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篇之归来(3)(1/2)
春去秋来,日月如梭,刚从秋之萧瑟走过,又迎来瑞雪漫天的季节。一大早,罗莹雪趁丫鬟没进来,伸手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那冬雪压得树枝都微微弯下来,偶有丫鬟仆妇路过,她突然顽皮地拿起一颗珍珠在手轻轻一弹,那树上的雪花都飘落了下来,那丫鬟仆妇们被突然飘下来的雪落了满身,身体一冷,瑟缩了一下,顾不得礼仪纷纷快速跑开。
窗内的罗莹雪看得大笑出来。
明月带着丫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罗莹雪大笑的样子,上前瞄了一眼窗外,道:“一大早姑娘倒有兴趣捉弄人。”
罗莹雪回头看着明月笑道:“明月姨,她们的反应太好玩了。”
明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锦衣给她穿戴起来,边系腰带边道:“今儿个姑娘就十五岁了,奴婢还没给姑娘道喜呢,恭喜姑娘及笄了。”
罗莹雪笑了笑,穿戴整齐之后,这才转身坐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镜里自己那鲜活的面容,伸手轻抚了一下洁白嫩滑的脸蛋,突然从镜子里浮现出了那年凌协在狼群里保护她的样子,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他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带给她,她不禁埋怨地低骂一声,“协哥哥,混蛋。”
明月耳尖听到她的轻骂声,微笑着摇摇头,姑娘仍记挂着凌家的那个小公子。“凌家商行这些年可是壮大得很,听说生意都做到邻国去了。”
这些传闻罗莹雪听闻过,每次听见她都会竖着耳朵去听,但脸上却又装做不甚在意,“明月姨,谁想听凌家的事情别一大早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协哥哥若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他,出一出这么多年她等待他的那口怨气。
明月笑着拿起一只镶蓝宝石的流苏给罗莹雪插在发髻边,“姑娘不爱听,那奴婢就不说了。”
罗莹雪忙转头看着明月,装作恼道:“明月姨,你也来寻我开心”
“姑娘不是让奴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奴婢正是遵姑娘旨意行事,姑娘这会儿又不开心了”
罗莹雪看着这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边的明月姨那揶揄的笑容,脸上一发烫,跺了跺脚道:“爱说不说,我还真的不愿意听呢。那个人说话不算数,我可不想打听他的事情,得了,我先到正屋去。”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明月好笑地掀帘子让她出去,然后才道:“听说这凌家的当家换成了凌协少爷后,凌家商行现在遍布大夏,所以人人都说凌家能壮大到今天这境地全是凌协少爷的功劳。”
披着红狐皮大氅的罗莹雪闻言,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地疼痛,小的时候不明白娘为什么说协哥哥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的她已经是彻底明白了,她是官家他是商家,他们之间有一条难以跨过去的鸿沟,而他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就是因为他正在努力靠近她,她抚着胸口,心中轻喃着协哥哥这几个字。
临近正房,罗莹雪才收起了自己那略带感伤的心情,素手掀起帘子,把红狐皮大氅脱下来递给一旁的丫鬟,穿过大厅再掀帘子进到暖阁,刚一进去,就见到母亲正在给吴进家的吩咐家事,她忙上前行礼道:“娘。”
曲清幽挥手让吴进家的出去,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道:“小小今天真漂亮。”
没一会儿,罗澈等兄弟四人都来给曲清幽问安,曲清幽笑着朝长子道:“听闻朱先生病了,所以今儿个早上的族学就不用去了,你们的功课可不许落下,待会儿还有亲戚要上门为你和小小庆贺生辰,你是长兄,可要看好弟弟们。”
罗澈笑道:“娘,孩儿知道了。”
曲清幽这才让他们出去,看到罗莹雪抬脚也想跟着出去,她忙道:“小小,你留下。”
罗莹雪有些错愕地看着母亲,“娘,有事”
曲清幽拉着女儿的手坐在炕上,现在的女儿就像花儿一般,她伸手把女儿鬓边的头发拨到一旁,“我的小小长大了,及笄以后就是大姑娘了。”语气十分的感慨。
“小小再大也是娘的女儿。”罗莹雪伏在母亲的膝上撒娇道。
曲清幽拍拍她的背道:“都大姑娘了还向娘撒娇。”看到周嬷嬷拿着礼盒过来,她伸手接过,“小小,有人给你送来了及笄的礼物。”
罗莹雪从母亲的怀里起来,接过母亲手中的盒子,谁会这么早就给她送来贺礼,她好奇地低头欲打开来看。
曲清幽伸手按住她的手,笑道:“待会儿你再自己打开,这份礼物年初就送来了,搁在娘这儿可是很久了。”
罗莹雪听母亲这样说,心头突然跳得厉害,从年初就送来了,那个送礼的人呼之欲出,会是他吗这么多年她的生辰也没见他给她送过礼自打心中有想法后,母亲与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地回答了,手指没有意识地敲着礼盒的盖子。
曲清幽自是看出了她的小女儿心思,这才道:“好了,娘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罗莹雪急忙地行礼告退,不好意思看母亲取笑的目光,忙掀帘子出去。走在回廊的时候,她看了看礼盒,终于忍不住,让明月带着丫鬟退到远处,她自己独自坐在凭栏处,颤抖着手打开这礼盒,会是他送给她的贺礼吗
盒子里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圆形的玉佩上只刻了一个协字,还有一张小纸条,真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她忍不住鼻子有点发酸,打开那张泛着香味的纸张,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小小,生辰快乐!你的协哥哥上。
看到这里她忍不住捂嘴哭了出来,这个坏蛋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才给她送来这样一份礼物,别想让她原谅他,但她却把那枚玉佩紧紧地靠在胸前。
此刻的罗莹雪并不知道这枚玉佩是凌协的随身之物,也是他身为凌家家主的象征,他是在把他的一切呈给她。
远在大金国的凌协,虽然笑着听那大金国的皇帝说话,但是心却飘回了大夏,今天是小小的生辰,他还是来不及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赶回大夏为她庆祝,心里难免有几分遗憾。
大金国的皇帝一脸诚恳地道:“凌公子,你是我们大金的朋友,你应该知道茶叶于我们这些游牧民族而言代表了什么,你这次的要价太高了。”
凌协笑着端起羊奶喝了一口,感觉有点骚,不管来了多少次,他还是不喜欢,笑着对那皇帝道:“陛下,你该知道除了通过我,你买不到大夏国的任何茶叶,我的要价也不高,不就是最纯良的马三千匹吗这可是等价交换,于大金国而言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大金国的皇帝不禁在心里暗骂这凌协奸诈,明知道他们的马最为优秀,偏偏不要银子要马匹,自从几年前这人横空出世,原本经过这条路的商人还能给他们带来茶叶等物品,但在那之后这些商人都成了凌家商行的加盟者,非得这商行盟主的答应,否则不可以随意出售他们所需的物品。“凌公子,你可不要欺人太甚,现在你人在我大金国,我随时可以让你有命来无命回。”
凌协靠在身后的虎皮上,笑着道:“陛下尽可以试试,这样我可以保证大金国再无茶叶可吃。”说最后一句时笑容已经收敛,眯着的眼睛也表示了他绝对不接受他的威胁。
大金国的皇帝狠狠地看着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凌公子,谁都知道大夏的骑兵不如我大金国,两国交战历来久矣,你现在要我大夏的纯种马,意欲为何路人皆知,这种要求过于苛刻。”
“陛下,你也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凌协的脸上又绽放出笑容。
大金国的皇帝愤怒地起身,连话也没说就怒气冲冲地转身出了毡房,而他的手下也赶紧跟着离去。
凌协自在地笑着看他离去,端起那羊奶又喝了一口,然后嫌弃地搁在矮桌上,真难入口。
“凌,看来这皇帝是不打算放过你。”坐在凌协身旁穿黑衣的男子邪邪地笑道。
凌协斜睨他一眼,“黄,这不就是需要你暗月堡堡主的地方吗”这些年他也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为了他的小小,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黄又一次邪邪一笑,“你放心,我早已部署好了,不会让那个皇帝有机会害了你的性命。”他与凌协可以说是朋友,也可以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喝了一口难以入口的羊奶,眼前这个慵懒并且运筹帷幄的男子好像没有弱点一样,最让他惊讶的是这男子居然不好色,无论多美的女人他也不会看一眼,过得比和尚还清净。
凌协不理会这人的心思,等了半晌,才看到手下进来没有出声的动动了嘴唇,至此他才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不管这皇帝有何打算,他也立于稳赢不输的局面。
燕京城,定国公府。
罗莹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席面上的表姨粟丽一眼,她居然想让她嫁给表弟房朗她的目光又朝那看起来如翩翩公子的表弟看去,虽然长得不错,可是她不喜欢他,娘说过表弟如洪水猛兽要敬而远之。
曲清幽笑道:“虽说婚事由父母说了算,但我还是尊重女儿的意愿。再说我们小小还要比朗哥儿大上数月。”
“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不就才大了数月算得什么”粟丽实在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娃。
粟夫人在一旁笑道:“亲上加亲固然不错,但也要孩子们有这意愿才行。”前不久曲文翰才调回燕京城任礼部尚书,她也总算从青州回来了,好在没有错过孙女儿的及笄礼。
一旁的众多亲戚也七嘴八舌地插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粟丽又转头看向罗莹雪,“雪姐儿愿意当表姨的儿媳妇吗表姨一定会好好待雪姐儿。”
罗莹雪看了眼母亲,见到母亲的脸上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她才道:“表姨,若房表弟打得过我,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她笑容可掬地看向房朗。
房朗原本对母亲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他与罗澈等表兄弟倒是交好,与这表姐的来往是少之又少,但现在看到这表姐颇有些挑衅的看着他,顿时就来兴趣了,笑道:“那表姐可要小心了。”
粟丽是知道罗莹雪习武的,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大胆提出这条件,她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这主意好。”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曲清幽笑道:“虽然是较量,但点到为止即可,可不许伤了对方。”
罗莹雪和房朗都点点头,她这才让人撤席,一众人都转战到外面的正厅去,那儿比这里宽敞。
罗昊等在另一处摆席的人听闻了这么有趣的一件事,顿时筵席也不吃了,纷纷往这大厅而来。
大厅顿时就坐满了人,穆老夫人坐在首座,对这曾孙女的提议她还是赞同的,虽然这房朗的家世比起罗家来说是差了一大截,但这哥儿看来风度翩翩,私心里她还是赞成的。
处在正厅中的罗莹雪还是穿着那身华丽的衣服,头上戴着的饰物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把她那张小脸衬得越发美丽,一些年幼的少年们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房朗微微眯眼看着这光华尽显的表姐,嘴角笑了笑,看来娘还是给他找了个漂亮媳妇,看他如何把她拿下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场中的少女而去。
一旁的罗澈笑着拍拍这表弟的肩膀,“你可要小心了,我这妹妹不是容易对付的。”
房朗却不以为意地道:“女孩子嘛能厉害到哪去我总会让让的,澈表哥放心。”
罗瀛忍不住嗤笑出声,真够自大的,到时候不知道谁会把谁打趴下
罗泷撇撇嘴,他大姐可不是那种软绵绵没个性的闺阁千金,这人真是不自量力。
站在一旁不起眼的罗涛却是不屑地看了眼这少年,这少年不够格当他的姐夫。
罗澈这才含笑地看着这自大的表弟步进场中,他刚才虽然看似好心提醒这表弟要小心,一来要试试他的心态,二来是要让他更加掉以轻心,现在看来这表弟真没资格当他的妹夫。
罗莹雪把那披帛轻轻地卸下执在手中,笑看向那一脸自命风流的少年郎,“表弟,待会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房朗甩了甩头发,道:“这话我来说才对,看来表姐注定要当我的新娘了。”
罗莹雪也不和他斗嘴皮子,而是脸上的笑容更盛,趁着房朗盯着她看之际,她也不再与他客套,手中的披帛就已经向他攻去,那淡桔色绣有茉莉花的披帛已经向房朗而去。
房朗看着那奔过来的披帛,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当一回事地想闪过这攻击,软绵绵的披帛能当什么用但下一刻钟他笑不出来了,这披帛就像有生命的一样,他无论如何闪也闪出不出它的攻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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