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封侯(2/2)
“什么透气,我看你分明就是贪玩!”吴君茹圆溜溜的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声音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耽误我儿子。说,是谁鼓动四郎君出来玩的”
看到吴君茹出现,丫鬟小厮早吓得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喘气。听到她这样问,下人们愈发胆颤,哗啦一声便跪了一院子。
萧景业看到这一幕急了:“母亲,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要出来的!”
吴君茹还是怒气冲冲地扫视着地下的人,她清楚自己的儿子,萧景业不是贪玩的人,这话显然在袒护什么人。想到这一点吴君茹愈发生气,她的儿子是她全部的指望,从三岁起她就严厉教导,一刻都不敢松懈,现在竟然有人勾得他玩乐,还让萧景业出言袒护,吴君茹如何能忍这种人的存在。
“母亲!”萧景业着急地大喊,吴君茹置之不理,铁了心要找出害群之马来。院子里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我就出去了一会,这是怎么了”
见了来人,萧景业如蒙大赦:“六妹,你来了!”
吴君茹皱眉:“玉雅,你怎么来了”
萧玉雅带着丫鬟站在宁远院门口,迷惑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一切,萧玉雅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和萧景业是同母兄妹,她的身后还跟着萧玉颖。萧玉颖是萧英的庶女,历来不太得吴君茹待见,此刻见嫡母发作萧景业院子里的下人,她巴不得吴君茹对她视而不见,怎么会在意吴君茹没有喊她的名字。
“有人带着你兄长出来玩,我管教一二罢了。你兄长还要好好读书,日后科举入仕,出将入相,怎么能被这些个刁奴耽误”
萧玉雅一听竟然是怎么一回事,着急地直跺脚:“母亲,不是你想得那回事,是我唤四兄出来玩的!”
“竟然是你”吴君茹也大出所料,随即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明明知道你四兄读书要紧,竟然还耽误他的时间我真是把你宠坏了,连这点轻重都不晓得。”
“母亲!”萧玉雅和萧景业不一样,她从小备受宠爱,性子颇为娇蛮,现在都敢当着众人面和吴君茹对吼,“我只是来给四兄送冰饮罢了,又没有拉着他陪我玩!”
吴君茹对小女儿颇为无奈,抵着眉心道:“行了行了,下不为例。景业,你该回去看书了。”
萧景业对吴君茹行了一礼,乖乖回屋,一句话都不敢辩驳。吴君茹许是觉得自己对儿子太严厉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你老是这样说……”萧玉雅低声嘟囔,“四兄每天已经很累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玉雅!”吴君茹唤了一声,萧玉雅才不服气地低下头。吴君茹牵着萧玉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玉不琢不成器,你们相信我,我毕竟见识多,按我的方法读书学习,好处都在日后呢!”
“像大郎君那样吗”一个小丫鬟自言自语,浑然不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萧玉颖恨恨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连忙上前和吴君茹道歉:“母亲,我不是有意的,是丫鬟她自己不长心,和我没关系……”
吴君茹居高临下地扫了萧玉颖一眼,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学习女红吧。”
萧玉颖忙不迭告退。等只剩吴君茹和萧玉雅之后,吴君茹推心置腹地教起女儿来:“玉雅,人心隔肚皮,这么大的侯府里,只有你和景业才是亲兄妹,除了母亲和四兄,谁都靠不住,你知道吗”
“我知道。”萧玉雅说,“我也没把那两个庶女当姐妹,就是叫她们陪我逗逗趣罢了。”
“就是这样,谁都靠不住,只有阿娘和景业才是你的后盾。日后你议亲要听母亲的,母亲见识过许多事情,只有母亲才是真心为你好。而且你以后不许打搅景业读书,只有他高中了,以后当了大官,才能帮你在婆家撑腰,若是靠别人,那可想都别想。”
这个别人并不难猜,萧玉雅顿了一会,问道:“母亲,四兄按你的方法学习,真的有用吗日后会比……还要厉害吗”
显然萧玉雅也知道了,她的嫡长兄文武兼备,以进士入仕,现在却在突厥战场上立了不世战功,更是靠此一举封侯。
别人家的兄长取得如此成就,指不定出门做客时要多神气呢!唯有她,从小被吴君茹教育着不要靠近萧景铎,萧景铎迟早会害死他们,萧玉雅无论如何都对这个大兄亲近不起来。非但不亲近,萧玉雅有时都会害怕,这个大兄一路高升,现在更是成了承羲侯,几乎和父亲平起平坐,他以后,会不会对付他们兄妹啊
不光吴君茹,就是老夫人都有些酸地想,萧景铎乍然封侯,府邸位置一定不好。御赐的宅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又偏僻又逼仄。长安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等承羲侯府挂上牌匾的那一日,好些人都惊地直拍桌,崔家的人尤甚火大。
容珂居然把靖安坊的那处宅子赐人了!崔太后物色了好久,对比之后最中意靖安坊闲置的宅子,她心里是把这座府邸留着给郑王做王府的!长安权贵对此心知肚明,讨要赏赐都避开靖安坊,这处宽敞又紧要的宅子才能一直留下来。可是谁能知道,崔太后守了这么久,眼看郑王就要议婚了,容珂居然把郑王内定的王府赐人了
崔皇后当时就气炸了,她气势汹汹地去找容珂,结果得知容珂出宫去公主府了。她堂堂太后又不可能追出宫去,只能对工部的人发火。工部的人心里也苦,公主要做什么,轮得着他们来拦吗
容珂这事做的特别绝,之前一直瞒着,等到承羲侯府的牌匾做好了,立刻就让人挂到大门上,然后才通知礼部和工部准备册封典礼。等崔太后反应过来,匾额已经挂上去好久了,而容珂自己则马上出宫,怎么唤都不回来。崔太后一个人只能在宫里干生气,可是除了生气,她也不好做什么,来来往往这么多百姓都看到承羲侯府的匾额,她总不能让人去把牌匾摘了,然后告诉大家,这其实是郑王府,方才只是挂错了吧。
世家重脸面,崔氏这个继太后尤甚,她还期待着她的皇儿有些作为呢,怎么肯在北征大胜这种当口,落下苛待有功之臣的骂名故而崔太后把银牙都压碎了三颗,最后只能硬生生忍下,坐在佛堂里一个劲地骂容珂。
萧景铎心知自己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要不是皇家自己咬的厉害,这种足以做王府的宅邸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一点可以从承羲侯府外扎堆的公主府、王府看出来,而且尤其巧的是,乾宁公主府就在承羲侯府对面。
十月的时候,礼部拟了一个黄道吉日,萧景铎正式从定勇侯府分离,入主自己的侯府,承羲侯府。
自此,人们称呼萧景铎时,再不会用定勇侯府大郎君这样的字眼,而会称呼他自己的封号,承羲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