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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鼓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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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漏消息的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李将军的行踪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别人

元宝先解释最后一个问题。

“他故意将这个消息走漏出去,让李将军的对头都赶到济南来,大家混战一场,杀得天昏地暗,他才好混水一哦摸一哦鱼。”元宝说:“如果大家都死光了,那当然再好也没有。”

“有理,”田鸡仔微笑:“你说的话好像多少都有点道理。”他问元宝:“可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李将军在济南的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其实他也未必知道。”

“这是什么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其实他也没把握能确定孙大老板就是李将军。”元宝说:“所以他一直等了十几年都不敢动。”

“哦。”

“他不但在济南躭了很久,而且是济南城里数一数二的好汉,地面上的一举一动都休想瞒过他的耳目。”

“哦”

“最近他忽然发现地面上有点不对了,”元宝说:“城里忽然来了很多行踪诡秘的陌生人,丘不倒属下的一哦警一哦卫中忽然出现了一些新面孔,每个人都好像是从地下忽然冒出来的。”元宝叹了口气:“这些事当然也瞒不过他。”

田鸡仔也同意:“我想大槪是瞒不过的。”

“所以他立刻就发现,已经有人准备要动孙大老板了。”

“很可能。”

“看到那些从未在江湖中出现的陌生人,他也很可能立即就想到他们是高天绝近年来在暗中秘密训练出来的杀手。”

“有理,”田鸡仔说:“这一点孙大老板自己一定也想到了。”

“任何人都知道高天绝很不好对付,这个人当然也知道。”

田鸡仔叹了口气:“天绝地灭,赶尽杀绝,落在他们手里的人,非但全无生路,拚命得来的钱财也要被他们刮光为止。”

元宝也叹了口气。

“要维持这么样一个组织,是要花很多钱的。”

“我明白。”

“可是我说的这个人已经在孙大老板身上花了这么多年的工夫,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样眼看着高天绝一手把他抢过去。”

“如果是我,我也不甘心。”

“可是他也没有把握能斗过高天绝。”

田鸡仔又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也没有把握。”

“所以他就索一哦性一哦把大家都一哦弄一哦到济南来,索一哦性一哦让大家斗个天翻地覆。”元宝说:“等到大家斗得一哦精一哦疲力尽,死的死,伤的伤,他就可以出来捡便宜了。”

田鸡仔微笑。

“你说的这个人,听起来倒好像是个聪明人,而且聪明极了。”

“他确实是的,”元宝叹着气:“这么聪明的人,连我都少见得很。”

“你看他比起你来怎么样”

“比我当然还要差一点。”元宝忽然问田鸡仔:“你看他跟你比起来怎么样”

“他跟我不能比。”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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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其实大家都已猜出元宝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可是这句话从田鸡仔自己嘴里说出来,大家还是难免要吃一惊。

元宝又在叹气。“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说出来你自己说出来多不好玩。”

“你要我怎么样”田鸡仔微笑:“难道一定要等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一哦逼一哦着要我说出来的时候你才觉得好玩”

“那也不好玩,”元宝说:“其实这件事,一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好玩。”

“为什么”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元宝说:“最不好玩的就是有些不该死的人也死了。”

“哦。”

“牛三挂近年一直躭在东海之滨,一定见到过我,所以想把我抓住,利用我来要胁我家里的人,帮他们来对付李将军。”

“所以他们都死了,”田鸡仔道:“我认为他们死得并不寃。”他又说:“邱不倒死得也不寃。高天绝手下的那些人死得更不寃。”

元宝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忽然用一种很严肃的态度问他。“柳金一哦娘一哦呢!柳金一哦娘一哦死得寃不寃”

田鸡仔忽然闭上嘴不说话了。

“你在孙大老板家里当然有一哦内一哦线,你的一哦内一哦线就是柳金一哦娘一哦。”元宝说:“她出自深宫,见多识广,对孙大老板的身一哦体骨胳构造比谁都了解,她早已看出孙大老板不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而是位身怀绝技的一哦内一哦家高手,这一点是绝对骗不过她的。”

田鸡仔还是闭着嘴。

元宝又道:“她也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寂寞的女人,遇到了你这种男人,她当然只有投降。”

孙大老板的钱太多,事也太多,对身边一些人的私生活,就不能管得太多了。

如果,一个男人总认为自己只要招招手女人就会跟他一辈子,而且一辈子都会等着他再招第二次手,那么这个男人就难免会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了。

“我想你一定已经跟柳金一哦娘一哦暗中往来了很久。”元宝对田鸡仔说:“田老爷子表面上虽然好像不闻不问,其实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元宝叹息着道:“他没有反对你们交往,因为儿子如果风一哦流一点,做爸爸的通常都不会反对的,甚至连做一哦妈一哦妈一哦的都不会反对,父母们通常只反对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交朋友,”元宝说:“就因为田老爷子知道你和柳金一哦娘一哦之间的关系,所以不相信她会死于情杀,所以才会主动调查这件事。”

“有理,”田鸡仔苦笑:“你说出来的话为什么总他一哦妈一哦的有点道理。”

“现在有关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已都快要死光了。”元宝说:“孙记商号里的大小管事,当然就很多是你的兄弟,如果你能捕杀大盗李将军,这些生意买卖,当然就全都顺理成章变成了你的。”

“有理。”

“就没理也会变成有理的。”元宝说:“李将军的财产本来就是赃物,你杀了李将军,还有谁敢追究这些赃物的下落就算有人心里会这么想,也没有人敢来碰花旗门。”元宝说:“那时候天下英雄一定都会挑起大姆指来说,田大少爷眞是了不起。”

田鸡仔大笑:“其实只要你说这么样一句话也就够了。”

“萧峻呢”

“萧堂主当然是捕杀李将军的最大功臣之一。”田鸡仔笑道:“可是自从他执掌丐帮刑堂之后,当然已不会将这些身外的钱财看在眼里。”

“高天绝呢”元宝又问:“你不怕高天绝”

“本来我是怕的,怕得要命!”田鸡仔道:“幸好现在已经有人替一哦我解决了这件事。”

“谁”

“银电夫人,无声霹雳,和你那位汤大老板。”田鸡仔故意叹了口气:“他们不是两败俱伤,而是四败四伤,伤得虽然不重,也不太轻。”

元宝的脸一哦色一哦变了。

田鸡仔笑得更愉快:“可是你一点都用不着担心,因为我们是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不会对他们有一点不客气的。”

“你准备对我们怎么样”

“我准备花九千两银子替你准备两匹最好的马,一辆最好的车,把你们一起送回到东海之滨。”田鸡仔的态度忽然变得很诚恳:“你离家已经很久了,老太爷一定已经担心。”他的态度不但诚恳,而且严肃:“而且我也知道你绝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我做的并不是坏事,我只不过抓住了一个大盗而已,如果有人说我是替天行道,让天下犯法的人都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也绝不会脸红的。”

元宝苦笑:“就算以后有人称你为大侠,我看你也不会脸红的。”

田鸡仔的脸果然没有红。

“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大侠的,那时候萧堂主一定也已荣任丐帮帮主,我们三个人互相照顾,江湖中就全都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越说越愉快,笑得好像已经连嘴都合不拢来。

元宝也陪着他笑,笑得也很愉快。

“所以现在你们两位就该成全我,让我把这位李将军带走。”田鸡仔说:“我这一辈子绝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

“你一定要去把李将军带走”

“不错。”

“那么你就去吧。”元宝忽然不笑了,叹着气道:“只不过这趟路可远得很,而且一去了之后,就永远回不来了。”

“你说的是什么路”

“当然是有去无归的黄泉路。”

“黄泉路”田鸡仔问:“我为什么要走到黄泉路去”

“因为李将军早就去世了。”元宝说:“你要去找她,不走黄泉路怎么找”

田鸡仔微变一哦色一哦,盯着元宝看了半天,又露出笑容:“李将军虽然受了点伤,可是我保证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的。”

“那么他的人呢”

“就在那里。”

“在哪里”元宝问田鸡仔:“我怎么看不见”他眼珠子直转,最后才停留在郭灭身上:“难道你说的就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

“难道你认为他就是三笑惊魂李将军”

“难道他不是”

元宝忽然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就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如果他就是李将军,那么我一定就是楚香帅了。”他指着自己的小鼻子:“你看我像不像楚香帅”

田鸡仔居然还能沉得住气,等元宝笑完了之后才问:“他不是李将军”

“当然不是。”

“那么他是谁”

郭灭一直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就好像在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直到这时候才开口:“我姓郭,叫郭灭。”

(四)

田鸡仔怔住。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元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样。

无论谁听到这种事的时候都会变得这样子的。

可是田鸡仔毕竟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他脸上居然很快又露出了微笑。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他带着微笑说:“侠踪已经十余年未现江湖的郭大侠,想不到居然又在这里出现了,这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你不信”元宝替郭灭问。

“天绝地灭江湖时,我好像还在穿开裆一哦裤一哦,要尿尿的时候总是尿得一一哦腿一哦一脚,怎么能见得到当世大侠的眞面目”田鸡仔道:“我旣然从未见过郭大侠的眞面目,又怎么敢不信这位朋友就是郭大侠。”他叹口气:“我只不过觉得有件事有点不大对而已。”

“什么事不对”

“高夫人与郭大侠久别重逢,本来应该高兴得要命才对,”田鸡仔说:“可是高夫人非但没有高兴得要命,反而好像一心只想要郭大侠的命。”他问元宝:“你是个天才,你比我聪明,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不能告诉他,这是他们夫妻父子间的隐秘,他怎么能告诉别人。

郭灭却黯然道:“因为我不但害了她一生,让她终生残废,她苦心组织起来的‘天绝地灭’也因我而瓦解,她要杀我,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是应该的,我绝不怪她。”

田鸡仔吃惊地看着他,看了半天:“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郭灭也沉默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为了李将军。”

田鸡仔更吃惊。

“你说你是为了李将军而夫妻反目的所以你才砍断了她的一只手,她才要杀你”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田鸡仔不笑了:“我不信,我也不明白,你说的这个故事实在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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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鸡仔当然不明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元宝却已经明白了。

——郭灭与李将军相见时,高天绝随后而来,妒恨交迸,姐妹成仇,在那种情况下,难免会动起手来。

——李将军的武功也许本来就比高天绝差一点,也许因为心里多少有点难受羞惭,所以几乎死在她妹妹的手里。

——郭灭当然不能让她死,也许出手帮了她一招,也许替她挡了一招,高手相争,连一招都差不得,所以高天绝一条手臂就被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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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相信这件事一定是这样子的。

虽然这只不过是个大致的轮廓,其中的细节他当然还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这一部份的细节已经完全是别人私人的隐秘了,如果别人不说,他是绝不会问的。

他最多也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李将军为什么要孤身远走,单独去抚养他们的儿子以致郁郁含恨而死

——郭灭为什么要单独到济南城,化身为亿万巨富孙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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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当然另有隐情,田鸡仔当然更不会知道。

“不管你说的这个故事好不好听,能够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的人,也算很不容易的了,我实在已经很佩服你。”田鸡仔又恢复笑容:“所以只要有一个人能证明你眞的就是郭灭,我就相信你说的这个故事。”他看着元宝:“你当然是不能证明的,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恐怕都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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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峻的人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已到了远方,到了远方一个破旧小屋里,一张破旧的木板床边,陪着一个终日咳嗽的妇人,看着她在贫穷衰弱孤苦悲伤中慢慢的因悔恨而死。

她始终没有告诉过他,他的父亲是谁可是她也始终没有埋怨过他的父亲。

她悔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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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峻慢慢的转过身,面对田鸡仔,苍白的脸上仿佛又有了阵红晕。

田鸡仔从来不怕别人看的,别人要看他,不但证明他是有名的人,而且相当好看,所以不管什么人看他,都会让他觉得很高兴。

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已经发现萧峻的眼一哦色一哦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怨毒之一哦色一哦,萧峻忽然冷冷的问他:“我能不能证明”

“你”田鸡仔笑得已经有点勉强:“你要证明什么难道你能证明他说的是眞话”

“我不能。”

田鸡仔笑了,笑得时候却不长,因为萧峻已经接着说:“我什么都不能证明,也不必证明。”萧峻冷冷的说:“因为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难道你要杀我”田鸡仔眞的吃了一惊:“我们一向无寃无仇,而且一直都是好朋友,你出了事,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你来找我,我总是帮你的忙,现在你居然要杀我”他当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有叹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你没有。”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我不为什么。”

“你不为什么就要杀我”田鸡仔更惊讶:“你是不是忽然中了这个人的毒是不是忽然疯了”

萧峻没有回答这句话,外面却忽然有个人替他回答。

“他没有疯。”一个人用很平和的声音说:“只不过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他也不能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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