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设法营救(2/2)
顺着这思路想去,她竟然隐隐地猜到了背后的阴谋,遂睁开眼睛,急忙朝一个地方奔去,她要去问个清楚
“真儿你要去哪里”方瑾忙喊道。
“去找真相。”荀真头也没回就这样向前冲。
只留方瑾在原地任由已经有几分寒凉的风儿轻吹,此时她惟有向神灵祈祷会有奇迹出现,转身朝宫里的小佛堂而去。
荀真一刻也不敢停往东宫而去,因为动作剧烈,那还没有好彻底的臀部又开始隐隐做痛,眼看东宫在望,突然有人一把将她往巷子里拉去,她忙想大喊,眼角一瞥,居然是孙大通
“孙公公”她低声唤道。
孙大通看着荀真,笑道:“殿下早猜到了荀掌制会在这个时候造访东宫,所以命咱家在这儿等着,东宫的门口处会有陛下派来的人监视着,你要见殿下,随咱家来。”
荀真忙点点头,跟在孙大通的身后往那隐蔽处走去,这也就是她一直没有前来东宫找宇文泓的原因,帝王的猜疑心还是很重,在有限的一段时间内,她不能随意再接触宇文氏兄弟。
东宫的正殿里,宇文泓的坐姿随意而慵懒,正在给一只鸟儿喂食,那悠闲的姿态落在某人的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太子,我娘根本就没有主使过那个下贱的宫女干那下作事,你现在错判冤案,还有心思在逗鸟”三皇子一脸阴贽地上前将那鸟笼提起想要摔到地上。
宇文泓的眼一沉,“你敢这只鸟儿是前年父皇赏的,有本事你就摔”接过一旁小太监递上的茶碗,轻茗了一口。
三皇子一听是父皇赏的,哪里真敢摔忙又小心翼翼地送回原位,放完后,这才想起来意,“太子,我是你三哥,你就这样对三哥”
“我对三哥有什么不好这次还请父皇给你封王,让你向二哥看齐,将来有什么事来你们也好互通有无。”宇文泓嘲讽地笑道,“你翻翻史书,有孤这么好的兄弟吗”
三皇子的脸色尽去,倒退了两步,原来如此,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上次袭杀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宇文泓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逗起笼子里的小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哥,你过于托大了。再说贤妃之事,我也是按证据追查到她那儿,把证据呈给父皇的时候,父皇也震怒了,三哥,你有心思在我这儿说些有的无的话,不如赶紧去求一求父皇宽恕贤妃的罪更好。”
三皇子握紧拳头,看来宇文泓这里是行不通了,愤恨地转身即踏出东宫,往华龙宫而去。
宇文泓冷冽地看着他离去的步伐,这才起身往后面内殿而去,果然看到孙大通带着荀真在那儿等候。
荀真在里面都听到了他与三皇子的对话,心思早转了数个弯,急忙上前抓住他的双臂,“太子殿下,蓉蓉真的是无辜的,那两只香囊不是她做的,再说她所谓的招供也是疑点多多……”
“荀真,孤被那疯妇刺伤,怎么不见你这么气急败坏地前来看孤那个什么吕蓉就真的那么重要”宇文泓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蛋,语气酸酸地道,这几天他真的是有些想她了。
荀真忙拉下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要与我划清界限吗那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好啊,那你现在与孤划清界限了,那还来见孤干什么”宇文泓有些嘲意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嘴总是不好好说话。
该死,荀真实在是说不过宇文泓,咬了咬唇,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殿下,您的伤好些了吗”既然他听了高兴,那她就说给他听。
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宇文泓心里略有不喜,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里,“原本好了,可这会儿又有些痛了。”
他根本就是在耍赖,荀真想到,谁叫他现在是老大,于是忙踱过去抓起他的手掌看去,伤口处是一圈淡粉色的肉,可见伤口已经愈合了,嘴角抽了抽,“殿下,奴婢不是来开玩笑的,蓉蓉是奴婢的朋友,奴婢不想见到她冤死宫廷,更何况殿下知道她是无辜的。”她义正词严道。
宇文泓看着这样的荀真,轻叹一口气,明知皇宫是怎样一处的存在,这里有着天下最集中的权力,这里也有着天下最大的野心,这里同样有着每天数不尽的大大小小的阴谋,她怎能还这样说话
不过,这样偶尔较真的荀真不知为何就是很入他的眼,伸手一拉,让她坐到他的腿上,谁知她的表情一愣,然后又呲了呲牙,于是眉头紧皱道:“你的伤还没好”
“殿下,快放开奴婢……”荀真忙挣扎,说话就好,动手动脚地像什么样子再说她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这段时日是宁可站着也不会坐着,晚上更是趴着睡,看到他有所动作,脸色潮红地忙道:“殿下,快放开奴婢,这样成何体统现在又不是在牢里那会儿”
“别动。”宇文泓冷声道,这个小女人自己照顾不好自己,那就让他来。
完了,这人怎么又这样荀真懊恼。
她才不喜欢这种人,瑾儿那是乱说话一定是,她恨恨地想。
宇文泓看到她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可能是她的跑动过大,才令伤口结痂处隐隐有裂开的迹象,遂大声喊了一句,“孙大通。”
孙大通在门外早就听到里头的动静,倒退着进来,两眼不敢斜视,然后把准备好的伤药递给宇文泓,一溜烟地又赶紧出去守着。
宇文泓这才给荀真上药,这次撒的不是药粉,而是清凉而又舒适的药膏,那清凉的感觉让结痂的伤口处不再搔痒,竟舒服得很。
宇文泓突然低头往她的唇吻去,勾着她随他轻轻起舞。
荀真觉得身体火热起来,原本的推拒渐渐变得迎合起来,双手竟主动环着他的颈项需索更多。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迷醉的气息。
荀真感觉到如置身火中,那炽热的感觉让她既觉得舒服又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不由自主地往他靠去,直到宇文泓抱起她想往那软榻而去时,她才惊醒过来,看到两人皆有几分狼狈,脸色红极,“殿下,您别乱来。”
宇文泓自己也觉得懊恼起来,原本只是想查看她的伤势,谁知会演变成差点不能控制的局势忙掏出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一刻钟过去了,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竟有几分尴尬的样子。
宇文泓咳了咳,果然引来荀真不满地一瞥,力图不让自己再尴尬,“荀真,刚刚是孤不对。”顿了一会儿,严肃着脸道:“至于吕蓉,她现在是不可能被放出来了,父皇已经判了这个案子。”
“不,殿下,这件案子背后牵涉到凤仪宫,是不是”荀真突然厉声道。
宇文泓的眼睛微微一眯,竟然不自觉地散出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荀真不敢靠近他,而是微微往后退,但仍是顶着压力道:“殿下应该清楚,凤仪宫的目的何在就是奴婢跟你提到过的事件,所以贤妃娘娘是替人顶罪。”
“荀真,你若再胡言乱语,孤也保不住你,母后是国母,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诬赖她。”宇文泓起身上前靠近荀真,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孤纵容你是因为孤在意你,但母后不同,她不是孤,在后宫她是主子,你明白孤的意思”
荀真何尝愿意捅破这层纱户纸唐皇后与太子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蚱蜢,动哪一个都不妙。只是……
“殿下,尚食局那几名宫女是凤仪宫动的手吧并且殿下是知情的,而且也默许了,本来凤仪宫是想要让我做那指使皇后的人,可却慢了一步,先有人去找我了,再然后殿下回来了,所以凤仪宫才退了回去。而且尚工大人是凤仪宫的人,因此凤仪宫早就知道那香囊不是我做的,是蓉蓉做的,因此也有了那一场皇帝亲审的戏码。凤仪宫更是快一点地弄来能威胁蓉蓉的人,蓉蓉因此才会招供的,请问殿下,我说得对不对”
这么复杂的一件事,荀真居然说得犹如眼前亲见一般,宇文泓不得不佩服这小女人的本事,竟猜得八九不离十。
没错,那天夜里,他躲在一旁时,就看到母后的人缩在角落里,为了救荀真,就必须把案件弄得复杂起来,所以他才会默许母后的做法,况且,贤妃这人是母后的眼中钉,母后是一定要除去她的,又岂会轻易罢手
“不管对不对,荀真,此案已结了,你听孤的话,乖乖地不要轻举妄动。”宇文泓轻叹一口气道。
“殿下,真的没有办法吗与娘娘沟通也没有办法吗”荀真的大眼噙着泪水。
“荀真,别任性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宇文泓推开她。
“太子殿下,我不是任性,而是见不得蓉蓉枉死。”荀真不依不饶地道,“殿下,您是太子……”
宇文泓看到的执着的眼神,不禁懊恼起来,她能不能不这样顿生无力感,转身打开抽屉,把那两只做为证物的香囊甩向她,冷道:“除非你有办法证明这两只香囊不是她做的,不然谁也救不了她。”
荀真低头捡起那两只惹祸的香囊看了起来,里面的香料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只剩一个空壳,香囊上的送子观音图慈祥而和蔼,童女笑得很是天真可爱,莲花是那般的娇美,翠叶似有水滴下,一切都美好而宁静,可它所带来的偏偏却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而是一连串肮脏丑陋的阴谋,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
如何才能证明它们不是出自蓉蓉的手其实这才是根源所在。
她看了又看,实在没能看出什么破绽来,竟抓紧这两只残破的香囊哭了出来,“蓉蓉,是我无能……”这一瞬间,她似回到初入宫那天被孙大通打巴掌时的无奈,那时候也是有口莫辩,现在仍然是。
宇文泓看着她失声痛哭的样子,心软又无奈,悠长地叹息一声,上前去,在她的背后抱她入怀,让她的背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道:“好了,乖女孩,别再哭了,人各有命……”他原本只求她平安,所以对吕蓉是否冤屈,他并不是那么在乎,根本来说是一点也不在乎。
荀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怎样的意志回到尚工局的,只是知道那个温暖的怀抱一直陪着她回到尚工局的门口,然后才悄然离去,而她却是茫然地踏进那熟悉的地方,再然后就是回到寝室内,对于别人的叫唤声她也听不到,脑海里只有吕蓉的形象闪过,一幕幕,逼真的很。
明天,蓉蓉就要被处以绞刑了……
荀真把吕蓉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过目,原本以为还有机会交回给她的,哪里知道却再也没有机会。
那五十两金子仍是那般耀眼,荀真看得心生感慨,转身去把吕蓉当时赠给她的另外五十两金子包在一块,到时候一并交给蓉蓉的家人。
接着起身将吕蓉其他散余的衣物一并整理好,里面有几件新做的衣衫,想来是做给她的亲人。用手摸摸上面的绣工,应该是蓉蓉自己绣的,蓉蓉人粗归粗,绣工还是不错的,她定定地看着那条裙子上绣的小花绿叶,轻轻地用手抚过,突然,她像发现什么似地把那裙子拿起来细看,然后又一把扔下,再拿起吕蓉其他的绣品看起来,一一比较。
她突然像发疯一般地将吕蓉的东西摊在床上,然后又一一对比,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那专注的眼神突然闪出一丝光亮出来。
她扯过一块布帛,把吕蓉自己所绣的衣物都一一包起来,然后大力推开门,这声音惊醒了钱芳儿与庄翠娥。
这两人都出来道:“掌制大人,怎么了”
“没事,你们俩回去睡,我要出去一趟。”荀真提着包裹道。
“现在才四更天,掌制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庄翠娥道。
“去找尚工大人。”荀真头也不回地道,终于发现了能救蓉蓉的方法,她不能错过。
天色渐亮的时候,许悠带着荀真前往东宫寻宇文泓。
本来要上早朝的宇文泓看着她们带过来的东西,一堆破衫烂布,这能证明什么皱眉看着孙大通用手挑起的那堆东西,遂不耐烦地道:“许尚工,荀真,你们一大早来找孤,就是让孤看这堆破烂”
许悠正想回话,谁知荀真却是急切地上前推开孙大通,把那些衣衫上的绣花指给宇文泓看,“殿下,奴婢让您看的不是衣衫,而是这上面的绣工……”
“荀真,孤知道你想要救吕蓉,可这些证明不了,孤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宇文泓眼里有着无奈。
“殿下,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每个人的绣工都是有区别的,蓉蓉的收针方式与那两只香囊不同,从绣工来看,就可以证明那两只香囊不是出于蓉蓉的手。”荀真努力使声音平和,“若殿下不信,把证物取出两相一对比,即可见真章。”
许悠点头道:“殿下,荀真说得没错。”
宇文泓忙让孙大通去取香囊,然后一比较,确实如荀真所说的略有不同,一个收针在里,一个收针在侧,“但就是这样也证明不了,若是吕蓉自己故意弄成这样的呢”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荀真道,“殿下,只要陛下信了即可,奴婢有一策能让陛下相信。”
宇文泓抬头挑眉看了看荀真,“说。”
天牢。
吕蓉抬头看着那从窗户处透进来的微光,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光亮了吧不知为何面对死亡,她此刻却是心平气和,虽然她仍留恋着人世的繁华,但是也能接受接下来的命运。
安静地用着不太美味的早膳,等下来就是最后一餐了,应该会丰盛一点,她祈祷着,可不想成为一只饿死鬼。
“吕蓉,出来。”
要死了吗怎么这么快吕蓉诧异地看着那狱监进来,但是后面却跟着一名绿衣太监,“吕蓉,皇上宣你。”
吕蓉一愣,皇帝为何还要见她虽然心下有疑虑,但是想到反正都是一死,她又有何惧于是从容地起身随那绿衣阉人而去。
又是在那个偏殿上,只是这次人员不多,只有皇帝及皇后、太子三个主子在场,她恭敬地行礼。
皇后挑了挑眉,然后着人将一块绣布摊在她面前,“吕蓉,本宫给你半个时辰,赶紧把这朵莲花绣出来。”
绣莲花吕蓉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难不成都要死了还要为皇家服务一次皇家真够抠门的,她腹诽道。
她掂起那绣花针,有些颤微地把那圆型绣架拿在手上,开始绣得不太得心应手,渐渐地心定,方才顺手。曾经她是不喜欢刺绣的,这门功夫要求心细,但是现在她却是极其贪恋这飞针走线的感觉,面容祥和,嘴角噙着笑容。
宇文泓的脸被茶盖遮住了一半,看到吕蓉的表情没有惧怕,突然想到那个小女人,此刻竟然很是怀念昨天暖昧的一幕,思绪慢慢地飘远了……
“娘娘,奴婢已经绣好了。”吕蓉道。
宇文泓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母后将吕蓉绣的花朵与那两只香囊摊开对比,半晌后,才朝父皇道:“皇上,这两者的绣工果然不同,略有差异,皇儿的话并没有错。”
吕蓉听到这话诧异地抬头看着帝后的举动,这能证明那两只香囊不是她做的
“父皇,今天一大早许尚工带着荀掌制前来找儿臣,说是发现了这点差异,儿臣也想着不能让她屈死,所以才会安排了这一场御前刺绣的表演……”宇文泓道。
荀真在华龙宫外来回不停地走动,不知宫里的情形如何,蓉蓉能不能摆脱掉谋害皇嗣的罪名几乎都要望眼欲穿了,蓉蓉怎么还不出来
许悠看着她走动,不禁道:“荀真,你消停一会儿,晃的我的眼睛都快要花了。”微叹口气,她想拉她回去,可她硬是要在这儿等。
“对不起,尚工大人。”荀真脸含歉意,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始终不能放心。
终于,她见到了最想看到的身影,眼里一抹热意。
吕蓉出了华龙宫的宫门,一看到她,竟是飞奔向她而来,热泪盈眶,“真儿。”
“蓉蓉。”荀真伸手抱住吕蓉的身子。
这一刻,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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