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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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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第二天,街上的情形诡异万分。丫鬟说,鬼影也没有,不知是不是有妖怪随着陨星雨降下,把外面的人都灭了。“不要胡说八道!”她呵斥,暗想,老天是有眼的,如果降下陨星雨来杀人,那也应该是杀灭沈七娘这样的人!

她便在家中坐立不安,思考着出门举报的法子。没想到,反而等来了玉旒云上门的消息。

“我夫君肯定吓得魂不附体。”李夫人道,“光是听到官兵上门,他就已经腿软了。他认出王爷,来到后堂的时候,脸都白了,要我赶紧把参汤给他,好献给王爷。”

原来背后有这么多曲折!玉旒云心中好笑,李孝之说什么事情都愿意效劳,却其实是心中有鬼!自己今日不过是偶然来此,便撞破了他的亏心事,当真老天有眼!但转念想,按照李夫人的说法,许多樾国商家来到西疆开拓生意,掌柜的都遭遇了复兴会的美人计。那么,今日她若是“偶然”走进另一家商号或许也有一个复兴会的美人在那里等着,分别只不过是伊人身在厅堂,还是身在库房而已。复兴会究竟给这些女人灌了什么迷药,让她们为了一个腐朽不堪的故国如此冒险?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也要怪樾国的这些男人——包括岑远在内,熏心,前仆后继地掉进敌人的陷阱!想到这里,不禁又要赞叹晋二娘高明——居然懂得利用原配妇人们的妒忌之心!敌人放出千千万万只金丝雀,我方也织起一张大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你来举报此事,希望本王怎样?”玉旒云问李夫人。

“自然是希望王爷严惩反贼。”李夫人道,“至于我那糊涂的夫君……”

她话还没说完,李孝之从外面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你……你这个没见识的婆娘!”他一边斥责夫人,一边给玉旒云跪下了,“王爷,拙荆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冲撞了王爷,万望见谅!她那些胡言乱语,王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她说的话的确很混账。”玉旒云道,“不过,做这些事的人更加混账!”她“唰”地一下抽出剑来,架在李孝之的脖子上:“谋反是什么样的大罪,你不晓得?既然沈七娘造反证据确凿,你为何不报官府,却偷偷把她藏在家中?”

李孝之吓得面如土色,李夫人慌忙扑上来护在丈夫身前:“王爷息怒,我家老爷他是一时糊涂,生怕那个贱人牵连我龟山茶庄上下几十口人。小妇人可以发毒誓,我龟山茶庄可从来没有跟反贼勾结过。就只有沈七娘借着妾室的身份,偷偷传递消息。我家老爷先前全不知情,是小妇人发现了告诉他,他才晓得受人迷惑。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才没去官府举报。王爷息怒!”

“一时之间乱了方寸?”玉旒云冷笑,“那你方才又说他打算日后和沈七娘重修旧好?”

“这……”李夫人看了丈夫一眼,满是怨恨——倒不是恨自己说漏了嘴,而是恨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如此没用,自己却还偏偏对他死心塌地,莫不是天下间最大的傻瓜么?

玉旒云对别人的家务事一点而兴趣也没有。到了最后决战的关头,发现沈七娘这种潜伏在民间的反贼已经没有什么价值——除非此人能告诉她一些有利于她除掉复兴会的讯息。

她该立刻启程往旧皇宫去了,不过可以稍微再匀出一点功夫看看沈七娘是否能提供值得她关心的消息。“把沈七娘给我带来!”

“是,是!”李夫人看玉旒云全没有把剑收起来的意思,寻思丈夫的命握在对方的手中,完全不敢有片刻的迟疑,连滚带爬就跑出门去。不多时,就拖着一个钗环散乱的少妇回到门房。

“沈七娘?”玉旒云冷冷问,“你是复兴会中人?都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勾当,赶紧从实招来。”

沈七娘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小……小女子……的确鬼迷心窍,帮复兴会做过事,现在后悔莫及。王爷要怎么罚我,我绝没有半句怨言,只求王爷放过龟山茶庄的其他人……”

玉旒云摆摆手:“不要说这些废话!本王只问你到底替反贼做了些什么事。”

“小女子是负责送信的。”沈七娘道,“也就是他们交给我的东西,我送去他们指定的地点。再有就是,他们知道龟山茶庄给官府提供茶叶,有出入官府的机会。送货的时候常常需要些短工。他们就让我打听何时聘请短工,当天就找自己的人来,然后混进官府去——短工都是送货前临时招来的,结完工钱就走了,所以老爷不知道他们是谁。连小女子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招工的日子而已。”

这手段也算不得特别高明,玉旒云想,又问:“那你送的信,都送去哪里,里面又写了些什么?”

“送去哪里的都有。”沈七娘回答,“有去铁山寺,有去清水庵,也有送给米铺、当铺、绸缎庄的,写的东西一般都是几月几日去某地看戏,赏花、品茶……还有新到的首饰,请某某夫人去取……”

这些贼人倒也谨慎,玉旒云想,如此传信,哪怕是半路上被抓到,信上也是无关痛痒的内容。如果不是晋二娘揭穿了贼人吸纳白银的手段,李夫人就算找出了沈七娘身上的信函也不会将她和反贼联系起来——顶多恨她挥霍无度以及恨李孝之色迷心窍而已。

她想着,又看了一眼沈七娘——对方几乎以面贴地,完全看不出有多么国色天香,能把李孝之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再怎么妩媚也好,看来只不过是个小角色,问下去也没有意思,便不再理会她了,转头瞥了瞥李孝之,目光凛冽,直刺得对方打了个寒噤。“王爷息怒,小人也是……也是被骗的。”

真是令人厌恶!玉旒云忍不住蹙眉:你到底是要扮铁腕掌柜还是痴情种子,总选定一个做到底呀!如此两边不到岸,算是什么?罢了,这趟浑水,可不能再掺和下去了。

“把沈七娘看管起来。”她吩咐,“复兴会的反贼众多,待到本王平乱之后,再由官府统一发落——务必看好了,不要出差池。要是自作聪明,回头找你们要人的时候交不出来,那就只能由你们替她担罪了。”

“是,是……”李孝之夫妻一齐扣头答应。

“至于你——”玉旒云吩咐趴在自己脚前的沈七娘,“好好想想你还有那些同党,是谁家的夫人、小妾、或者哪里的歌姬舞娘,一个一个都给我写下来。到时候我看你这份名单写得好不好,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还有你儿子。”

最后这几个字,让沈七娘浑身一疆,片刻,才叩头道:“是,小女子一定好好悔过,一定……”

她还在絮叨,却被匆匆跑来的伙计打断了:“老爷,老爷,鼎兴派人来了,说有要紧事!”

晋二娘派来的人?玉旒云心中一紧,代替李孝之应道:“还不快叫他过来!”

这伙计,便是晋二娘派往全城不同商家通报复兴会焚城企图的众多信使之一。此时,午时过半。距离玉旒云与乌昙分别,还不到三个时辰。她听着那伙计的叙述,既感到一阵胆寒,也感到一些兴奋:她已派人守卫平北公府、粮仓等地,却没有派人保护晋二娘,这是她的失算。但是乌昙竟偶然发现了反贼,这可不是老天相助么?而她自己,虽然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一再耽搁,却在龟山茶庄遇上了晋二娘的信使,获知了复兴会起义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这更是有如神助了。

李孝之夫妻听到这消息,却是吓得面无人色。李孝之更是铁青着脸瞪着沈七娘吼道:“烧毁整个郢城?你们竟然有如此恶毒的计划?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想我被烧死?你想我们龟山茶庄上上下下连你儿子在内统统都被烧死?”

“不,不……这我一点而也不知道!”沈七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只是个传信的……要是他们让我传这样的消息,我一定会告诉老爷的……我再怎么糊涂,也不能害死老爷和咱们自己的孩儿……”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玉旒云对这一家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都给我闭嘴!”她厉声喝道,“这都什么光景了,还在这里乱嚷嚷!还不赶紧集合人手,去挖永明渠!”

“是……是!”李孝之才醒悟过来,跳将起来去叫人。李夫人也颤巍巍跟在后面,把沈七娘丢下不管。“姐……姐姐……”沈七娘拖着哭腔。

“你还喊她做什么?”玉旒云冷笑,“你且看看你效忠的那些人都干什么好事!当年我大越国兵队攻破郢城,也没有屠杀百姓焚毁城池,如今你们自己竟然打着复国的旗号,要把城里不管馘国人还是樾国人都烧死,可真是了不起呀!”

“小女子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沈七娘开始嚎啕大哭,“我入宫十年也没见过皇上一面,他们说复国立下大功,等皇上回来就能晋封贵妃……我早已经不想当贵妃了……但是不替他们办事,他们就会向老爷揭穿我……我能怎样……”

原来是条糊涂虫!玉旒云不想理会她。吩咐士兵把她捆在门房的柱子上。之后,率领众人走了出来。

已经有一些伙计被集合到了庭院里,另有年轻的丫鬟仆妇似乎是被李夫人喊来的。李孝之正在这群人的包围之下焦躁地踱步,把眼眺望着后堂的方向。没多久,那边就出现了扛着铁锹等工具的人,前来给诸位伙计分发。不过,龟山茶庄毕竟是做茶叶生意的,就算把家里的烧火钳都算上,能用来挖地的工具也不够多。李孝之急得直跳脚。还是李夫人想到——隔一条街就有个铁匠铺,只不过那是郢城得老字号,老板伙计都是馘国人不晓得信不信得过。

“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玉旒云吩咐身边的士兵,“你们去,把铺子里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拿来,日后给他银子。”想了想,又补充:“把那里的上下人等也都带过来,防止当中有复兴会的,走漏了风声!”

“是!”士兵们得令而去。这边,玉旒云便催促龟山茶庄已经领到工具的伙计们先出门去。

龟山茶庄不像鼎兴,虽然被迫献金修缮永明渠,但是自己不曾派伙计参与工程,所以只大概知道附近有一处暗渠的下水口,至于具体渠道的走向则不甚了了。伙计们凭着印象找到那里,因不谙其构造,没法使用巧力,只能一通猛凿。片刻,听到“稀里哗啦”一阵响,入口的盖板被敲碎了,掉进下面的沟渠中。有个伙计凑上去一看,即惊叫道:“啊呀呀,下面有些坛坛罐罐,不知道是不是火油火药!”

玉旒云听报,便要上前去看,被士兵们挡住了。一个士兵分开人群,凑到被破坏的入口看看,的确见到下面有四个罐子,只是有两个被掉下去的石块砸坏,内中事物已经顺水而去,另外两个尚还完好。他跳入洞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来,未打开,便见到后面拖着一根麻绳,想来是引线了。便立刻将罐子砸破,内中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落入渠水,正是火药了。

“王爷,果然是反贼的机关!”他赶紧回来向玉旒云报告。这时候,派去铁匠铺征用工具的士兵也回来了,总算龟山茶庄的伙计们做到了人手一件工具。他们有的在外面继续扩大和清理洞口,有的则和士兵一起进入暗渠查看下面的情况。他们顺着麻绳引线一路摸索过去,过了没多远,就找到了第二处引爆的机关,照样捣毁了,又回来向玉旒云报告——再找下去可就有些困难了:暗渠中伸手不见五只指,只在每个下水口处才漏下点点天光,依靠摸索,既危险又缓慢;而且,在第二处机关那里,引线分叉,分别朝向西、南两个方向,龟山茶庄的伙计和玉旒云所带的士兵加起来也只有四十个不到,兵分两路还勉强可行,若是后面引线分叉再分叉,人手便严重不足。

“财东倒是跟小人们交代过。见到了各位老板,除了让他们自己发动伙计来挖掘,也可以找左近其余信得过的邻居。”鼎兴派来的伙计道,“不过要确保不让反贼混进来。”

“这怎么能确保?”玉旒云失笑,“反贼难道还在额头上写字了?”

伙计挠挠头:“财东说,只消跟各位老板说明利害,大家为了保命,自然不敢怠慢。剩下就靠他们自己各显神通。相信他们在道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总有些本领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

“你们财东也太高估这些人了。”玉旒云冷笑,“以为人人都有她那样的聪明才智吗?这李老板连自己枕边睡了个反贼都不知道!”

“是……多谢王爷夸赞我们财东。”伙计讪笑着,不敢再多话了。

其实玉旒云何尝没有考虑过征召附近的商家、百姓,只不过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不怕死的奸细混进来,所有人都要当场被炸上西天。而且以目前交手的状况看来,复兴会正面战场不堪一击,偷鸡摸狗的本领却不容小觑——连岑家军军营里都能埋下炸药,还有那么多潜伏在各家各户的细作。她不能冒这个险。这城中不明底细的百姓,她宁可他们统统留在家中——不,是恨不得派人将他们统统看管在家中,以断绝敌人传递消息的渠道。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郢城真的烧起来,有什么了不起?这是复兴会做的,她有人证!打着复国的旗号,戕害自己的同胞,今日之后,若有反贼侥幸逃脱,想要卷土重来,还谁还会支持他们?哪怕他们想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一场惨绝人寰毁灭郢城的大火,难道还不足以让百姓三思而后行吗?她现在应该以剿灭匪首为重!她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了!

只是,此念方起,心中某个角落又响起另一个声音:郢城如果真的化为一片火海,卧病在床的的岑广只怕一定逃不出去,鼎兴或许也不能全身而退,还有此刻尚未和自己会合的海龙帮众人,亦有可能葬身其中……己方会因此而损失惨重!她来西疆的原意,是借岑家军南下楚国。平定复兴会之乱,只不过是她借兵的必由之径。倘若扫平乱党,却付出惨重的代价,她的南征计划必然受阻。

此外,还有一个更需要她顾虑的:倘若她为了胜利牺牲了郢城——更往坏处想一些,如果传出去的消息是,她为了胜利而焚烧了郢城,石梦泉会怎样看她?东征途中的涛涛洪水,疫病肆虐的城池……那怀疑的眼神,至今像梦魇纠缠着她,只要想起,就感到蚀骨的疼痛。

不,她不可以。哪怕贻误决战,她也不能让郢城失火!

“你方才说,你们财东还去通知了哪几位老板?”她问那个伙计。

“除了这儿的李老板,还有恒祥绸缎庄的钱老板,四友古董店的薛老板……”伙计一一报告,不敢有误。

“立刻通过咱们的接头点,派人到这几个地方去。”玉旒云吩咐士兵,“务必控制场面,不要给反贼可乘之机。”

“是!”那士兵得令而去。

玉旒云又对下一个吩咐道:“传令郢城府,让他们拿永明渠的图纸来,火速仿制十几二十分。然后,出动所有的衙役先把官衙附近的永明渠挖开。其余的图纸交给协同防守的岑家军士兵,分发给城中各处驻防的兵士——保卫平北公府的,还有现在埋伏在各个城门处的士兵,全体出动,按照图纸去挖永明渠!”

“是!”那士兵答应着,又有些犹豫:“王爷,这样会不会给反贼可乘之机?”

“就是因为反贼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所以出动岑家军才比单纯动员百姓好。”玉旒云道,“要让兵士们沿街号令,让百姓不得踏出家门,更不得接近永明渠挖掘现场,违者一律以反贼论处。”

“这个卑职当然明白。”那士兵仍然有些担心,“只不过,现在调集城中所有人马,连城门守军也调走,万一反贼从城外进攻,或者偷袭平北公府,那岂不麻烦?”

复兴会位于城外的人马,一拨已经被自己消灭,一拨被乌昙消灭,尚不知状况的,就是东门和北门,但估计最多也就是今早在黑松坡遭遇的那种规模。若自己的计划顺利,他们现在应该或者被消灭,或者被引入城中并无可惧之处。至于他们是不是会偷袭平北公府或者官仓、义仓,这时候也无关紧要了——已经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

不错,原本就是打算关门打狗,和复兴会在郢城决战,此刻不过是将决战的时间提前,将决战的地点从旧皇宫改成了街头巷尾罢了。虽然,埋伏于皇宫,等反贼们以为可以顺利拥废太子登基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好像戏台上唱的传奇大戏一样让人痛快,但她要的是胜利,只要胜利就可以,无论经由何种路径。

“不必顾虑。”她道,“你去传我的军令便是。”

士兵这才不再多说,飞奔而去。

她自己则率领余下的兵士坐镇龟山茶庄附近的挖掘现场。由于地下点灯照明风险太大,她下令在大致探明暗渠走向后,便从地面开凿,每隔一段,就开一口“纵井”以为采光之用。所幸这永明渠多数暗渠并不深,多数不过挖地三四尺就能凿透。而且,依照暗渠的走向前进,还发现了原本开凿时留下的下水口只消捣毁上面的石板,甚至略略清石板上的镂空雕花,就可以让天光透射下来。

如此,在龟山茶庄伙计和士兵们的努力下,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捣毁了四处机关。根据这四处机关的布置推测,复兴会放置火油火药,一般在距离下水口不远的地方——毕竟,拿着麻绳引线在暗渠中穿梭比较容易,而在地下搬运火油火药则比较麻烦。因此玉旒云推测,他们是先选定下水口,将或有火药的罐子安放好,然后再拿引线连接。这样,只要大概顺着引线所指的暗渠的方向送地面寻找下水口,之后撬开下水口下去搜寻便可以事半功倍。

这时,已经有一队巡逻兵得令前来相助。根据玉旒云的指示,与众人分头行事,不久又找到了下一处机关——这还不出龟山茶庄方圆三里的范围,就已经布置又这许多火油火药,尚未发现的还有多少?

大伙儿都已经累得腰酸腿疼汗透重衣,抬头看看天色:西疆冬日的白天特别短暂,这日又是个阴天,不过寅时,天光已经开始收敛。如果天黑还不能捣毁所有的机关,形势就会变得对暗处的敌人有利!得加把劲!士兵们又挥动铁锹。而龟山茶庄的伙计们虽然几乎连胳膊也抬不动了,却一点而也不敢偷懒。

玉旒云也不肯只是指挥监督。随着人手分散,每一处可用之劳力变得越来越少。而且,为了守护她的周全,始终有五名士兵寸步不离她左右。当她在巷口发现一处下水口想要亲自动手揭开盖板时,士兵们连忙上来阻止:“我们在这里标记下来,稍后叫人来凿开。”

“稍后天都黑了!现在又去哪里叫人!”玉旒云不快道。

“可是咱们都没有工具。”士兵道,“难道徒手撬开这石板吗?”

“那边不是有笤帚么!”玉旒云指着近处的一座小院,门口有木掀和笤帚,应该是这户人家扫雪用的。“这石板上有几个孔——”她拨开积雪,“咱们如果把木棍插在孔里,应该就能撬起来。”

这主意士兵们无从反驳,只能去拿了木掀、笤帚过来,但还要与她约法三章:“敲开了,王爷可不能自己下去,得让卑职下去查看才行。”

“好说。”玉旒云也明白士兵们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并不在这一点上耍小孩脾气,但是她一把抢过了木掀来,“既然不给我下去,那我这会儿出点力总可以吧!”说着,已经动手将木柄插进石板的雕花孔,用脚踏着木掀的另一头,企图把石板撬起来。

谁知,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使出浑身的力气,石板还是纹丝不动。士兵们有心要来帮忙,又怕这样等于是说她力气不济,惹她生气,是以好生为难。不过这时候,那小院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喊:“各位军爷,那盖板不是用蛮力开的。”几人一愣,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立在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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