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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三回 心凉 外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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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直至冷到冰点。

还以为不管怎么说,二哥心里多少还是有她,还是心痛她的,可惜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这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就跟她高估了她与母亲这十几年的母女之情一样。

也是,她明明早就猜到二哥这会儿过来,真正是为的什么了,不然他今儿根本就不会登她家的门,怎么还会傻到对他抱希望呢那不是亲生的,终究是隔了肚皮,没有血缘关系的,拿什么跟亲生的比

这一次,她真的必须要真正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彻底不再抱任何的希望了!

裴瑶衣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来,惊讶道:“二哥为什么这么问,是那日我走后,别庄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是不是母亲哪里不好二哥怎么不早些打发人告诉我啊!”

裴钦摆手道:“母亲好好儿的,什么事都没有。是善善和沈妹夫,他们那日从别庄回城的路上,竟然惊了马,若非刚好有一位英雄路过,替他们制住了马,后果不堪设想。我昨儿已去别庄上仔细盘问过所有人,都说当日没看见可疑的人或事,所以我就想着,来问问你和跟你的人,万一能有发现呢”

裴瑶忙道:“善善妹妹他们怎么会惊了马的,这去庄子的路都是官道,并不难走,照理不该惊马才是啊,是他们回城太晚了吗……也不晚啊,那是为什么呢,听二哥的意思,怀疑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动了手脚吗我那日倒是没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毕竟我拢共就在别庄上停留了一个时辰,心里又……又有自己的烦心事,所以母亲一催我回来,怕我带着淼淼不方便,我便告辞,让范妈妈送了出门去。”

顿了顿,“我那日也只带了淼淼和她奶娘,并裁云一个丫头,再就是四个跟着的婆子和四个护卫,婆子护卫们都没带进二门去,淼淼的奶娘和裁云又一直跟着我,半步都未离开过,我没看见可疑的人和事,自然她们也没看见。不过这可不是小事,二哥既特地跑一趟,我也不能让二哥白跑了才是,这便让人传那日跟我去的所有人啊,指不定真能有所发现。”

裴钦在裴瑶说话时,一直都注意着她的神情举止,见她从头至尾都只有惊讶,并无丝毫的心虚紧张之类,本就因昨儿亲自彻查,也没查到任何与裴瑶相关异常而动摇了几分的心,不由又动摇了两分。

看来事情真与瑶儿无关

再想到裴瑶方才那句‘又有自己的烦心事’和‘二哥既特地跑一趟’,动摇之余,又生出了两分愧疚来,瑶儿只怕以为他是特地来给她撑腰的吧,结果……

嫡庶不分放到哪家也都不是小事,娘家人无论如何都该为自家女儿出头的,因为不止关乎自家女儿的利益,更关乎娘家的颜面和将来的利益,可他和母亲却都是想的这事儿该府里出头、该大伯母出头,问题瑶儿到底是他们二房的女儿,府里和大伯母纵然肯为她出这个头,肯定也比不得他们当母亲和哥哥的尽心尽力……

裴钦因说道:“不急,待会儿再传他们来我问话也是一样。倒是长公主那儿,我想来想去,还是该去问个安才是,瑶儿你不如先打发个人去问问方不方便,待会儿好带了我过去趁这个时间,你再打发人去寻一寻三妹夫,就说我来了,中午想与他好生喝两杯,想来他不至于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可惜裴瑶这会儿听见这些话,心里仍是一片冰凉,再也暖和不起来了。

心冷心凉后的殷勤与补偿,还是却不过才生出来的殷勤与补偿,就跟冬日的蒲扇,夏日的棉袄一样,说到底又有什么用!

裴瑶心里冷笑着,摆手道:“长公主那儿我这就打发人去瞧瞧方不方便吧,至于大爷那里,二哥就别管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又是长子,想要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且他生来就是皇家贵胄,皇上太后都疼爱有加,人人捧着顺着惯了的,偏我……心里有事,有时候难免心不在焉,甚至还会有忍不住闹脾气的时候,也怪不得他渐渐疏远我。总归我会自己想法子的,二哥放心吧。”

裴钦忙道:“瑶儿你自己能有什么法子,这种事儿除了娘家人,还有谁更有立场为你出头撑腰的你就听我的,打发人去寻三妹夫吧,我今儿真要好生与他说道说道。你又不是不能生,淼淼就是明证,况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再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他也不该这般着急才是……当初求娶你时,说得那么好听,绝对会一辈子待你好,绝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结果这才几年呢就已把说过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差沈妹夫真是差远了!”

裴瑶本来已经让裴钦说得有几分动心了。

不管怎么说,让二哥敲打敲打相公也是好事,二哥是舅兄,要敲打他的话,还真没有比二哥更合适的人选了,也好让他知道,她不是没有娘家的人,好歹总能收敛一点,给她又争取一阵子的时间。

谁知念头还没闪过,已听得裴钦最后那句‘差沈妹夫真是差远了’,裴瑶几乎要尖叫,那沈恒不过就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小举人罢了,拿什么跟她相公比呢

二哥真是偏心得失心疯了,就因为季善是亲生的,便哪哪儿都比她好,什么都比她强是不是!

裴瑶好容易才把尖叫逼了回去,僵着脸强笑道:“大爷可能在忙正事儿,二哥今儿就别见他了,等过几日他得了闲,我让他去寻二哥,你们在外面吃酒也是一样,外面反倒更好说话儿些。浣纱,浣纱——,你去一趟长公主那边儿,看二哥过去请安方不方便吧。”

就有一个丫鬟应声进来,屈膝应“是”后,又退了出去。

裴瑶不由分说又叫起“裁云”来,“你让人把姐儿的奶娘叫来,另外再把那日我们去别庄跟车的婆子和护卫,连同车夫都叫来,二哥有话问他们。”

裁云便也应声而去了,转身时脸上有慌乱之色闪过,只不过裴钦没看到。

裴钦已在问裴瑶,“不是说见过长公主后,再问他们话吗,瑶儿你急什么呢”

裴瑶淡道:“我想着二哥也忙,早些把事情了了,也好早些忙你的正事儿去。”说完便再无他话。

弄得裴钦本来还想再说的,察觉到裴瑶明显不高兴了,到底没有再说。

很快裁云便带着淼淼的奶娘和那日跟裴瑶去庄子上的车夫、婆子、护卫们都到了,裴钦先是细细盘问了裁云和奶娘一番,又盘问了一回其他人,虽然其他人根本进不了二门,也没机会靠近马厩,他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反复盘问了几次。

确定的确都没有可疑之处后,方让裴瑶打发了他们,道:“瑶儿,我问完了,既然都无异样,那我且往别处再查查吧。”

裴瑶明知故问道:“二哥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才害善善妹妹他们惊马,那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呢是伤了马哪里,还是给马吃了什么吗二哥不如顺着这个方向查,指不定还能有所发现。”

裴钦皱眉道:“我也这样想过,可马是让人在马掌下放了针才会吃痛受惊的,那针就是平常缝东西的大针,遍地都能找到,实在无从查起,所以只好看有没有人证了。”

裴瑶道:“那我回头再问问裁云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想起一些方才没想到的细节吧。”

正说着,浣纱回来了,“长公主跟前儿的嬷嬷说,长公主今儿身子委实不舒坦,只能等舅爷下次再来时,再接见舅爷了,请舅爷不要见怪。”

裴瑶便催起裴钦来,“既长公主实在不方便见二哥,我也不留二哥用饭了,且忙你的正事去吧。”

裴钦还不想走,“长公主既不舒坦,瑶儿你待会儿肯定要过去服侍,那我与你一起过去吧,难得来一次,却不当面向长公主行礼问安,也太失礼了。”

当着他这个娘家哥哥的面儿,尚且如此不给瑶儿面子,平日里肯定只有更变本加厉的,那他更得去请这个安呢,再是长公主、君臣有别的,也不能不讲理吧!

可惜裴瑶很坚持,“长公主都说了不方便见二哥,二哥就别勉强了,不然回头还是我……总归我自己的烦心事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二哥就别操心了。我送二哥出去吧,送完二哥也该去服侍长公主了。”

说完已起身径自往外走去。

裴钦拗不过她,又想着这内院的事,还得女眷与女眷交谈交涉更方便,那他回头还是让大伯母带了妻子跑一趟吧……只得也起身跟出去,由裴瑶一路送出了二门外,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裴瑶目送他的马车走远了,方折了回去,一边往里走,一边禁不住咬牙,怎么前儿那马就不能惊得更疯狂一些,把季善和她那泥腿子丈夫给颠死了,不然就拖到河里淹死啊

那个凭空出现的什么‘英雄’又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坏她的事,她跟他有仇不成归根结底,还是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这下可该怎么办

就算今儿她把二哥给糊弄过去了,只要他还要继续追查下去,总会查到事情与她有关的,到时候她可要怎么为自己开脱

惹急了二哥与母亲还罢了,为了侯府和裴家的脸面名声利益,祖母大伯和父亲无论如何总会弹压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说,他们也终究姓裴,不可能丝毫不为裴家考虑,不为自己的儿孙后人考虑。

可那季善与沈恒却不姓裴,对裴家也没有丝毫感情,甚至压根儿不认裴家,惹急了他们,他们可不会顾虑那些个有的没的,指不定立时就要把她的秘密曝光于人前,届时她可就真是完了,她的淼淼这辈子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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