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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歌声已朽(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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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的办公室被翻得一团糟, 各类文件都被搜查人员拿了出来, 挨个摊在车站冰凉的地面上。

在办公室最深处有一个小房间,平时是堆积杂物用的。在层层杂物的堆积后头, 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钥匙在克里斯托弗那里。如果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强行撬开柜门,那么迎接他的就会是爆炸的惊喜。

此刻炸.弹已经被小心取下, 柜门撬开,他们找到了这么多年来, 克里斯托弗所写的所有笔记。

他在小心翼翼地规划, 要如何利用车站的资源, 与其他特感的力量,来联系、或是逼迫军队出现。

资料周全、写满了批注, 他标出了详细的时间点,把未来规划得条理清晰,似乎是真的相信只要这么一直走下去, 全新的帝国就会在手下建起。

这些谨慎的规划最终夭折,只让他确认了军队的存在, 给了他一个借军队之手,来除掉黎朔与夏一南这两个威胁的机会。这个机会现在化为泡影,逼迫军队现身的是他自己。唯一不变的, 大概是胸腔内仍燃烧的野心。

搜查到后来,最底层的资料都被翻出。夏一南过去看的时候, 刚好见到调查员在清理压在柜底的材料。

那些大部分都是早期的内容, 是与希尔德协议的许多东西, 其中包括限制车站对掠夺者的攻击,同时将许多生存物资偷偷送往古堡。相对的,希尔德利用掠夺者,解决了不少车站内对“饥荒”不利的人员。

在这些险恶计划之下,还埋有最后一样物品。那是一张照片,难以想象“饥荒”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既然被好好压在最底下,大概是很重要的证据。

调查员将它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明亮的灯光下。

然而那只是一张很普通的合照。不论翻来覆去怎么寻找,都不能看出更多的线索。

上头是东南车站刚刚被“死亡”攻破后,黎朔和夏一南都身负重伤躺在医疗室里。作为车站的两大功臣,自然有许多人浩浩荡荡去看望他们。

战斗组的那些大汉不用说,就差天天黏在黎朔身上了。而那一日科研组好不容易,才从繁忙工作里派出两个人来探望教授。

来的人是伊戈尔与许婧。同天克里斯托度带着一群高层,也挤进了这狭窄的空间,于是整个医疗室难得变得热闹起来。

在劫难后人的思绪变得感性起来,车站那么多年都没有集体照,如今抱着“也许明天就会又少一个人”的想法,于是便有兵士提议,趁此机会合个影。照片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笑容,只有即将步入战场的严肃战意,还有未在脸上褪去的、对亡者的悲伤,但整个画面的色调是明亮而清切的。

那时克莱尔亲亲热热挽着许婧的手,安德烈绷着一张严肃脸。娜塔莎在,尼坤在,所有人都在。夏一南床头的小小台灯有着暖黄色,如今看来像极了阳光。

克里斯托弗把这张照片压在了最隐秘的地方。

调查员挺失望地把照片丢在了一堆证物里,夏一南见四周无人在意他,便捡起那照片带了出去。

出去站台时,永夜号恰巧驶来。它扬起的凉风灌进了胸腔,扬起了衣角。夏一南向站台最前方走去,那里安全门正洞开,迎接血战了一整个白日的兵士。

军队在平城市周围建造了坚固的防线,但终有一日防线会崩溃,这里会和外头的城市一样,成为一座死城。

这个日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近,“饥荒”似乎有着号召感染者的能力,这些天不断有感染者一反常态,从白日到夜晚,不断试图袭击车站。

外围防线同样如此,异变了的感染者狂躁起来,防线摇摇欲坠。只要克里斯托弗有一个机会,进入到车站内接近地铁,那么“信”就会被引爆。整个平城市,包括就在旁边的军事基地,都会灰飞烟灭。

“所以,如果一开始‘饥荒’就知道军区的位置,我们根本没有一点机会。”阿诺德这样和车站解释,“在谈判上我会尽量说服其他人,让飞船带走所有幸存者……我知道你们对军方,没有一点好印象。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够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该是万众一心的时刻了。”

尽管有军队协助,防御还是非常困难。战斗力严重不足,同时在车站的施压下,军方取消了对黎朔与夏一南的追捕,尼坤的审判也被延后,等到一切结束后再议。

如今在夕阳中浴血归来的,是黎朔和一队兵士。他们负责北部城区的防御,每次回来都有减员。

黎朔的自愈能力在迅速消失,变得和最开始一般,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士。他拥有的一切技巧与力量,仍然让他在战场上占据极大的优势,可就算是他,也无法承受夜以继日的高强度的战斗。

夏一南这次见到黎朔时,果然见到他掩藏不住的疲惫。可他刚回到车站内,就和夏一南说:“去找他吧。”

夏一南点头。在黎朔在简单包扎伤口后,换上干净衣衫后,两人就往车站深处行去。

在深处是难得的单人病房。夏一南在外头说:“你一个人进去就好。”

“真的”黎朔问。

“嗯,”夏一南说,“我在外头等你。”

于是黎朔推门进去,里头是一堆复杂的仪器,每一个都在严密监视着病人的健康情况。心电图跳动,屏幕上的数据在变幻,而吊瓶中的液体有着淡红色。

尽管微弱,d06到底还是有了抑制病毒的能力。

尼坤正坐在病床边,看一本书。“饥荒”将他的整条左手咬下,伤口的动脉处显出鲜明的感染症状,加上在这场旷日的防御战里受了重伤,如今他只能安静待在病房里,接受治疗。

黎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往放着书本的桌面上,放了一瓶酒。

“给病人喝酒,也亏你想的出来。”尼坤一眼都没看他,以一贯的微嘲语气说道,“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拿的还是我的红酒。”

“你的存货还有那么多,怕什么。”黎朔不以为然。

尼坤把书合上:“但这种只剩最后一瓶了。”

“知道你厉害了,”黎朔说,“玻璃杯呢”

“你竟然还指望病房里有这种东西!”尼坤快被气笑了,“那些护士简直有狗鼻子,我藏在哪里的烟和酒都被收走了。”他往桌上掼了两个白瓷水杯,病人专用的那种,“只有这个。”

“这个也行。没有醒酒瓶,你将就点。”黎朔满意地点头,往杯中开始倒酒。

红酒回旋在杯中,像极了玫瑰的鲜血。在这短短几秒钟,尼坤扶住自己的脑袋,床头的仪器发出了些许警告的声响,数据大幅度跃动。

黎朔问:“没事吧”

“有事也是被你气出来的。”尼坤面色有些苍白,回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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