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再一年: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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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错字先传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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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十九,不对!那个女人是月毓。”
她激灵灵一下,酒全醒了。
这一回,那姑娘悲怆的视线也嗖地望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她再一次凝目看去。
是谁呢揉着额头,她脑子里突地冒出一个人来。三年多不见,夏初七有些拿不准。而且那人原该在京师才对,怎的会出现在沧州青楼
可夏初七头皮麻了麻,隐隐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无数人在起哄,姑娘的脸,时隐时现。
夏初七醉眼惺忪,透过华灯荟萃的楼阁和喧哗的人群,也慢条斯理地望了下去。不巧,那个惹恼了客人,被伙计反剪着双手的浓妆姑娘,咬着下唇倔强的呜咽着,像是不肯依从。
“是……”
“丙一,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春归阁是沧州城最大最奢华的青楼。一般来说,经营这类场所的人,非白即黑,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赵樽如今领兵驻扎沧州,若非必要,他不愿与“地头蛇”交恶,因此一开始便没有管,这会子看楼下骚动起来,考虑一瞬,终是蹙紧眉头。
“呜……呜……呜……”
“阿七……少喝些。”看她有些情绪化,赵樽便知晓是吃了酒的原因,虽是过节,他也不想看她酒后难受,赶紧从她手上抢下酒杯,正待说些什么,突听楼下传来一阵喧闹,还隐隐有姑娘呜呜咽咽的哭声。
“但愿。”夏初七点头,又去拿酒杯。
赵樽微微蹙眉,“不会很久的……”
“赵十九,这仗不知要打到何日。”
夏初七一愣,果然破涕为笑,“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就喜欢打击自家闺女。”赵樽也跟着发笑,夏初七与他对视一眼,桌下相握的手,十指紧扣,见身边的爷们儿都在看楼下的歌舞,她小了声音。
终究,他没有说让彼此伤神的话,只笑着戏谑道,“姑娘还小,你别这般早下定论。她今儿不长歪,万一明儿长歪了呢”
赵樽嘴皮动了动,眸色沉沉看她。
顿了顿,她又垂下眸子,低低道,“赵十九,难怪宝音上次传信说,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爹娘,不如她的阿木古郎。仔细想来,从她出生到现在,我们陪在她身边的时间,真的是太少太少……她没有长歪,真是万幸。”
“不,还是不要了。”想到宝音的小脸蛋儿,夏初七目光有些飘散,眼圈红通通的,极是愧疚,“日子不太平,到处都在闹匪患,她在北平府里头,才是最安全的……不要接她来了。”
“等渡过淮水,休整一段时日,我差人把她接过来。”
赵樽眸子微眯,从桌下偷偷握紧她的手。
“一年多了,也不知长大了多少,真想抱抱她……”
夏初七摇头,眼圈突地一红。
“剪窗花”
夏初七还苦着脸。
“放鞭炮”
但顺着她的话,他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赵樽从始至终都尽职尽责的喝着酒,在替元小公爷烧着银子,不曾注意楼下的歌舞,也不曾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会子听了夏初七的感慨,面色稍稍一沉,也有些想念闺女了。
喝下一杯,再灌一杯,在元祐苦哈哈的眼神下,她道,“赵十九,你猜猜,宝音这会儿在做什么”
夏初七对姑娘不感兴趣,对酒的兴趣也不大。只是喝着喝着,也不知怎的,越发想念起在北平的女儿来。
几个老爷们儿笑了笑,倒是没有多少调侃之意。只叹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小姑娘出来养家糊口也挺不容易,便换了话题,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元祐的酒坛上。
“嘿嘿!差不多这意思。”
夏初七笑,“放开那姑娘,让你去”
“他娘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只可惜,他们没有发现哪个小姑娘的琵琶好,倒是发现楼下有一个身姿玲珑的侑酒姑娘,被一群寻欢的客人调戏着,像是极不情愿,忸忸怩怩的,始终垂着头,手上的绢儿都快要绞出水来了。
不得不说,这些男人也奇葩,来的时候原本都是为了看姑娘的,可有了酒,有了兄弟,早把姑娘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被元祐一提醒,方才有人随着看去。
元祐一愣,随即哈哈僵笑,转头看向楼下,随手一指,“喏,我在说楼上那小姑娘的琵琶弹得不错……”
丙一托着腮,侧眸,“小公爷在说甚”
看着他们兴奋的脸,元祐暗自咬牙,“你们这帮孙子啊……”
“今日除夕夜,好不容易得了清闲,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哈哈哈。那哪成喝啊!得继续喝。”
可这些人心里懂了,嘴上都装不懂。
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不想让人喝了。
“既是知己,不必千杯,情谊也在。”
元祐一肚子苦水,脸上挂着僵笑。看着一坛又一坛见了底儿的酒,想到自个儿兜儿里的银子,再看看波澜不惊的赵樽,他都快哭出来了。
这不废话么入了京师,何年何月
“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公爷,今日多谢您的盛情款待。来日入了京师,兄弟们再请……”
酒过三巡,个个面红耳赤,一杯接一杯的朝元小公爷敬酒致谢。
于是乎,春归阁中最大的、位置最好的、最奢华的一个包房里,便成了元小公爷的包场。罩灯影影绰绰,丝竹绵绵绕绕,坐在这间包房里,可以用最好的视角看到楼下的歌舞表演台子,而且元小公爷“财大气粗”,叫了春归阁里最好的酒、时令水果与下酒的小菜,摆了满满一大桌,映着坊中的红灯笼,不仅有寻欢之乐,还有十足的年味儿。
却没有想到,晋王竟然帮他们把费用问题都想好了,狠狠敲了小公爷一笑。他们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只不过,他们不敢面对赵樽。
其实,军中男儿去青楼,这几乎是每支军队都屡禁不止的事儿。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只要做得不过分,下至士兵,上至将军,大抵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领兵之人更是明白,男人这个物种,正常的需求无法满足之时,便很容易滋生事端,尤其是在他们空闲的时候,如今他们出来看看姑娘,解解眼馋,也是稳定军心……
这时,不等赵樽解释,包房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等元小公爷打了帘子去看,只见外面除了笑意满脸的丙一之外,还有十几个晋军将校。他们原本在楼下等着看表演,先前看见赵樽与夏初七入内,赶紧夹着尾巴躲了起来,却被丙一给一一揪了出来。
元小公爷欲哭无泪,一知半解。
“啊……啥啥意思!”
赵樽道:“今儿晚上,到春归阁的晋军将士所有费用,你一人全包。”
“成。”元祐鸡啄鸡似的点头。
“那好。”赵樽面色微沉,剜他一眼,“你既不愿听她,那便听我,如何”
“当然不愿啊……”元祐再次哀号。
“少鸿,你是不愿”
赵樽面无表情,淡淡看着他,一身芝兰玉树般的光华,并没有被他身上朴素的衣装所掩盖,一股子冷峻的俊气中,隐隐透出的尊贵雍容,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天禄……你评评理”
顿一下,他呻吟着看向赵樽。
元祐“啊”一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瞧你说得。”夏初七脸上笑开了花,“我是这样的人么你这话,太伤害我弱小的心灵了。表哥,我这般做,真的只是为了你好……嗯,不如这样好了,你违反军规的事儿,咱就不计较了。不过今儿晚上春归阁的费用,你全包,你再另行补偿我一百两,如何”
“说吧,表妹,又想诓我多少银子”
哼一声,他坐下,喝茶,漫不经心的瞥她。
“真有你的。”
元祐被她语重心长的一顿鞭挞,初时感觉自己似乎真是十恶不赦了一样,可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他突地反应了过来。
“唉!你自己说吧,坏了军规,打算怎么办。”
她老气横秋的说到这里,突地拽着赵樽坐了下来。
“表哥啊,我早就奉劝过你的,做人要诚实,要厚道。你说说你,先前劣迹斑斑,污染了秦淮河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沧州城也不放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这么难吗早个正经女人陪着你就这么难么怎么就教你不听呢……”
夏初七板着脸,说罢瞥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十九,再次轻咳着压下笑意,佯装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元祐。
“哼,我们是尾随你来的。为的就是教育你的思想,并挽救你的灵魂……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对啊。你这分明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且说说,你俩又怎会来了”
“我……哪有狎妓小爷是来看歌舞的。这都素几年了,听个小曲儿咋啦”元祐斜睨着她,辩解完了,眼珠子一转,突地反应了过来。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说你好呢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怎么做得出来晋军可是有严令的,禁止眠花宿柳,嫖娼狎妓。你倒好,明知故犯。”
冷哼一声,她绷着个脸。
“表哥……”
不知道男人在风月场所遇见熟人,是不是都像元祐这么别扭,反正夏初七看到他强装的镇定下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有些憋不住想笑。
“二位公子,怎的也有雅兴,青楼听曲”
他懒洋洋的身子腾地直起,手一抖,杯中的酒差一点就洒了。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两个,元祐尴尬的咳了一声,放下酒杯,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两个姑娘退下,方才正儿八经地起身拱手作揖。
一代煞神从天而降,元祐什么感受
“天禄……表,表弟”
赵樽眉头一皱,反抓住夏初七的胳膊,冷着脸径直从楼梯上了二楼,一路上,引来姑娘们的连声惊叫,他却似是未见,在夏初七尴尬的连连赔笑中,他直接入屋拉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目光落在那个半倚在软榻上听曲的风流公子身上,一言不发。
这时,诡异的事发现了。下一瞬,元祐的声音真就从二楼的屋子里传了下来,“喜娘,给小爷换一个好看歌舞的包房。”
赵樽嘴角跳动一下,不由就想到了元祐。
表哥……
赵十九毫无反应,目不斜视,夏初七不由咧嘴一笑,拽着他的胳膊大步往里,自来熟的东瞅西瞅,“表哥,既来之,则安之,大方点嘛。”
“好说好说……”夏初七打着哈哈,听着姑娘娇媚的声音,朝赵樽挤眼睛,“看这美人儿,骨头都给爷喊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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