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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一回 再次护母 休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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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继续哭个不住:“这要是没有前头十几年的打底,没有前头十几年你们二哥和全家人的付出,四弟如今也不可能这么顺的啊。就跟吃饭一样,没有前面两碗打底,光吃第三碗,他铁定也饱不了是一样的道理,求你们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以后真的什么都听你们的,听娘的,再不敢有任何的小心眼儿,再不敢东想西想,东说西说了,求求四弟四弟妹和爹娘了……”

还妄图拉一旁的姚氏温氏下水,“大嫂三弟妹,你们别拉我,难道你们不想把家合回去吗尤其大嫂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啊,那你还等什么,快跪下跟我一块儿求啊,当初要不是大嫂跟我齐心协力,这家可也分不了!”

把姚氏气急得脸霎时通红,没好气道:“当初的确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儿目光短浅,所以才受你挑唆,弄得爹娘不得不同意把家分了,我如今也的确很后悔。但就算再后悔,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无论后果是好是坏,都得自己承担后果,怨不得任何人。我也做不出像你这样以为占不到便宜了,就跑得比谁都快,眼看又有便宜可占了,同样跑得比谁都快的事!”

自己在这样的日子作死不算,竟还想拉了她下水,简直就是又坏又蠢,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妯娌

且等着被休吧!

一旁路氏也早已气得浑身直颤,她儿子大喜的日子,才让孙家那老不死的差点儿就给搅了局,好容易才平息了,谁知道立马自家人又拆起台来,她就算想把家合回去,不能等到客人都走了,再好生与他们两个老的和老四两口子说吗

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理亏,只怕怎么说都不可能如愿,所以干脆豁出去,也学孙家老不死的来一出当众逼迫他们,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好日子过腻味了!

路氏好容易才忍住了已到嘴边的恶言,冷冷道:“宋氏,当初分家时,你是如何决绝如何无情的,如今你忘了我可没忘,我说你们今日拼命分了家,那将来老四中了,你们也休想再沾光,你也是亲口答应了的,这说出口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再收不回来的。你以为就凭今日你这样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哭闹一场,跪一场,我就会被你逼得只能答应你,又把家合回来了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

说完见旁边的桌子上有个酒壶,上前几步拿起一摇,发现至少还有半壶,于是反手倾倒起来,“看见了吗,你当初说出口的话,就跟我现在倒在地上的酒一样,倒出来就再收不回来了。你若是有本事,就把这酒给我一滴不少的都装回酒壶里,那我就同意把家合回去,否则,死也不可能!”

路舅舅路舅母在一旁亦早都黑了脸。

沈家老二两口子当他们路家是死的吗,看来上次他们骂他们骂得还不够,不认他们做外甥、不许他们再登路家的门了也还不够!

只眼下在沈家的地盘上,沈九林和沈家的亲长族人们都在,眼下也显然对宋氏的行为很恼怒,还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所以只能先忍着闭口不言罢了。

季善则沉着脸,低声问起沈青来:“二姐,确定今儿宋家的人根本就踏不进沈家村一步对吗那她这是受了谁的刺激,忽然就发起疯来我相信没有人刺激挑唆,她就算再心急再想得美,也不敢今儿发癫的!”

因宋家与季大山母子的无耻不要脸已有前科,沈九林昨儿便极有先见之明的特意点了族中几个侄子侄孙辈,让他们今儿务必守好了沈家村村口村尾通向自家的必经之路,省得今儿宋季两家厚颜无耻的又上门套近乎,摆亲家和丈人的款,白白恶心自家人。

所以宴席进行到现在,才会一直没见到到宋季两家任何人的身影,也替季善省了好些麻烦。

却不想,还是没能防住宋家的牛鬼蛇神,没能防住宋氏这颗最大最蠢最自以为是的老鼠屎!

沈青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闻言咬牙道:“要是没人鼓吹她挑唆她,她肯定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简直就是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把自己真作死了,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等着,我且问人去,看她之前到底都见了谁,是不是真是宋家的人在鼓吹她,要真是,她当亲娘的都不心痛大丫小梧了,我只是当姑姑的,自然也不会再心痛,一定要让二哥休了她!”

说完便往人群里一钻,找人问话去了。

宋氏听罢路氏的话,已又在哭了,“娘,我知道当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您不看我,好歹也看看大河,看看您一双孙子孙女啊,当初都是我拼命要分家的,大河一开始真的说什么也不肯分,是我说要死在他面前,他才不得不答应了我的;两个孩子更是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歹再给他们父子三人一个机会啊,求求娘了,求求娘了……”

一面哭,一面还不停的给路氏磕起头来,大有路氏不答应她,她就会一直磕下去,甚至磕到死的架势。

路氏气极反笑,见一旁沈九林怒不可遏的要开口,赶在他之前开了口,“你们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当初分家时,你们二房分了十二亩田地,这是三叔公和族里长辈们都可以作证的,如今才六月,你们收的麦子加上之前分的谷子高粱那些,就算再怎么吃,吃到秋收时都是吃不完的。房子也是,你们一家如今只得四口人,便分了你们三间房,村儿里多少一家子十几口人的,才只得三四间房住呢!”

“你们有吃有穿也有住,你现在跟我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你的意思,非得日日都大鱼大肉,穿金戴银,住高房大屋,还得有满屋子的下人伺候着你,日子才叫过得下去了”

四周的客人们吃瓜正吃得起劲,虽然嘴上都在骂孙秀才母子忘恩负义,都在唾弃孙秀才一家,还都想好了回去就要与谁谁谁也说说孙家的事儿,说一说今儿在沈家的热闹。

心里却多少都免不得有几分小小的称愿暗爽,就说九林哥/叔家不可能什么都顺,那老天爷也太偏心了,总得也有那么几件不开心的事儿才公平吧

倒不想才打发走了那孙老太太,沈家自家人又闹了起来,让大家又有了热闹看,老天爷这可真是太公平了,这头好了,那头便别想再好……一个个吃瓜便吃得越发起劲了。

但就算心里都多少有几分暗爽,这会儿听得路氏的话,众人尤其是知道沈家当初分家前情的,还是都再忍不住纷纷妒忌谴责起宋氏,替路氏母子打抱不平起来,“我们全家老小十四口人,才九亩田地,四间房子呢,一年下来累死累活,也就只够糊个口,经常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一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裳。沈家老二一房就只四个人,还两个是孩子,便十二亩地三间房,吃也不愁穿也不愁,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可不是么,我们家要是能有这个条件,我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问题就这样人家还不满足,还说日子过不下去了,哎,她都过不下去了,我们这些人不是只能去死了”

“我记得他们宋家也不富啊,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呢看来是嫁到九林叔家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了自家是什么样儿,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好像当年九林婶儿进门之前,九林叔家也只十几亩田地吧这要不是九林婶儿,她分十二亩田地,指不定两亩都分不到!当初分家时不是挺会闹挺硬气,将来人案首老爷做再大的官儿,也不沾人一丝光吗,好歹多硬气几年,等案首老爷真到京城里去当了大官儿再后悔也不迟啊,现在就自打嘴巴了,可真是想得够美的!”

宋氏被路氏问得脸白一阵青一阵的,谁知道围观的人们也都是说她的,就更尴尬羞臊了。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算知道要碰得头破血流,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只要能达到目的,脸又算得了什么

遂以手捂脸,继续哭道:“娘,我没敢想大鱼大肉穿金戴银这些,可、可、可我们的情况外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啊,虽然有吃有穿,手里却一文活钱都没有,日子一样过不下去啊,求您……啊……”

话没说完,就被忽然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沈河冲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你给我起来,四弟大喜的日子,你非要这样闹腾,你是好日子过够了,不想过了是不是不想过就给我立刻滚回你们宋家去!”

一面说,一面铁青着脸拉了宋氏就往人群外走。

宋氏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任沈河怎么拖都不走,嘴里也哭得更大声了,“我是不想过了,家里一文活钱都拿不出来,连买个盐都得现想法子,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好日子啊我知道当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可光我一个人,家也分不了,如今倒都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一般,想把家合回去也成了比杀人放火还严重的大罪一样。那我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两个孩子,为了大家日子都能好过一些,谁知道、谁知道……”

沈河脸色更难看了,赤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吼道:“那家里为什么会一文活钱拿不出来要不是你那些狗屁亲戚骗了我们的银子,要不是你爹娘和好大哥大嫂明明借了我们的银子,却死赖着不肯还,家里又怎么会拿不出活钱来!我当日没休了你,爹娘也还肯让你留在我们家,已经是看在多年的情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了,你竟然还敢闹腾,以为我不会真休了你是不是”

宋氏哭道:“那你休了我啊,反正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我难道想银子被骗啊,当初你自己不也赞成我得很,天天催我快点儿把银子送去入股,天天等着分钱吗结果银子被骗了,就成我一个人的错了!我爹娘和大哥也不是故意不还银子的,那不是他们实在拿不出来吗我爹娘和大哥拿不出银子来,四弟如今却有的是银子,有的是好前途,那既然是亲兄弟,既然是一家人,我们也知道错了,就把家合回去,跟以前一样过日子,怎么就不行了”

“这没有我们早年的付出,没有我们先把地基给四弟打好了,他也不可能有今日啊,那我们就算有错,功劳却更大,完全可以拿功劳抵消犯的错的,是不是”

说着哭着扑向路氏,“娘,我求求您了,就同意把家合回去吧,您不是常说您拿大河几兄弟都当亲生的,与四弟没有任何分别,从来都一碗水端平吗那您今儿就再疼他们几兄弟一次,当他们是亲生的一次吧,若真是亲生的,您又怎么可能不同意,您肯定早就同意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人活在这世上,也肯定都会犯错,只要改了就好了嘛。不是说当爹娘的一辈子都不会真见儿女的气,气过了就仍跟之前一样了吗,您就再疼我们一次吧……”

路氏再次气得浑身乱颤,用力挣脱被宋氏抱着的腿,退开两步后,才怒道:“你的意思,我今日要是不同意把家合回去,要是不如你的愿,我就是偏心,就是一碗水没端平,果然当后娘的没一个好东西了”

沈九林也气得只喘粗气,“宋氏,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路舅舅更是要气疯了,再也忍不住大声骂道:“我他妈今儿算是知道什么叫‘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了!沈九林,当初你们家分家时,就当我们路家都是死人一样,没问过我们一声,也一个我们家的人都不在场,便硬生生把家给分了,把我妹子欺负得打落了牙齿只能和血吞!今儿更好,当着我们的面儿,照样欺负我妹子,还欺负得更惨了,把我妹子当什么,把我们路家当什么了!你们沈家还真是大户人家,你们沈家村也真是大族呢,才能这样欺负人,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却是问的不知何时让人从堂屋请到了院子里的三叔公。

三叔公的脸色比路舅舅好看不到哪里去,闻言忙道:“他舅舅放心,当初家是我主持作证帮着九林分了的,这也不只是九林一房的事,还是我们全族的事儿,我当然会管到底,不会让你妹子白受了委屈的。”

说完看向沈河,怒道:“沈河,我问你,你们两口子到底要怎么样,当初家是你们两口子拼了命要分的,分家时也说得清清楚楚,分了就再不可能合了,你也签了字摁了手印,族里和镇上也备了案的。如今你们却又想把家合回来,当你们是玉皇大帝,人人都得围着你们转,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当家里其他人都是傻子,把我们这些长辈都当猴儿耍不成”

本来如此风光的一场宴席,来了那么多贵客,以后沈家村的人到了哪里,都要因为族里出了个案首老爷,让人高看一眼,再不受气不说,以后男婚女嫁也肯定要容易得多,整个族里整个村里的日子时间一长,肯定都要好上许多。

结果宋氏这个不长眼的蠢货偏要今儿生事,外人生事还罢了,她身为自家人还要如此拖后腿,这样的婆娘还不给休了,留着过年呢!

沈河又羞又愧,“三叔公,都是我不好,没管好这蠢婆娘,让她成天的生事,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我也没想过要把家合回去,当初既是自己做的决定,如今当然得自己承担后果。何况分了家我们也还是一家人,我们当儿女当哥哥的照样会孝顺爹娘,照样会在四弟有需要时帮助他,同样的,我们有困难时,只要四弟能做到,我相信他也会帮我们的……爹娘、四弟四弟妹,都是我不好,还请你们千万见谅……”

说到最后,已是臊得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道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宋氏的心思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没再答应赞同她,反而一再警告她,不许生事,否则一定休了她。

却不想,她终究还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特意选在了今儿个生事,这次夫妻是真的再做不下去,真的要走到头了!

三叔公见沈河并没跟宋氏夫妻同心,同流合污,这才面色稍缓,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当初因为你们坚持要分家,你们爹娘伤心成什么样,尤其你们娘,村里谁不替她难过不值那时候你宋氏怎么不想着是一家人,是亲兄弟,怎么不想着当儿女的天生就该孝顺爹娘也就是你们爹娘好性儿,还真如你们的愿把家分了,要是搁我家,这样不孝顺的东西我早打死了!你们再问问其他长辈平辈,他们会因为儿子儿媳闹,就如他们的愿把家分了,而不是打死他们吗”

围观众人立时纷纷道:“当然不可能,他们想分家就分家,当老子是什么了,老子一天不死,他们就休想分家!”

“儿子敢闹我就打折他的腿,儿媳敢闹就立刻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家容不下搅家精!”

“九林哥,你当初就是太好性儿了,你就算打死了不孝顺的儿子,谁又能说你半个字当老子的打儿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打死也是白死!”

“哎,谁让九林嫂是后娘,还是个好后娘呢,要是我,后娘也是娘,老娘就不如你们的愿,就要撒泼打滚呢,谁敢不孝顺照样打死都不用偿命!”

“可不是吗,所以才生生被欺负成这样儿,这哪是儿媳,怕是祖宗吧还弄得当初村儿里家家都闹了一阵子,家家都不安生,这样的搅家精就该天天按三顿打,再不听话就直接赶回娘家去!”

当初因沈九林家说分家就分了,村儿里哪家儿媳见了心里又能不羡慕不想有样学样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己当家作主多痛快啊,要是自家也能把家分了,不就不用再事事都看婆婆的脸色,跟妯娌日日磨牙吃亏了

于是回去后都撺掇起自家丈夫、吹起枕边风来,素日看不顺眼的妯娌也暂时放下了成见,都开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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