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钥匙(2/2)
侏儒老道说这一段往事的时候,语速一直极快,事情虽然略有复杂,但是说起来并没有花太多功夫,现在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个人的长相名字,也和你破除禁制有关系
小蚩毛纠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天下巫蛊流传了几千年,也许那个人你不认识,但却是咱们苗人里了不起地人物,要是能猜出他是谁,就能知道他用的是哪一门巫。破解起来会省事很多。
侏儒老道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师祖相传,这个人长的又黑又瘦,后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小香炉似的大肉瘤,平时用一根僵硬的铁头蛇做拐杖,好色嗜酒,自称掠落。
小蚩毛纠越听越皱眉头。把目光望向了温不做。
温不做哈哈一笑,对着侏儒老道拱了拱手:道长,荣个空子,我们兄弟之间有几句话要说。
侏儒老道地脸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拦,只问了句:尽快带着弟子们后退了几步,不过还是在石林之外,把温乐阳等人围了起来。
至金流毒缓缓的流淌过来,就像一条蜷曲地蛇。把温乐阳等人护在了中心。
而侏儒老道也说了句:诸位见谅巨剑流金火铃和祁连弟子地赤炼剑阵凌空而起。老道怕他们有什么办法,就像乐羊瘦金那样,一闪身就钻进石林里去。
一俟老道们退开。小蚩毛纠立刻低声对着大伙说,小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石林巫术地路子,跟我们七娘山地路子极像,但是高深的多,就算把历代大龙根都加在一起,也封不出这么厉害的禁制。但是
温不做却做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声提醒所有人:老道们都在外面看着呢,表情动作都注意点
蚩毛纠惊了一下,立刻低下头低声说:这个禁制。就是为了我们才封的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表情各异,有难过,有无奈,有发愁远远看过去就像一群两天没吃过饭的倒霉
苗不交里有一项的蛊术只能大龙根来炼,叫做红印子,炼制的时候要在两个月里抽调身体里快五分之一的血液,还要
三寸丁温不说吐出了四个字:长话,短说
小蚩毛纠委屈吧啦地哦了一声:反正痛苦无比。基本上每天都要死去活来一次,而且炼成之后根本就没有用,但是祖宗遗命,每一任大龙根都必须炼成这个蛊,我们谁也不知道为啥要炼这个红印子,不久前我还问二娘
三寸丁温不说再次打断他:长话,短说
温不做也笑着骂:没看出来,你小子话还挺多。
小蚩毛纠委屈啊,居然被温不做骂话多:刚才我一试探石林的禁制。一下子就明白了。凭着红印子,想进石林的禁制易如反掌禁制是锁。红印子就是钥匙
小易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难道师祖早就知道咱们有一天会过来这个禁制真是拓斜师祖留给咱们的那个掠落和拓斜师祖,长相上差的也太多了吧。她这几个问题,根本没有人回答的了。
掠落是个又黑又瘦的砣子,拓斜师祖是个富富态态的坛子,两个人差异太大。
老实孩子骆旺根的见识也不少,皱着眉头好像在喃喃自语:用僵硬的铁头蛇做拐杖,是岭南巫地习惯巫术在修真道上是不入流的东西,但是民间炼巫的人可不少,按照地域分成了不少的流派,有苗巫岭南巫湘巫等等,苗不交与世隔绝,和这些巫蛊的流派没有一点关系。
小易耸了耸秀气的肩膀:也许师祖爷爷易容了吧,不过红印子真的是钥匙刚才还可差点让绿火烧死。
小抽毛纠的眼神里,都是狡黠的灵动,却在脸上摆出一副哭丧像:假地绿火是我自己的蛊,装模作样来骗老道的做做几下,才好问他们来龙去脉。
温乐阳这才明白,二娘为啥放心大胆的让小蚩毛纠跟着自己来销金窝,这孩子不仅巫蛊不错,而且实在太聪明。
七娘山的苗不交从来不和外人接触,世代之间在大龙根身上流传着红印子钥匙,就算风雨彩虹组合都能想明白,这把钥匙肯定是当年拓斜师祖刻意留下的,现在拿钥匙的人,终于找到锁了。
温不做他本来顾虑石林里有什么厉害东西,会害了大伙的性命,但现在看来这座石林根本就是在等他们到来。里面就算有妖怪,大家也是自己人,做出语重心长痛心疾首样子:那个侏儒子,也没跟咱们全说实话要真是像他说的那样,石林立只有妖物和厉害法术,他们祁连仙宗何必不许外人进去找我看。这里面有宝
温乐阳拿着半截胡萝卜眉,垂头丧气地问:您是说,拓斜师祖在里面给咱留了宝贝短短地一句话,几次都没绷住,差点乐出声来。
小蚩毛纠和老实孩子骆旺根闻言,也一起摇摇头叹口气,满脸的心酸难过。
大穿山甲关系苌狸师祖地下落,石林有关拓斜师祖留下的线索,里面的凶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自己人。这趟石林无论怎么看也都肯定要进去了。
三寸丁温不说最干脆利索,石林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了,就直接开始和小蚩毛纠讨论战术:禁制怎么算破
温不做帮着他弟弟补充:是你自己能穿进去禁制不变还是彻底毁掉禁制又或者你能带人进石林那个长话短说
小蚩毛纠想了一会。似乎在措辞:红印子是钥匙,禁制是铁门,钥匙能在屋外打开铁门,就谁都能进。钥匙也能在屋里关掉铁门,但是需要点时间。
多长时间不说不做异口同声,表情关切。
不知道小蚩毛纠长话短说,干净利落。
几个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最后小易挥舞了一下大喇叭,对着大伙点了点头。
侏儒老道在外面看着这群人假惺惺的垂头丧气。整个人都心惊肉跳,短短的几分钟,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总算等到他们差不多说完了,身形一晃就到了温不做跟前:老道说过,破开禁制,诸位离开销金窝,从此就是祁连仙宗的嫡亲挚友
温不做也不说什么,拍了拍小蚩毛纠地肩膀。
蚩毛纠作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蛇头骨老鼠牙蜈蚣珠五彩斑斓的蚕蛹风干的金头苍蝇等各种各样气息古怪的东西,小易看得毛骨悚然,一本正经的告诉小蚩毛纠:以后你那个背囊理我远点命火缓缓的旋转,把那张小脸映衬的忽明忽暗,小蚩毛纠最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红色地竹哨咬在了嘴里。
哨音既不尖锐,更不响亮,而是一种低低的,滑腻的湿泥摩擦地声音这种声音温乐阳不说不做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苗疆他们遭遇苗不交一窝蜂的追杀。四下里就一直是这种声音。也不知道小蚩毛纠究竟是在装模作样。还是施展红印子就得如此。
销金窝里正是黎明之前,黑暗最最浓稠的时刻。两拨人各怀鬼胎,都屏住了呼吸,静静望着小蚩毛纠施展巫术破除禁制。稀泥摩擦的声音,就像潮水一样,远远的向着周围蔓延而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温不做情不自已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长出黑色藤子来卷自己的脖子。
蚩毛纠的表情庄严而痛苦,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身边捡起一样东西扔进自己金色的命火了。每有一样古怪地事物在命火里烧起,外面的稀泥声里就和进了相应的声音。
蛇头骨被烧,稀泥里掺杂进毒蛇游动吐信的丝丝声;老鼠牙被烧,稀泥声里立刻冒出喀喀嚓嚓的老鼠磨牙声;金头苍蝇被烧,又多出了一股嗡嗡的声音
不知道多少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掺和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滑腻的稀泥已经把自己层层裹住,身边正有不知道是老鼠还是毒蛇的东西迅速地穿行着,就连原本清凉的夜风,也夹杂了阵阵让人作呕的恶臭
清玉般的石林,在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里也慢慢发生了些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乐阳仿佛觉得,那些高耸入云的巨大石柱,仿佛正渐渐的活过来,就像一个个参天巨人,正鄙夷的低下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
豆大地汗水一颗一颗从小蚩毛纠地脸上滑落,金色的命火就像贪婪地青蛙,灵活的翻卷着火舌,把晶莹的汗水裹进肚里,随即,火势更加旺盛了。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正在无声的变化,同样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哪里变了。
侏儒老道的脸色阴晴不定,针一样的目光死死盯住温不做。温不做挺烦的,知道老道看得不是他。天天上那只巨大的流金火铃纹丝不动,就悬在众人头顶,偶尔翻卷出几条烈焰,就像恶兽在舔嘴唇。
天边的云隙间,缓缓露出一阵惨白,破晓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