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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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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鱼!”乌昙欣喜地大喊,同时也和玉旒云离开了藏身地,朝那边跑了过去。

浴佛池对岸的众人也是又惊又喜:“王爷,老大,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他们提灯四下里看看,发现沿着浴佛池边缘,石壁和水塘间有一条仅二尺来宽的小路,就从那边绕了过来:“你们从石室脱身了?”

玉旒云和乌昙的这番经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便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们怎知我们被困石室?你们是下来找我们的?这暗道七弯八绕,亏你们能找到!”

“可不七弯八绕,头都昏啦!”众人道,“能碰上,那是老天开眼了!”

原来,大雄宝殿一场混战,众人都被无妄的吼声振得晕了过去。只有大口鱼因先前被派去打探消息,见到岑远的手下上山之后,就回来报信,途中看到有一个和尚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往大雄宝殿里走——岂有人大白天点灯笼的?他多长了个心眼儿就跟了上去,发现这和尚竟然钻到了供桌下。他也悄悄地跟去看看,就发现了一条密道。因为挂着回去报信,并不敢深入密道太远。正打算折回头,就听见外面好像打闷雷一般的声音——其实便是无妄的吼声,只不过有密道石壁阻隔,传入地下就变成了嗡嗡的闷响,威力也大减。大口鱼因而躲过一劫。待他钻出地道要回去报讯时,步出大雄宝殿,竟见遍地都是倒卧的人,不由大惊失色。他看有一些是铁山寺的僧众,有一些作樾军士兵打扮——却并非跟随玉旒云一同上山的人,还有一些便装打扮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方才这里究竟是几路人马交手?玉旒云一行又在何处?

他焦急地寻找。发现地上躺倒的,有的中了暗器,已然没有了鼻息,但还有一些身上全无伤痕,只是昏厥过去而已。另有一些自然是既有外伤,又昏迷不醒的。因为死人活人相互枕藉,找了一大圈儿也还是没有见到自己人。正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就听见身后一阵嘈杂,见岑远派上山的那队人马同着许多铁山寺的和尚一起,火急火燎地往这边来了。他赶紧也往地上一躺,虚着眼睛偷看动静。

那两拨人马到得跟前,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发出了惊骇之声,继而便开始互相指责,说对方保护不利,竟致载人肆无忌惮,光天化日行刺内亲王,如此这般。吵了一会儿也未见分晓。听有人喝道:“都停一停!”乃是无妄到了。

他在几个大弟子的簇拥之下,颇有一方泰斗之风:“方才有刺客潜入,袭击了王爷的队伍和敝寺扈从一旁的弟子,掳走王爷。敝寺弟子固然学艺不精,但匪徒实在厉害,老衲亲自追至后山千佛洞,无奈仍被这狡猾之辈脱了身。老衲不知这是何方歹徒,但若是吾等在此处纠缠不清,难免中了对方的奸计,还应团结一心,速速营救内亲王。”

哼,什么匪徒,大口鱼想,若不是你铁山寺的贼秃什么复兴会之流,那就是岑远的手下了!竟把内亲王给劫走了,可如何是好?以我们老大的身手,也能让你们得逞——啊,老大莫不是遭了毒手?这样想着,更加着急起来。不小心动了动,即听有人喊道:“还有活着的!快看看!”话音落下,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他自然无法继续撞死,就揉揉眼睛爬了起来,哼哼道:“啊……刺客呢?刺客到哪里去了?王爷呢?”

僧众和岑远的部众都上前来检视地上的众人——原来死者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晕过去而已。大口鱼便见到海龙帮的弟兄——可喜大伙儿都只是受了轻伤,然而并没有乌昙的踪影。他悄悄地靠过去,询问众人方才发生了何事。众人自然将遇袭的经过略略说了一回。“后来好像听到炸雷一般的声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们说。

莫非就是自己在地道中所听到的么?大口鱼想,又问乌昙和玉旒云的下落。众人只是摇头。一个海盗自言看见乌昙护着玉旒云躲在香炉后,但局面太过混乱,后来的事情就不晓得了。

要不就是乌昙带着玉旒云躲去了安全的地方,要不就是玉旒云当真被劫走,而乌昙追踪而去,大家猜想——虽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乌昙已然遭遇不测。可是谁也不愿往这个方面想。“且瞧瞧这两拨龟儿子有何动作。”大口鱼道,“也许就知道内亲王和老大在哪里了。”

左右此刻也没有旁的出路,众人点头赞同。先跟前来查问他们伤势的和尚抱怨了一番,又大骂岑远的部众来得太迟。之后,留在原地看余人有何反应。

这时,伤者都已经被救醒,地上还有二十一具尸体。除了三人系铁山寺的和尚,余下有十人作樾军军士打扮,八人为便装。率领岑远私兵的那名校尉——已自报家门姓李名忠敬——上前来看了看,道:“这八个便装的必然是刺客了——总不会这光景还有人上山来烧香吧?不过他们身上全无伤痕,是怎么死的?”

“是老衲当时见情况紧急,所以使出了狮吼功。”无妄并不隐瞒,“可惜功力有限,还是未能从贼人手中救下内亲王来。”

“倒把内亲王的侍从杀死了这么多!”李忠敬指了指旁边的十具尸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师是帮着贼人劫持内亲王呢!”

无妄面不改色:“施主这样怀疑当然有理。只不过,这狮子吼的功夫就好像你们军中的火炮。一炮打出去,落在人群中,岂能分出张三李四来?老衲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想多造杀孽。罪过,罪过!”一边低头合十念佛,一边唤了一个大弟子上前,吩咐他将死者好生安葬,不论是敌是友,都要诵经超度,不得有误。弟子领命,自带了几名小僧去操办。

这边大口鱼等几个却小声议论:“那十个也不是咱们的人,难道是岑远的人么?”

“这时候了,还超度什么死人?”李忠敬道,“应该速速营救内亲王才是!”

“老衲何尝不明白这道理?”无妄道,“方才追踪凶徒到千佛洞被他走脱,老衲已经立刻吩咐几名大弟子带人去千佛洞附近搜索了。”

“笑话!”李忠敬道,“贼人若是在千佛洞掳走内亲王,岂会在千佛洞等着你去找他吗?”

“自然不会。”无妄淡淡道,“不过,千佛洞本身就在峭壁上雕凿而成,一侧是悬崖,另一侧虽然是树林,但却十分茂密,难以穿越。所以老衲想,贼人一不能从峭壁飞走,二不能穿树林而过,三不敢大摇大摆回到寺中来,应该还是隐身在千佛洞的某一处洞窟之中,等待时机再逃下山去。所以,老衲才命弟子严加把手,细细搜查,切不可让贼人走脱。”

“果真?”李忠敬的一副全不相信的神情,“既然叫做千佛洞,那岂不是有一千个洞窟要搜查?不如让我等来帮忙好了。”

“虽然叫做千佛洞,也曾想过要建成前朝千佛窟的规制,但其实只有百余石窟而已。”无妄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像完全听不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而且有些石窟只是个尺来高的小洞穴,根本无法容人藏身。所以要搜查的并没有一千个之多——但是众施主若愿意出力,当然欢迎之至——请——”

李忠敬犹豫了一下,跟左右耳语几句,他的队伍便分成了两边。他自己率领一半的人马,而另一半则奉命留守。“我和大师到千佛洞去搜捕贼人。”他道,“你们其他的人在这里和铁山寺的师傅们一起看守着,防止万一咱们在后面没拦住贼人,让他跑到前面来了。”士兵无不答应,他便盯着无妄:“大师,走吧!”

“等等!”大口鱼生怕被撇下,“咱们也得去!”

“诸位身上有伤。”无妄道,“狮吼功既然能震得人心脉断裂而亡,诸位侥幸活命,内伤也不轻。还是不要太过勉强。”

“内伤?”大口鱼怔了怔,“那内亲王岂不是也被你震伤了?她本来已经身子不好,再被你伤了,那岂不是——”

“施主放心。”无妄道,“这狮吼功虽然好像火炮一样分不清张三李四,但是每个人受伤的程度却可以不同——但凡身强力壮者,听到这吼声不自觉要去与之抗衡,若不得要领,反而会伤得严重些。似内亲王那般本已虚弱不堪,至多被震得晕过去罢了。诸位还是听老衲劝,好生休息,勿要勉强。老衲也会让弟子给各位送些活血的药丸,助各位疗伤。”

这都是什么歪理?分明像是找借口不许他们去千佛洞。大口鱼还要争辩,但旁边一个海盗拉住了他。“如此,就多谢大师安排了。”那海盗道,“如果有内亲王的消息,还请立刻通知我们。”

无妄点头答应,让几个小僧“护送”海盗们回到先前玉旒云休息的小院。所谓活血的药丸也几乎同时送到了。海盗们却哪里敢吃。有几个活动着四肢,甚至在房内打了几个筋斗,也未觉有何不妥,都皱眉道:“老秃驴骗谁?哪里受了内伤呢?”

大口鱼则问方才拉住自己的那弟兄:“四宝,你拉我做什么?”

那叫做四宝的海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窗——已经严严的关上了,并看不见外面有没有人偷听,但大伙儿都知道,至少有两个小僧在外面守着呢。“我觉得老秃驴撒谎。”四宝低声道,“虽然当时在大雄宝殿那里打得不可开交,我分明看到老大护着内亲王躲在香炉后面,后来就跑到西禅堂里去了。你们想——这铁山寺的格局,咱们早都背熟了。千佛洞在正北面,从西禅堂这边无路可去。老大和内亲王怎么会消失在千佛洞呢?”

众人细想,果然也有些道理。

“既然不在那边,老贼秃为何要让岑远的人过去搜查?”大口鱼不解。

“王爷不是跟咱说了么?”四宝道,“他们互相勾结,一个要造反复国,一个是想要自己飞黄腾达。咱已知岑远其实是利用复兴会,也许复兴会也知道岑远的花花肚肠。两边互相利用,但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异心,总之就是心思转了十八个弯,明里联手对付咱们,暗里却谁也不信谁。我看老秃驴是想让岑远的人过去白费一番力气。”

“那老秃驴又为何不让咱们去呢?”大口鱼道,“要是想叫人白费力气,应该把咱们也喊上才对。如今倒像是把咱们关在这里看守起来了”

“这个嘛……”四宝挠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老秃驴和那姓李的有啥密谋,不想被咱们瞧见?嗯,也可能内亲王和老大其实脱身了,老秃驴找不到他们,想着咱们必然会和老大碰头,所以监视咱们?要不就是觉得,咱们知道老大的藏身之处,想等着咱们去找得时候跟着咱们去?”

“我们如何知道!”大口鱼道,“但如果老大和内亲王果然脱身了,那自然最好,咱们可以去找找,不过这山上这么多房舍,还有室暗道,若没有线索要从何找起!不过这山上这么多房舍,还有室暗道,若没有线索要从何找起!”提起暗道,他不免就把自己在大雄宝殿见到那个提灯和尚之事跟大伙儿说了:“外面几路人马杀气腾腾,这和尚却钻进暗道——你们说,会不会地下有个牢房,贼秃们打算把内亲王关在那里,就先派人过去打点?也许内亲王现在就被他关在那里?”

这也有些道理!众海盗纷纷点头。他们虽然骁勇,却并非智谋超群之辈。从前在海上,不过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蓬莱人、伽耶人,哪怕官兵,都算不得诡计多端。而假扮蓬莱武士大闹揽江,是郭罡给他们写好了词儿,又让樾军训练有素的细作事先带他们演练过,这才顺利唱好了戏。如今无人帮他们谋划,他们便成了空有力气的蛮牛,想要撞击敌人,却不知该撞向何方。

但他们却不甘枯坐,以为任何的线索都应该去查探一番——无妄带着众人究竟在去千佛洞搞什么鬼?大雄宝殿的暗道下面有何古怪?玉旒云和乌昙跑入西禅堂后可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们须得兵分三路,此外,还要有人去找早先被玉旒云派出去联络岑家军的小莫,告诉他铁山寺发生的事。但他们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如果都跑出去了,外面看守的和尚必然起疑,就打草惊蛇了。于是商量之后他们决定,通知小莫的事暂缓进行——反正没有玉旒云确切的消息,通知了也只是徒增慌乱而已。此外三处须查探的,每处只去一人,只探消息,绝不可与人交手,两个时辰之后,回来碰头。

计议既定,便分头行事。有两个人去嚷嚷着闹肚子要上茅厕,引得看门小僧前去监视,大口鱼等三人就乘机从后窗溜出来,各自前去查探。两个时辰之后,去千佛洞的那个海盗最先回来,言说众僧与岑远的手下当真好像猴子一般爬满峭壁,一个石窟一个石窟地搜查。无妄亲自督阵,全无破绽。则李忠敬则一直死死盯着无妄,活像要从老和尚的脸上瞧出些蛛丝马迹来——总之,监视了两个时辰,他一无所获。

接着,去西禅堂的四宝也回来。他在禅堂里也没发现任何异状,不过,穿过禅堂去到塔院,却见到好些铁山寺僧众在把守。他心想,这里除了历代秃驴们的舍利塔啥也没有,派这许多人把守作甚?但他又不敢走得太近,只缩在禅堂里,从窗户远远瞧着。不时,见有个小沙弥穿过了禅堂,朝屋檐下的一个高瘦和尚道:“已经找遍了,也没见到慧进师叔。”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高瘦和尚骂道,“只怕又是躲在哪里偷偷修炼。师父交代的事情不去做,整天就顾着自己修炼,迟早让师父收拾他!”

小沙弥不敢搭腔。倒是高瘦和尚身边的一个矮胖和尚道:“师兄何必动怒。慧进师兄虽然论资排辈在你我之前,但天资如何,大家岂不都看在眼里?他就是修炼到下辈子,也就只能这个样子。妄想师父将《无相诀》传给他,将来立他做掌门,可真是痴人说梦了——掌门的人选,我看还是除了师兄你之外,没有第二个。”

呵!这马屁拍得让人鸡皮疙瘩掉了遍地呀!四宝心中嗤笑。

高瘦和尚很是受用,但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对小沙弥道:“你去告诉师父,说慧进师兄不知哪里去了,不过这里有我坐镇,让他老人家放心。”小沙弥答应,便飞跑而去。胖瘦二僧也离开了屋檐下,四宝再没听到什么了。他试着溜出禅堂,绕去塔院外围的树林,想看清楚和尚们究竟在那里做什么。可无奈众僧排布得分散,也离树林深远,偶尔有几个巡逻的经过四宝的面前,却一言不发,让他没有收获。

“偷听了半天,只听到小秃驴们争夺未来住持的位子!”海盗们低声啐道,“等咱们铲平这鬼地方,让他们都去阴曹地府做掌门好了!”

正说着,大口鱼从后窗跳了进来:“弟兄们,我大概晓得内亲王在哪里了!”

他负责查探大雄宝殿的密道,去之后发现岔路太多,怕迷路,一边走,一边标记,可是走了很远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鬼影都不见一条。他深恐继续走下去,不知要走到何处,就循着记号退回来。不过,快回到入口处的时候,不小心走岔了路,正焦急时,忽然听到地道中响起慌张的脚步声。他无处可躲,唯有冒险像蜘蛛一般贴在暗道的顶上不动。片刻,即见到一个胖和尚匆匆跑过来了,提着个灯笼,却不是自己早先见到的那一个。胖和尚跑得甚急,灯笼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熄灭。而他身形臃肿,浑身的肥肉也都在抖动,让人担心油脂就快要泼洒而出。

要不要拿下这秃驴逼问一番?大口鱼正犹豫,忽听暗道深处又传来脚步声,且有人呼道:“师兄!”

提灯笼的胖和尚愣了愣,站住了。不久,便有另外一个和尚出现在灯笼的光晕里,向提灯和尚招呼道:“师兄,风风火火的要到哪里去?”这才是大口鱼之前在大雄宝殿跟踪的那一个。

胖尚态度倨傲:“我去哪里关你何事?你为何在此处?”

那后来的和尚嘻嘻笑道:“自然不关我的事,只不过看师兄跑得这么急,好像撞鬼了一般——师兄真是撞鬼了吗?”

“胡说八道!”胖和尚怒道,“我乃是奉师父之命来此办事——倒是你,为何出现在此间?”

“替掌门师叔办事?”后来的和尚冷笑道,“那何必鬼鬼祟祟?”

“我是西院大弟子,师父交代了机密之事,自然不能让你知道。”胖和尚道,“你莫不是……偷偷跟踪我?”

后来的和尚并不否认:“师兄这件机密的事情可办了有好几天了呢!我看师兄的功夫突飞猛进,实在是羡慕得很!咱们东院的弟子不比你们西院。你们还有好些大事要操心,我们可只想好好练功,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师兄,你就别再玩花样骗我了——你将师伯藏在地下,让他传授你武功,我可瞧见了!”

“你说什么?”胖和尚变了颜色。

后来的和尚嘿嘿干笑:“我说什么?我说的自然是我见到的——师兄方才在师伯那里遇上了两个不速之客吧?就是你们西院草木皆兵要抓的人,是也不是?不瞒师兄,机缘巧合,我也遇上了他们,还被他们打晕了。只不过,我没晕多久便醒转过来,想着抓到他们,也算我们东院的功劳,就追上去了——可巧,看到师兄你在师伯的房里和他们大打出手,最后狼狈逃窜——啊,不,是我说错了,师兄可不狼狈,师兄把那两人困在了石室中,也算立了一件大功呢!”

西院要抓的人!大口鱼心中一震:那可不就是玉旒云和乌昙吗?原来真被困在暗道中!

胖和尚的脸色变得铁青,在摇曳的灯光夏显得有些可怖,死死的盯着他的师弟,一字一字道:“慧行,你想怎样?”

慧行和尚笑了笑:“怎么,师兄,你怕我跟你争功劳吗?放心,我们东院弟子对那些复国大业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你大可以去禀报掌门师叔,说你如何智勇双全将他想要的人抓住了。至于我,只不过是想修习《无相诀》的奥义。”

“做梦!”胖和尚怒道,“《无相诀》只传掌门,你凭什么修习?况且,我只是陪师伯聊天解闷,他老人家并没有教我《无相诀》心法。”

“师兄还想隐瞒?”慧行皱起眉头,“若不是师伯传你《无相诀》,为何你短短几日功夫大涨?”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胖和尚道,“我给师伯送饭,陪他聊天解闷。他问起我日常修行,就点拨我一二。他素来没有提过《无相诀》,我亦不曾奢望。”

“罢了!”慧行有些不耐烦,“你非不肯承认,我也奈何你不得——不过,已经圆寂的师伯竟然双腿残废被藏在地下,这可真是奇闻了。我想我们东院的弟子——也许有不少你们西院的弟子,都会觉得十分有趣。我这就去告诉大家!”说着,一甩袍袖,越过胖和尚往出口走。

胖和尚先是呆在原地,但他的脸色很快由铁青转为紫红。大口鱼在上面看到,暗想:不妙,他是要灭口了!这想法才浮上脑海,胖和尚已然发难,转身“呼”地一掌朝慧行打了过去。慧行却早有防备,一侧身,闪开了:“慧进,你好狠毒!”边说,边还了一掌。

“我不狠毒,是你逼我的!”胖和尚慧进道,手上招式接连不停。

转眼,两人已经在黑暗狭小的密道中过了十数招。

大口鱼潜伏在暗道的顶端,本来无处抓手,很难控制身子,全凭他伸开四肢死死抵住两边的石壁。这姿势甚为费力,本来坚持不了多久。而现在慧进、慧行还在下面打了起来,上蹿下跳的,好几次袍袖都扫到了他的身上。大口鱼不禁暗暗叫苦:臭贼秃,可别逼爷爷下去,否则爷爷把你们两个都宰了!

骂虽这样骂,他心知同时对付两个铁山寺和尚,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以集中精神抵住石壁,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并不敢分心偷看下面的战况。也不知两僧争斗了多少招,忽听一声惨叫,有人“咕咚”倒了下去。

这是分出胜负来了吗?大口鱼暗暗欢喜,盼他们速速离开。勉强转头看了看,见倒地的是胖和尚慧进,也不知哪里受伤了,靠在石壁上不动。“你……你小子……”他指着慧行。

“师……师兄……你是自己摔的,可不怪我!”慧行也有些惊讶。

“你……你……”慧进咬牙切齿,忽然,头一歪,不动了。

咦?竟死了吗?大口鱼惊讶。慧行似乎也被吓坏了,怔了片刻,颤抖着手去试了试慧进的鼻息,然后“啊”地尖叫一声,拔脚狂奔。

待他去得远了,大口鱼才敢从上面下来,小心翼翼查看慧进——果然已经死了,乃是后脑撞在了石头上,脑浆崩裂而亡。“你奶奶的!”大口鱼恼火,“还想问问你密室在那里!你这不走运的秃驴竟然摔死了!”

正骂着,忽听路上脚步急促,竟是慧行去而复返。大口鱼赶忙又躲回密道的顶部。慧行一径跑到慧进的尸体旁边,又试了试鼻息,确定慧进没气了,才合十喃喃念经:“师兄,这可真的不怪我,是你失足摔倒……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蛇鼠一窝的贼和尚!大口鱼暗暗咒骂,同时心生一计。待慧行这一次转身离开时,他迅速地跳下来抓起慧进的尸体,不顾其沉重,扛在肩头,紧紧追上慧行——而慧行在前面,似乎边走边想心事,竟也没有发现。大口鱼待两人距离不足一丈远的时候,将尸体抱在身前,捏着嗓子叫道:“师弟,你害死了我,难道不偿命吗?”

慧行正心慌意乱,骤然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及分辨是不是慧进的声音,一回头,看到慧进的尸体杵在那里,吓得膝盖直打颤:“师……师兄……你……你误会了……你明明是自己摔倒……你……”

大口鱼心中好笑,继续捏着嗓子道:“你害死我……你谋夺本门秘笈……你害死我……”

“我……我也就是好奇……”慧行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你……你学了《无相诀》,照直告诉我就好……你……是你先偷袭我的!”

“我几时学了《无相诀》?”大口鱼阴森森道,“说了那么多次你还是不信……你害死我,纳命来!”边说,边向慧行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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