胜负,心念一转,身形扰如一一哦团一哦 飞絮,忽的向武继光平射过去,其快如同一道电闪,就势一俯身,五指纤纤,疾攫继光后领,这一着大出赤地千里父女意料之外,不要说是槍救,连转念都来不及,眼看她的五指已快要沾到继光的衣领。
蓦然
武继光的身一哦子一幌,倏然移开五尺,跟着一跃而起,指着柳如姻怒叱道:“芳驾如此卑污,哪够得上称作一派宗主”
这时,赤地千里符风和符小娟都已抛去对手,直抢过来,却意外的发现继光也已跃起,白衣罗刹大喜,高喊道:“光哥哥你已经复原了”纵身向他身旁扑来。
魏紫娟原先见柳如烟突袭武继光,心里也觉万骇万分,此刻见他居然无事,一时喜极忘形地娇喊道:“你的内伤已经不碍事了……”
话音出口,才知自己失言,倏然把话音咽住。
柳如烟忽见继光跃起,也觉十分意外,但她究不愧为领袖人物,仍然镇定异常,冷眼瞥见魏紫娟那种惊喜之状,心里十分恼怒,轻轻对她一招手道:“娟儿你过来。”
魏紫娟不知师父何故忽然喊她,只得怯怯地走了过来,轻声道:“师父唤徒儿有何吩咐”
柳如烟扬脸冷冷的道:“你此刻还会记得我这师父吗。”
翠袖倏地往外一拂,一股一哦陰一哦柔力道,陡的当头压倒。
魏紫娟那里会防到她突下毒手,竟被这一掌震得惨叫一声,凌空腾起一丈多高,直向衰草中落去。
正巧她所摔的方向是继光那一方,就势一伸手将她接住,轻轻放倒地下,这一来顿时激起了他的怒火,剑眉一阵掀动,厉声道:“柳如烟,你不必节外生枝,找旁人出气,你我结账的日子到啦。”
柳如烟一掌把魏紫娟震伤,怒犹未熄,忽见继光向她叫阵,更觉火上加油,身一哦子陡的往前一飘,冷冷的道:“尊驾说得一点不错,你我确已到了必须生死一决之时,你划道儿吧!”
武继光豪迈地长笑一声道:“弱死强存各凭手段,何须划什么道儿。”
“既如此说那就接招吧!”
长袖一抖,“神龙吸水”劈面点到,她刚才亲见武继光和岭南邪神的一生死搏斗,耗去了大部分的真元内力,觉得这个时期,正是除去武继光的最后时机,是以抢先出手,殊不知继光得天独厚,刚才和岭南邪神对拼内力,仅仅因耗去真元过多而脱力,并未受伤,经魏紫娟替他服下二片参王,又调息了这么久,功力已全部恢复,而且觉得比从前还要畅达。
柳如烟一经出手,立即大喝道一声,挥掌迎击上来,他对金蜈宫主人积恨已久,此刻新仇再加旧恨,使他怒发如狂,一经出手,尽出一哦精一哦微绝学,掌势有若怒涛澎湃,卷起无数道足以裂石开碑的狂飙,招招一哦逼一哦向对方要一哦穴一哦。
他们三言两语便已展开搏斗,场中所有的人,神情都紧张起来,赤地千里毫无表情的皱折脸上,重重一哦抽一哦搐了二下,缓缓往斗场凑去。
白衣罗刹虽然一哦性一哦情急燥,出手狠毒,终归是女孩子,心肠较软,虽然魏紫娟是她的仇敌兼情敌,当他看见她因为继光之事,遭到柳如烟狠毒的一击时,心里倏觉不忍,缓缓把她从地下扶了起来,又掏出娟帕替她拭嘴角上的血迹,悄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魏紫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刚巧紫髯伯也于这时走了过来,遂对符小娟轻声道谢,姗姗向紫髯伯迎去。毕竟她们师徒情深,师兄妹又神态紧张的赶到了斗场边缘,准备万一师父不敌时抢救。
实际此刻心里最难过的是魏紫娟了,场中作生死搏斗的二人,一方是师父,一方是自己所心一哦爱一哦的人,任何一方受伤都非她所愿,但象他俩这种不死不休的生死搏斗,那里能够两全呢
这时双方出招已在二百招以上,但仍不过是一个序幕而已,柳如烟曾和继光一哦交一哦 手一次,知道这个年青人绝非等闲,同时这一战关系着金蜈宫的整个霸业,是以出招十分谨慎,打来总是守多攻少,每攻出一招,却又狠辣无比,出人意外。
蓦听武继光高声喝道:“且叫你见识见识地灵门的功夫。”
猛地跨步趋前,猝然攻出一式。
柳如烟只觉他这一式非点非劈,来势怪异非常,乍看不甚出奇,及至快到身前,才发觉全身各处一哦穴一哦道,几乎都在那来势疾猛的锐风笼罩之下,心头不禁大吃一惊,双袖一阵舞动,抖出层层袖影,把全身各一哦穴一哦护住,同时弓鞋就地一旋,人已脱出掌劲威力之外。
继光一式占得先机,立时展开一抡的快攻,所用的都是地灵真经上所载的绝学,辛辣怪异,兼而有之。
柳如烟的一身武功得自扶桑姥姥,自创建金蜈宫以来,自以为天下无敌,这时才知眼前这个少年的一身功夫,确实博杂无比,竟被他快攻了十五六招,才腾出手来还击,顿时粉面铁青,杏眼泛煞,尖声吼道:“老一哦娘一哦今晚若不把你收拾,便枉为金蜈宫主人了。”
继光也厉声大喝道:“杀父之仇,诛兄之恨,伸雪就在今朝,恶魔拿命来吧!”
呼一哦呼,消霜七掌旋开,疾雷奔电的一口气功出二十一掌,威猛的罡风潜力,直扫得四周沙尘滚滚,树木尽折。
柳如烟此刻凶戾之气已发,竟不再避,裙带飘飞,突入掌影之内,但听一阵砰蓬乱响,竟然硬把他这凌厉的一掌封住,同时尖声吼道:“姓武的你不必发狠,今晚不是你便是我,反正总有一个离开这人世间。”
继光纵声狂笑道:“芳驾说得点不错,武某和你势不两立。”
砰!蓬!双方忽然硬对了一掌,各自退后了二步,继光因说话分神的关系,竟多了半步方才站稳,气得他剑眉一掀,大喝道:“咱们不访再对二掌试试。”
掌一圈,一式“日正中天”,呼的劈一哦胸一哦推出,这掌他已运集了九成以上的贝叶神功。
柳如烟冷冷一笑道:“本宫主舍命奉陪。”
掌心一吐,一股一哦陰一哦柔力道陆掌而出,一刚一柔两股力道接实。
轰!场中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爆响,柳如烟竟被那股奇猛的反弹之力,震得裙带飘飘,惊蛇般缩回了七八步。
武继光脚步踉跑,蹬!蹬!蹬!连退五个大步。
突然,柳如烟的身一哦子就象弹簧一般,忽的又弹了回来,双袖一哦交一哦 叉一拂,一股迷迷蒙蒙的紫一哦色一哦雾体,骇一哦浪一哦一般涌到,就在双方意图孤注一掷之时,她已把“鸿蒙紫气”运出,猝然发难。
武继光如今已对他的两极混元真气,具有十足信心,一见她把鸿蒙紫气施出,不禁长笑一声道:“鸿蒙紫气算不得绝学。”
双掌倏划一太极图形,呼的一齐推出,一青一白两股气劲,犹如两支利箭一股嘶的穿透紫雾,直袭柳如烟的前一哦胸一哦,来势迅猛突兀之极。
柳如烟蓦地狂嚎一声,断线风筝一般直翻出去足有二丈多远。
这真是一项奇迹,过去继光的两极混元乾坤手,堪堪仅能抵挡柳如烟的鸿蒙紫气,想不到隔不多天,竟成了鸿蒙紫气的克星。
原来他所接受邯郸老人的近百年真元内力,以及千年大蟒内丹,经过和柳如烟、扶桑姥姥以及岭南邪神的三次生死搏斗,已全部吸收入本身真元之内,此刻他几乎已具有二甲子以上的修为,是以两极混元乾坤手施出,威力已能穿透和功力相等的护身罡气。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这时一掌将柳如烟打倒,到使他一怔,但瞬刻便即清醒,大喝一声道:“父仇不一哦共一哦戴天,柳如烟你拿命来吧!”
纵身又向倒卧在地的柳如烟扑去。
紫髯伯公孙述和魏紫娟,一见师父被继光打倒,不禁心胆俱裂,公孙述怒目圆睁,厉吼一声,挥掌猛向继光扑来。
赤地千里嘿嘿两声冷笑,一横身把他挡住,公孙述急怒攻心,不分青红皂白,掌风呼一哦呼,一口气内便劈出了一十一哦八掌,掌掌都是凝足十成功力,势若惊涛拍岸,怒龙腾空,迅猛之极。
饶是赤地千里功力深厚,也被攻得暂时没有还手余地。
这时刻,武继光早已到了柳如烟身旁,只见她杏眼微合,面容惨白,遍身血迹斑斑,一哦精一哦神萎顿已极,魏紫娟正半抱半搂的在替她抹去嘴唇上的血迹,一见武继光凶神一般扑到,霍地站起身来道:“你要干什么”
“替一哦我父及已死的武林同道向她索取血债。”
“她十二条经脉已断其五,难道你连一个垂死的人都放不过”
“并非在下手辣,而是象她这种心如蛇蝎的人,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魏紫娟突然厉声吼道:“你自命是侠义中人,想不到竟是这般恩怨不分,你口口声声要报父仇,难道我魏紫娟便罔顾师恩你既一定要杀我师父,那就先杀了我吧。”
这一来到使继光为难起来,魏紫娟曾经三番两次救他一哦性一哦命,如果一定把垂危的柳如烟杀死,势必要和她动手,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怎能那样做当下长笑一声道:“你不必把这些话来嘲讽我,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武某有生之年均不忘大德,今晚就看在姑娘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俾在下也可稍稍抵还一部分姑娘的恩惠。”
话落深深一揖,转身大身向赤地千里这面走来。
他这番话说得至为明显,那就是以柳如烟这条命来抵还魏紫娟所予他的恩惠,魏紫娟此时方寸已乱,也无心去理会他话中之意,就地将柳如烟抱起,高喊道:“师兄,不要与他们打了,我们走吧!”
紫髯伯公此刻激动的心情稍定,猛地往回一撤招,对着继光一拱手道:“兄弟忝为金蜈宫首徒,不敢以私废公,今晚未了过节,三年后当亲来向武兄了断。”
话落又一拱手,转身追踪魏紫娟之后,如飞疾驰而去。
暴风雨已经过去,朝曦由云端里透射一哦出万丈光芒,武继光一一哦夜 工夫,连经两次恶斗,此刻确也有些困倦了,迎着晨风,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脸对赤地千里道:“金蜈宫主人既已成残废,料想她再已无能为力,请师兄即速回稻香村筹备复教之事吧,小弟还须去川中一趟。”
赤地千里知他是为莫丹凤之事,默然点了点头,拉着白衣罗刹,转身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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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千里父女走后,武继光的脑际忽然又映出紫衣女魏紫娟临走时那满含幽怨的目光,不禁轻轻叹道:“魏姑娘,我虽知你对我一片深情,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总觉得对魏紫娟有着许多的负疚,这次虽然因她的关系,把已成废人的金蜈宫主人饶过,抵消了一部分恩惠,心里仍觉十分过意不去。
一个人正自感慨万千之时,蓦然
远远一人纵声狂笑飞奔过来,大喝道:“小子,此刻强敌已除,正应奋发雄风,重整邯郸老人昔日基业,何以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继光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原来来者竟是风尘三友的老叫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做人的烦恼实在太多了。”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如果象你这种天之骄子仍然有烦恼的话,别人便不应想活了。”
见继光仍然默然站着没有做声,倏把笑声一敛,正容道:“你的烦恼老叫化早知道啦,我告诉你,该做的事绝不能迟疑,不可能的事,就根本把它远远地抛开,这样岂不是就没有烦恼了”
“唉!你说得到是挺不错的,可是,有许多的事情却并非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呀。”
“好,好,就算你说的有理,如今有件事情你说该不该做”
“是什么事情”
“莫郡主单身一人,前往雪峰山下探取宝僻所埋的藏珍去了,据老叫化所知,此行凶险异常,你应赶紧追去才好。”
继光不禁暗吃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老叫化也是昨晚才偶尔由本帮一个弟兄口中得来的消息,本来此事并没有引动许多人的注意,只因川中二鬼突然带了一批人由川中赶来湘西,同时本帮弟兄又发现许多面生的人追踪郡主之后,便已意识到他们目的并不在藏珍。”
“这般说来,她的处境已十分危险了。”继光听完怪叫化这一席话,迫不及待的迈步便走,走不二步忽又回头道:“老前辈此刻准备那里去”
怪叫化哈哈一笑道:“老叫化一生都为别人的事忙,此次少不得和你同去一趟。”
于是,二人急急启程,一路兼程赶往湘西。
再说莫丹凤一片热忱,企图把她父亲的遗珍捐助给地灵教,作为复兴地灵教的资产,不料,竟遭武继光一口回绝,女孩子的心一哦胸一哦较为狭窄,心眼又多,她以为武继光拒绝动用她爸爸的遗珍,便等于间接拒绝了她的一哦爱一哦。
她原生就一副多愁善感的一哦性一哦格,处处都抱着悲观,她曾亲见继光和白衣罗刹符小娟形影不离,又见凌波仙子对他一往情深,而且她们都有爸爸作主,自己孤形只影,身世悲凉,武功也比人家稍差一筹,觉得样样都无法和人争。
于是,决心悄悄退出这个一哦爱一哦情的旋涡,先到川中把二鬼杀了,然后回到师父身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但当她离开稻香村后,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这次只身入川,雪报父仇,能杀死二鬼固一哦奸一哦,万一不慎失手,这些藏珍岂不是永埋地下”
当下主意一变,决心先取得藏珍,暗中送到稻香村然后再行川入,寻找川中二鬼报雪父仇子。
殊不知她的一切行动,早落入二批人的眼内,第一批人便是川中二鬼的爪牙,另一批便是金蜈宫的眼线,这些人都是来稻香村探看地灵教动静的人,当他们发现莫丹凤只身一人走出稻香村时,立即派人盯上,同时飞传双方首脑。
莫丹凤江湖阅历毫无,同时又是满怀心事重重之时,那里会去注意这些,仍自按着图上所示,直向湘西雪峰山奔去。
就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冷夜,她找到了宝僻曹方所埋藏的二箱珠宝,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许多御赐的奇珍异宝外,大都是她爸爸所喜一哦爱一哦的古玩玉器,睹物思人,一阵悲从中来,竟然抚一哦着箱子大哭起来。
她把多年来所受的孤独和委屈,都从这阵痛哭中发泄一哦出来,是以哭得十分伤心。
就这时刻,四下飒然一阵风响,象幽灵一般窜出一批貌象狰狞的玄衣怪人来,一脸杀机的缓缓向她趋近。
而莫郡主却是愈哭愈伤心,竟不知危机已经四伏,那批怪人只须再趋近二步,便可举手而制她死命。
也不知是为她的哭声所感染,或者是箱中的宝物所眩惑,内中一个玄衣人竟忽然长长吁了一口气。
莫丹凤虽然一时触景伤怀,痛哭亡父,耳目并未全部失聪,一闻这声息,立时霍然惊觉,猛地一抬臻首,不由大吃一惊,一反手青钢剑出鞘,指着那一哦群一哦人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再进一步,姑娘剑下无情。”
蓦然
林中一个一哦陰一哦恻恻的口音接口道:“川中笑面蛇心吴大当家的,与索魂无常王二当家的,特来打发你回姥姥家。”
莫丹凤一听来人乃是杀父仇人川中二鬼,立时粉面铁青,柳眉倒竖,激动地尖声吼道:“你们来得正好,姑娘正要找寻你们算账呢。”
长剑一领,一式“天外飞来”,连人带剑直向林中扑去。
不料,当她冲到林边时,人影已杳,竟然扑了一个空,一怔之下,蓦闻身后哈哈大笑道:“丫头,爷们在这里啦!
猛地旋身一看,只见吴独生和王天,正一人一只脚跨在那只珠宝箱上,得意地滋牙大笑,莫丹凤直气得浑身乱抖,娇喝一声,又复纵身回扑,可是,情势已由不得她了,一阵暴喝声起,四下人影闪动,那一哦群一哦玄衣怪人阵容也已摆开,一个个横剑齐眉,左手剑诀前指,把她牢牢看定。
笑面蛇心倒背着双手,满面狰狞的缓缓走了上来道:“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爷们当年一念慈悲,几乎让你养成气候,今晚你就认了命吧。”
莫丹凤此刻身处围中,心情到忽然镇定起来,一面暗暗凝功准备,一面偷眼四下打量,发现围困他的人竟有二十余人,不要说是对付川中二鬼,就凭这二十余个玄衣怪人就够她应付了,知道今晚已是凶多吉少,暗忖:“今晚就是死,也得和川中二鬼落个同归于尽,否则死不瞑目。”
正自暗暗思忖之时,笑面蛇心又复桀桀怪笑道:“丫头你若惜命的话,只须顺从丫爷爷,答应永不背叛,爷爷保你……”
话犹未了,陡闻一声娇喝,莫丹风已连人带剑飞虹一般卷到,嘶,嘶一连三剑,分袭二鬼,她蓄势已久,猝然发难,一击之势凌厉异常。
笑面蛇心和索魂无常再也顾不说话了,双双撤身急退,莫丹凤此刻已存必死之心,一剑攻出,剑势绵绵,咬牙切齿又凌厉无匹的攻出七剑,刹时漫天青芒乱掣,蛛网一般兜头罩下。
川中二鬼一时大意,被莫丹凤夺去先机,竟被她一哦逼一哦得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哦群一哦玄衣怪人见川中二鬼被攻,早于这时蜂涌一般攻到,顷刻之间,黑雾迷漫,剑光乱闪,从四面直卷上来,这才使二鬼缓过一口气来,双双一纵身,跃上了一块大石,桀桀怪笑道:“爷爷好好对你说,你偏不听,现在比你尝尝五鬼一哦陰一哦风剑阵滋味。”
莫丹凤武功得自三光神尼,又曾服食邯郸老人所留下的丹一哦药一哦,并曾随黄龙道长苦练玄都宝笈上的武学,真正武功绝不在川中二鬼之下,只因上来心浮气燥,全力猛攻,此时又听川中二鬼口中不住的说些秽语污言,气都气煞了,是以武功大打折扣,在那些玄衣怪人围攻下,渐渐有些不支起来。
川中二鬼此刻得意已极,手捧那些藏珍,哈哈大笑不止。
就这当儿,倏然一条纤影,卸风一般飘飘荡荡落到了川中二鬼身后,冷冷的道:“叫你们手下那些鬼东西马上与我住手。”
川中二鬼正自得意忘形之际,不禁骇然大吃一惊,以他俩的轻功造诣,人家到了身后竟会懵然不知,来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立时疾的把身一旋,才发现来人却是一个举止高华的宫装中年妇人,不由又是一怔。
中年妇人见他们并没有依她的话去做,又仰面冷冷的道:“刚才对你们说的话听见了没有啊”
笑面蛇心吴独生和索魂无常王天,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哪能受得了这种言语,此刻均已被激怒,但却没有即时发作,吴独生朝她上下打量子一眼,把手一拱道:“请恕在下眼岳,芳驾究是哪派高人”
“金蜈宫石鲸夫人。”
川中五鬼当年曾经太岳庄主引荐,作为金蜈宫的走狗,直到太岳庄主被扫,五鬼死去其三,才算断绝联络,此刻忽听她提到金蜈宫,心中立时吃惊不已,向她偷偷一看,见她仅是一个人,不由又粗一哦壮起来,仰天一阵桀桀怪笑道:“吴某从不曾听过金蜈宫有芳驾这号人物,就凭你这一番话,实难令吴某置信。”
石鲸夫人仍然神一哦色一哦不动,又冷冷的一哦逼一哦问道:“你们究竟是听也不听”
索魂无常人最是凶戾,此刻已经隐忍到了不能再忍的时候,倏地一声暴吼道:“要你家爷爷发令不难,先得拿点东西给我瞧瞧。”
呼的一掌劈一哦胸一哦推去,川中二鬼凶名久着,一击之势,凌厉异常,但见一阵黑雾般的一哦陰一哦寒掌力,黑龙一般疾卷而出。
石鲸夫人满面鄙夷的微微一晒,竟连身一哦子都没移动一下,眼看寒风如飙,吹得她裙带飘飞,掌劲已将及体,蓦然
一个苗装壮汉由她身后突出,虎吼声,巨灵掌一伸,砰!竟把他这一掌硬行接下,两股掌风中途接实。
轰!一阵闷雷也似的震响,索魂无常脚步歪斜,酒醉一般连退了七八步,一口鲜血直从嘴里涌了出来,还幸他功力深厚,硬一哦挺着设有倒下。
这一来顿把笑面蛇无常震住,满面惊骇的连退了二步,石鲸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仰面傲然笑道:”还不与我赶紧着他们住手,难道真个想敬酒不吃罚酒吗”
笑面蛇心此刻悲愤已极,他称雄一生,象这种屈服在人家武功下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止,是以尽管心存怯意,仍不肯马上听命。
石鲸夫人见他没有听命,接着又道:“金蜈宫所要的只是那女娃的活口,这些藏珍仍然是你们的。”
须知江湖中人的一哦性一哦格,多半是头可断,志不可屈,川中五鬼既称雄一方,那肯在人刀尖下听命吴独生正自举棋不定之时,石鲸夫人提出这一折衷方法,总算维持了他们的面子,立时往前一飘身,大喝道:“都与我撤过来。”
那一哦群一哦玄衣怪人原是他一哦党一哦 徒,立即纷纷撤招赶到了他面前。
吴独生此时面容难看已极,狠狠的蹬了石鲸夫人眼,扭头对那些玄衣怪人沉声喝道:“把地下的藏珍收拾好,马上准备搬!”
那一哦群一哦玄衣怪人见到瓢把子如此神情,谁也不敢开声说话,七手八脚把藏珍收入箱内,扛起来正待向岭下撤时,蓦然
林中一个人怪声怪气的大喊道:“吴大当家的,你们这票生意不错呀,可有我老叫化一份”
吴独生蹩了一肚皮的怨气正自没有地方发泄,一见来的是疯疯癫癫的“怪叫化”,不禁浓眉一皱,冷冷的道:“凭什么要给你”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就凭着老叫化和莫郡王的那份一哦交一哦 情。”
吴独生一哦色一哦变道:“难道你要替那死鬼出头”
“也可以这么说。”
“哼!就凭你风尘三友”
就他们对话的极短期间,石鲸夫人和那苗装壮汉已疾若飘风的冲到了莫丹凤面前,莫丹凤从没有见过他们,把剑一横,娇喝道:“站住,你打算怎么样”。
石鲸夫人满面春风的道:“郡主请勿误会,妾身绝无恶意,只是请郡主去漠北一行。”
莫丹凤冷笑道:“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去”
石鲸夫人仍然和悦的道:“此行对郡主有益无损,到了那里你自会知道。”
“哼!任你怎么说,姑娘就是不去。”
苗装壮汉陡的踏前一步,怪眼一翻,厉声道:“对你好说不听,你是一哦逼一哦着我们用强”
莫丹凤长剑一震,怒道:“你这般吃人像,难道姑娘会怕了你不成”
苗装壮汉倏地举掌当一哦胸一哦,作势欲劈,却被石鲸夫人斜把纤纤玉手一托,正容道:“劝姑娘最好不要倔强,这样于你有害无益。”
莫丹风气愤填膺,举剑便待劈出,蓦见川中二鬼和怪叫化已形剑拔一哦弩一哦张,暗忖:“冤有头,债有主,要拼命也该找川中二鬼,和他们噜嗦什么”
当下不理石鲸夫人等的咄咄进一哦逼一哦,陡的一纵身,长剑闪起一道青芒,猛向川中二鬼扑去,苗装壮汉怒喝一声道:“想走吗没有那么容易。”
斜里猛然劈出,这壮汉天生劈力惊人,掌出势若狂飙怒卷,刚好把莫丹凤纵起的身形挡住,一哦逼一哦得莫丹凤不得不疾把跃起的身形往下一坠,而后面的石鲸夫人就象旋风一般闪身到了她面前,倏地一伸手,奔电般向她握剑的手腕扣去。
这一式又快又疾,莫丹凤脚跟才只刚刚站稳,无论怎样都无法避开,眼看就要失手在石鲸夫人之手,蓦然
一条人影挟着一阵急风,嗖的平射而至,陡的伸手向石鲸夫人手腕切去,其势有若奔电,石鲸夫人若不即时撤回攻出的手掌,势将先行伤在对方手里。
石鲸夫人骇然一震,猛地往回一撤招,就势横飘二步,竟发现来人乃是武继光,立时面容骤变,知道今晚又空劳往返了。
继光一招将石鲸夫人惊退后,冷笑一声道:“金蜈宫指使川中五鬼无故杀死莫郡王,难道还嫌不足,还想来个斩草除根”
石鲸夫人不自然的格格笑道:“武少侠误会啦,妾身等的意思只是希望郡主同去漠北走趟,并无加害之意。”
莫丹凤冷笑道:“你这种话只能去哄骗三岁孩童,别人谁信”
继光大喝道:“郡主,这里不需你了,快去助怪叫化对付川中二鬼。”
莫丹凤知道这里有武继光一人足可应付,立即一纵身向川中二鬼那面扑,苗装壮汉挥掌便待拦阻,却被石鲸夫人用眼一哦色一哦制止。
凶多吉少,当下把心一横,纵声狂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姓吴的既有手段杀死姓莫的,便不怕人家找上身来。”
“哈哈,尊驾到是爽一哦利之极,如今莫郡王的后人已到,你们最好是自行了断,免得再欠一笔来生债。”
川中二鬼此刻也已横心,立刻双双一声暴喝道:“姓武的你少发狂言,此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两人互丢一哦了一个眼一哦色一哦,陡的挥剑纵身直向继光扑去,丧门剑挟着二道乌光,嘶,嘶,连攻七剑,刹时黑雾迷空,怪啸之一哦声 大作。
这番出手,二鬼都也凝足了全身功力,是以攻势凌厉猛恶异常。
继光身在层层剑气笼罩之下,蓦地长笑一声,一道蓝焰焰的光华,陡的突破重重黑雾,冲霄而起,夭娇如龙的盘空一卷。
但听一声狂嗥,索魂无常的一只右臂,竟被那道芒焰扫得齐腕截去,连着手中的索魂判直飞上了半天,鲜血飞洒中,人也踉跄直退下来,但脚步还未站稳,一道青芒也已贯一哦胸一哦而入。
原来莫丹凤恰于这时冲到,满面泪痕的把剑往外一拨,悲喊道:“爸爸,不孝的女儿今天替你报仇了。”
接着迅速挥剑把王天的头颅砍了下来,就这时刻,场中又是一声惨叫,笑面蛇也被继光一剑腰斩于地。
那批玄衣怪人见二个当家的已死,齐转身没命的逃去,元凶已除,武继光没有再行追杀,莫丹凤却是一脸杀机,娇喝一声,纵身便追,却被怪叫化横身拦住,哈哈狂笑道:“元凶已除,那些被迫从的一哦党一哦 徒已不足为害,就让他们去吧。”
莫丹凤这才把脚步止住,这时武继光也已走上前来安慰道:“如今大仇已报,你正应节哀顺变,择一个日子,替令尊开丧营葬,以慰令尊在天英灵才对。”
莫丹凤一脸悲容的轻叹一声道:“这些不劳你费心,黄龙师伯已经早有计划。”
继光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禁黯然,怪叫化在旁打圆场道:“夜深啦,咱们先行离开这里再说。”
莫丹凤忽然转身提起那两箱藏珍,送到继光面前道:“承你屡次对我的帮助,小妹无以为谢,家父这点遗物,请拿去为复兴地灵教的财资好啦。”
继光见她语调忽变,一刹那间,好象二人的距离,忽然拉长了几万里一般,心里既惊愕又诧异,不知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冷淡起来,怔了一会,陡的纵声狂笑道:“武某所以对令尊如此尊崇,无非敬他是代贤王良将,你以为我是贪图这点报酬而来哈哈,你也太已小看了武某啦,再说你另行营葬令尊及重整家园也急需款项,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莫丹凤因一时愤激把话说错了,一番好意变成了嘲讽,此时还想解释,反倒不好措词,好在她主意早定,仍然极其平和的说道:“武兄切莫误会,营葬家父之款,小妹已早有着落,至于重整家园之事,唉。丹凤不幸身为女流,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我已决定一报恩仇了,便即追随家师,皈依我佛,从此长伴青灯,终了一生。”
“你打算出家”
继光惊骇地倏然一趋身道:“你……你……难道……”下半截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莫丹凤已知他下半截话要说什么,随又叹息一声道:“这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何必急成那个样子夜深了,咱们也该走了。”
怪叫化深知他俩感情很好,此刻见他们为了藏珍之事,忽然生份起来,知道里面必有原因,自己一哦插一哦在中间,反使他们不好说话,遂伸手把地下的箱子提起,哈哈大笑道:“你们都彼此客气,老叫化却是见钱眼开,这些东西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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