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四色蒸饺（2/2）
程悠悠并不知道洛子衿今晚开启了什么样的新航线，她关了直播之后，就被程爸认认真真地喊到了厨房，说是要把自己毕生手艺教给她。
显然，对于程悠悠要报名参加‘厨神争霸赛’这件事，程爸比她上心多了。
行动间都带着一种势在必行的魄力。
让程悠悠也下意识地跟着认真了起来。
香料辨别已经是她小时候就很擅长的事情了，尤其是前几年生完病之后，恢复好能吃饭后的她的味觉，更是能够分辨出一些很细微的味道。
程爸给她做完测试都有些震惊，感觉自己这会儿要是还开着馆子，绝对要把自己的事业托付给她！
他们父女俩聊完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很快进入了实践部分的正题，毕竟在厨房里最关键的不是口才，是自己的手艺。
想了想，程大礼对女儿说道：“这样，我们凤城人不是就喜欢早上去吃早茶吗你做一道早茶点心来看看。”
分量就按照家里四个人的做，做完还能让程锦和姜雁当夜宵，吃不完还能放进冰箱里明早拿出来继续。
程悠悠想了想那个比赛的流程，从海选到正式比赛，大概有六个流程——
海选是最轻松的，就随便做一道菜，基本没糊没焦，味道正常的都能通过，之所以设置这一轮，是为了把一些恶搞过来做黑暗料理的家伙给刷掉。
以免荼毒了评委们那条金贵的舌头。
而之后的正式比赛中，第一部分往往是考基本功。
那些最简单的部分，颠锅、打鸡蛋、揉面团……
让报名的选手在基本功里面抽纸条，反正抽到什么展示什么，有专门的几位大厨当评委，拿到及格的两票就能晋级下一轮。
第二部分就是抽考题，每年的主题都不一样，根据不同的主题做出一道作品，还是老规矩，能够拿到评委的两张及格票就能够晋级下一轮。
前两轮能淘汰的人不多，后面才是比较严苛的部分。
第三部分考的是厨师的味觉，而且从这里开始，要求只能留下百分之二十的人。
参赛的选手们面前会摆三道菜，能够写出里面所用配料的人，写的越多，晋级的可能性就越大。
第四部分是决定最终晋级决赛的十个人的名额，这一部分的难度也很大。
而且还跟运气有很大的成分。
这里要求每位选手随机抽签，两两一组合作完成一道作品，而且要求作品还要求同存异——既要能够体现两人的观念，还要最后在味道上能达到统一。
至于最后的决赛，程悠悠暂时没想。
她听到程爸的要求，就知道他直接默认自己过了海选进入了之后的第二轮，她想了想，诚实地开口问道：
“爸，万一我第一轮抽到个颠锅……”
那怕是就直接凉在当场了。
程爸：“……”
他看了看程悠悠那个小细胳膊，还有白的发光的那双手。
想了想，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有道理，你还是先练练手上的劲儿吧。”
程悠悠：“……”
她为什么要提起这茬
结果还没等她叹口气拿家里的锅呢，程爸再次反悔：“还是先做完明天的早点再练吧，正好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然后他今晚还能想想给程悠悠制定个计划什么的。
莫名其妙的，程大礼先生就自动揽下了教练的活儿，自动给自己颁发了上岗证书。
程悠悠只得照做，毕竟既然都已经报名参加了，那当然是要尽力去做到最好的。
因为程爸自己以前是个厨师的原因，家里的厨房用具都很全，而且墙角还有一些罐子，里面要么放的是腌制的一些酸菜，要么是自制的一些酱料，还包括一些海产干货。
甚至还有时令水果泡的酒。
程悠悠想到凤城人最常吃的那些早点内容，不一会儿就有了主意。
她决定做一道蒸饺。
看了看家里菜篮里还有的几根胡萝卜，她从冰箱里拿出肉和鸡蛋，分别洗干净之后，又从土产袋子里拿出几片木耳，放进水里泡开。
胡萝卜削皮，木耳除蒂，把鸡蛋用水煮熟。
而后取出蛋黄，筛成末，把胡萝卜和木耳切成碎，又将肉剁成糜。
将这些填充材料准备好之后，她才开始做蒸饺皮。
中筋面粉混合好温水，揉成了面团，在案板上放了十分钟之后，再将它搓成圆条，掐出一个个小面团，拿过擀面杖开始擀皮。
程爸在旁边看她做，等看到她擀皮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在做蒸饺”
程悠悠清了清嗓子，看向自己的爸爸，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对啊。”
程爸摸了摸下巴，勉为其难地说了句：“行吧。”
他原本以为程悠悠要做的是烧麦，毕竟这些材料准备起来做个四色烧麦，倒是也还算可以。
但是烧麦有个特点，它对外皮的要求特别高，最基本的特点就是要皮薄，最好能晶莹剔透。
这就对擀面皮有很严格的手艺要求了。
程悠悠用四色烧麦的馅料改编成对外皮相对要求不那么严格的蒸饺，虽然有些取巧，但这个要是做好了，也能算是一种创新。
想到这里，他继续看着程悠悠往下做。
程悠悠一边擀面皮，一边在脑子里想象成品的口感，擀到一半，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程爸说：
“啊！我知道那些厨师为什么拿这个料做烧麦，不做蒸饺了。”
她脸上出现些许懊恼，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可有创意，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简直太天真了。
因为如果用蒸饺的厚皮来包这些馅料，面皮的味道就比烧麦的薄皮要重得多，有可能把里面食材的新鲜味道压下去，食客就只能感觉到面皮的厚重，而不是它们之间相得映彰的鲜美。
她看着手里的面皮厚度，陷入沉思。
程爸饶有兴致地在旁边想：所以悠悠这是打算继续往下做，还是把皮擀得更薄
他估摸着是前者。
因为但凡能够手工擀出极薄面皮的厨师，都是浸-淫这行多年的，那种面团的巧劲和需要反复揉搓的力道把握，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钟就看到程悠悠念叨着洗干净了手，跑去看家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将馅料的味道再提一提的。
既然蒸饺皮厚，那就让馅料的味道能强，强到能跟面皮的味道匹配就可以了。
程悠悠遗憾地发现这会儿是晚上，根本不可能有新鲜的虾，笋也没有，她想了想，决定大胆尝试一下用虾仁——
口感的层次倒是会更丰富，就是不知道具体实践的时候行不行。
她又从冰箱里找出了一盆青豆，去皮压碎之后放到一边。
接下来，她在肉糜里放进虾仁，加入酱油、盐等调味料，拌匀之后放在了一边。
然后拿起蒸饺皮将它从四面往中间一捏，捏出一个四角的花瓣造型，舀起一勺肉馅儿先填了一个角，剩下三个角再放进木耳碎、青豆碎和胡萝卜碎。
如此包了四个之后。
接下来换了一种包法——
她换过一张面皮，先把肉馅填充进去，然后才捏出四个角，依次填了碎胡萝卜、青豆碎、木耳碎，再把之前筛好的熟鸡蛋蛋黄也放了进去。
分别将两笼蒸饺上下层好，等锅里的水开了之后才放进去蒸。
八分钟之后。
程悠悠揭开锅盖，小巧秀气的蒸饺躺在里面，看着格外喜人。
红红绿绿的馅料像开花一样，被雪白的蒸饺皮包在里面，她将蒸笼端了出来，蒸饺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然后去旁边调蘸料。
正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程悠悠只来得及在醋里加点儿辣椒，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屏幕来电：同桌。
她脸上立刻就出现几分小雀跃，若是让电话那头的人看到了，准会觉得她比蒸笼里的蒸饺更可口。
程悠悠把筷子洗干净了递给她爸爸之后，没尝一口自己做的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接电话了。
“喂”接通之后，程悠悠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洛子衿那里。
彼时洛子衿已经看完了矜程吧里所有的十八-禁小文章，甚至在那之前还把房间里的小路喊了出来，冷着脸问她：
“为什么所有陆同裳和安宁公主的小说结局都是悲剧”
小路起初还瑟瑟发抖并不知道这位神仙小姐姐又想干什么。
听完她的问题之后，脑子里当机了几秒钟，有些茫然地开口回道：“因为……历史上她们俩就是悲剧啊。”
洛子衿沉默地，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难道不是因为历史上是悲剧，所以写这些衍生作品的时候才需要开动小脑瓜，给她们一个圆满的结局吗
为什么这些作者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天知道她之前看的一本，上一秒明明还在滚床单，下一秒陆同裳就出征一去不回，然后安宁公主就远嫁了……
这种照抄徐导剧本和史实的东西，一点！特色！都没有！
小路‘呃’了半天，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去看你本人和橙子的，绝对都是大喜剧！happy ending！
洛子衿在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状态下深呼吸了几口气。
然后觉得有点气，必须要听一下程悠悠的声音才能缓缓，所以她拨通了这个电话，将看小说的手机还给了小路，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洛子衿理直气壮地开口问她。
程悠悠‘啊’了一声，差点以为这电话是自己的手机拨过去，而不是对方打过来的。
心想：难道洛子衿这电话就是为了确认她到底睡没睡
并不是很了解某洛小仙女心态的程悠悠疑惑了一会儿，就把这种超出自己思考范畴的问题抛到了一边，转而如实回道：
“因为刚才在跟我爸学习，正好做完了两笼蒸饺，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洛子衿简单地‘嗯’了一下，及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的比赛是两个月以后开始”
她怕听程悠悠聊着聊着蒸饺，自己一会儿又只能去冲泡面。
程悠悠果然顺着她的问题乖乖地往下接：
“对呀，这个月是报名时间，七月初开始海选，月底进行正式比赛第一轮。”
洛子衿突然沉默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希望能够看到程悠悠参加比赛的全过程，然而下个月之后，《灵均》剧组就得飞往青海那边，为陆同裳的战场部分剧情做准备了。
紧赶慢赶，她也只可能赶得上七月底程悠悠的正式比赛。
如果中途拍摄的进度拖拉一下，可能……她只能祈祷程悠悠能进决赛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错过了八年，所以重逢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稍稍比以前走得又近了一些的当口，洛子衿一点都不想再错过对方生命里的每一刻。
但这又是她们俩各自选择的路。
安静了许久之后，她简短地吐出两字：“加油。”
洛子衿以前觉得这种话没意思极了，在她的人生语录上属于废话那一栏，也许实在是因为听旁人说的太多，所以以为这两个字只能起到个过场和形式的敷衍作用。
然而临到自己的身上，才意识到，原来有时候能起到作用的，偏偏只有这样简单的两个字了。
程悠悠听到她的话，在电话这边很认真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身后传来程锦的评价：“我觉得这两种味道都好吃有什么区别啊”
程大礼拦住她继续往蒸笼里伸的筷子，笑呵呵地开口道：
“虾仁本身的味道就很重，加蛋黄的这一份吃多了会腻。”
“另一份的味道就刚好，面皮口感适中，胡萝卜软甜，青豆味道淡，木耳很脆，又能提虾仁的鲜，又能解掉肉馅儿的腻，总的来说口感层次比较丰富。”
程锦不明觉厉地拍手：“行吧，那另一份再给我来两笼，这一个就够我吃一口的，不顶用。”
程悠悠无奈地回头看了看室内，不过已经得了结论，对程锦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把自己的那份吃掉。
然后又往阳台的方向走了走，才对着话筒对面认真应道：
“嗯！一定！”
洛子衿隔着听筒对那边的对话听了个模模糊糊，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到程悠悠肯定又折腾出了什么好吃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仿佛立刻就能变空的肚子，听到程悠悠那么认真的语调，不知道为什么，思路一歪。
想到了这人含羞带泪的哀求软声该是什么样子。
她暗自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句：
“对了，你知不知道矜程吧”
程悠悠本来就是个前后鼻音不分的人，听的时候满头雾水，第一反应是：
京城吧
什么东西
讲的首都的故事吗
她疑惑地抬手轻轻挠了挠鬓角，有点发茫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啊……是什么”
洛子衿从她的语气里确定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想给程悠悠扔贴吧网址，让她也进去看看。
但是一想到程悠悠看到这个的时候反应肯定很可爱，然而又不是在自己跟前，再可爱也看不见，所以洛子衿忍痛压下了这发安利。
“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她如此说道。
“下个月剧组要去青海那边，你到时候要来送我。”
程悠悠之前就知道《灵均》剧组还有外景的部分，但是现在听她这么一提，心底那点不舍就被勾出来了。
可是不舍得也没办法，洛子衿本来就是成天忙的满世界跑的人。
她只能压下自己的那点儿不舍，在电话这边用力点头，半天之后才说出一字：“好。”
“很晚了，忙完了就快点去睡吧。”
“嗯，好，你也是。”
虽然是一通非常非常简单的电话，但是程悠悠依然觉得比吃了美食还要让人心情愉悦，好像大晚上只听听洛子衿的声音就让人能心情飞扬。
连往回走的步子都变得轻快许多。
边走边想：
咦，刚才洛子衿好像说了个什么来着
哪天她有空得去找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