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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16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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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端木槿怪道,“我几时为罗总兵做过什么”

罗满也是一愣,深悔自己失言,忙道:“姑娘为江阳百姓做了许多事,那就等于是为我做了许多事了。”

“那哪儿能算呢!”端木槿道,“我实在没有为罗总兵做过什么……你……如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管你怎么说,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报答。罗满的心里有一丝失落,但还是笑道:“若姑娘真要报答,就让我去见见顾大人,我想和他商量一下昨晚的事情该怎样对外交代。”

“那可不行。”端木槿道,“你现在是受了伤的人,还要跑去总督府一趟,对伤口很是不利……不过,我可以让他们帮你把顾大人请过来,如何”

“这……”罗满犹豫道,“不知顾大人现在是否已经升堂审案。只怕他提及昨夜的冲突,万一咱们的人一口咬定是楚军所为,那可就……”

“那可就怎样”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罗满一怔——这……这不是玉旈云的声音么惊讶之时,只见玉旈云已经推门而入:“罗满,分明就是楚国人暗算你,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你还要替她们遮掩吗”

“王爷……你怎么来了”罗满连忙要下床行礼。

“免了吧!”玉旈云道,“在我跟前,何必这么多礼数你昨夜遇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等于是和楚国那帮狡猾的家伙打了一仗。你好生养着,这仇,迟早要报。”

报仇!端木槿觉得这字眼十分刺耳,瞥了玉旈云一眼,只见她气色不错,似乎已经完全从秋天的那一场大病中恢复了过来。一个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竟然还是如此只看到仇恨,并且一提到仇恨就这样神采奕奕——啊,对了,她的神采奕奕也许只是因为她铲除了赵王,现在的樾国,她真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位了!

罗满依旧不敢短了礼数,在床上也要向玉旈云欠身行礼,接着又问:“王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来告诉下官”说时看看端木槿,不知她是否早已听说玉旈云来到的消息。

“我也是刚到,就今天一早。”玉旈云径自坐下,“我微服前来,为了等一批从海上运来的重石,好让你们在这里冶炼——这些先不说。我一到你府里,就听你手下的那个孟广说了你遇袭的事情。他本来要通报,但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拦住了——有端木姑娘照顾你,看来你的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吧”

“蒙王爷关心,下官其实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罗满道,“其实并不须需要卧床休息。王爷要办什么事,只管吩咐。”

“谁说只是皮外伤”端木槿反对,“你知道我一共缝了多少针吗你知道你胸前的伤口有多深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把血管筋脉一一对上吗要是伤口裂开,化脓,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你三天之内绝对不可以下床来。”

“嘻!”罗满还未出声抗议,玉旈云先笑了起来,“罗满,你就不要和她争了,只要是做了她的病人,那就只能乖乖听她的话。连本王也是如此呢!人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但我说,端木姑娘要你活,你就不能不活。至于怎样活,就一定得听她的。”

她本想轻松打趣,然而端木槿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冷冷道:“杀人是你的专长,救人是我的责任。王爷若是想要你的得力部下日后还能继续替你卖命,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待他痊愈之后,再差遣他办事。”

“几个月不见,端木姑娘的嘴还是这样厉害!”玉旈云看着端木槿,“本王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病人了,不需要听你发号施令。也不要听你教训,如何对待下属。”虽然这样说着,她还是站起身来:“罗满,你好生休息,这福寿膏一案的善后,就由我亲自来处理。”

“多谢王爷体恤。”罗满在床上行礼,见玉旈云要出去,又问:“王爷,石将军也来了么”

“你看!你看!”玉旈云不及回答,外面响起的翼王的声音,“我就说你不应该再整天和石梦泉在一起——搞得天下人见到你就想起她,见到他就想起你。谁才是你的未来夫婿本王的醋坛子又打翻了!”说时,他已进了房,径直来到玉旈云的身边,显得万分亲昵。

玉旈云立刻皱起眉头,用手肘推开他,也不接他的话茬,而是回答罗满道:“梦泉母忧守制,不能出远门。所以我自己来了。你休息吧,我去找顾长风,将福寿膏的案子了结。”说罢,大步走出房去。

“喂,你等等!等等嘛!”翼王跟着追了出来,“什么叫你‘一个人’难道本王不是人么”

玉旈云不睬他,一直穿过了庭院,步出月门,才忽然停住,狠狠瞪着他道:“我和我的下属说话,谁让你来插嘴我让你在花厅好好喝你的茶,谁让你四处乱走了”

“咱们两个,还要分什么彼此吗”翼王笑道,“你是不是头一次出远门,却没让石梦泉陪着你,所以很不习惯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过,咱们同在一条船上,应该通力合作。你何必处处把对我的厌恶摆在脸上,仿佛唯恐别人看不出蹊跷似的!”

玉旈云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缓和:“我可没有请你和我一起来江阳。我来江阳做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识相的,你最好乖乖呆在行馆里。反正那行馆是以前郑国的皇叔的王府,应该不算亏待你。”

“王府我还以为可以住郑国皇帝的皇宫呢!”翼王打个哈哈,继而凝视着玉旈云,“什么叫你在江阳做的事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我还以为你早已有所觉悟——自从那天在刑部大牢里,咱们把话挑明了,所有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咱们已经分不开了。”

玉旈云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我以为,你我只不过是在有些事情上做些交易而已,其他的时候,还是全然无关的两个人。我到江阳来,是因为我在樾国安插的暗桩子帮我买到了重石,不日就会抵港,我亲自来看看如何用重石冶炼兵器,且试试这兵器趁不趁手——难道这些,王爷也有兴趣”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翼王道,“我方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既然咱们已经成了同伙,那就不再是两个没关系的人。再也不可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遇到特殊的事才一起解决,应该你学学我常做的事,我也了解了解你喜欢的事,这样,才能合作无间。合伙共谋大事是如此,夫妻相处之道,也是如此呢!”他边说,边伸手去摸玉旈云的脸。却被玉旈云“啪”地打开。

“你放尊重点!”

翼王笑了,但这一次,笑容透出冷意来:“好,我放尊重些,跟你说正经事——你到江阳来,难道真的是为了什么石头吗你是为了出产石头的那个地方吧”

“什么意思”玉旈云没好气。

“程亦风被贬官了。”翼王道,“不论他的才干如何,但他是楚国最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的一个人。而如今这个人已经被赶出朝堂。现在凉城是奸臣和庸人的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只要我军跨国大青河,也许可以一举将楚国夺下!这是你多年的夙愿,也是我大樾王朝自建国以来就存着的梦想。你是来找一个机会,一个由头,可以让你发兵南下,是不是”

“哼,你分析得倒头头是道。”玉旈云冷笑,“发兵南下,何必一定要个由头就算要,何必跑到这里才找大青河边境这么长,哪儿找不好别自作聪明了!”

“大青河的边境是很长,但并非都是你的天下。”翼王道,“西面是岑广在驻守,他与你的关系不怎么样。南方七郡倒不错,你派石梦泉去做了不少收买人心的功夫。可惜,那里是我樾国的粮仓,如果变成了前线,损失就惨重了。再说,旁边原来铴国的地盘一直以来都是刘子飞和吕异在驻守,虽然现在吕异死了,刘子飞在甘州监督河工尚未返回驻地,但那里都还是他俩的势力。他俩与你不和,这是尽人皆知的。如此算起来,只有东海三省,是你亲自带兵打下来,接着又让自己的部下在此治理,已经成了你的地盘。唯有在这里你才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玉旈云甩手道,“我要去见顾长风了。”

“别着急!”翼王拦住她,“我还没说完呢——我们来到江阳也有好几天了,但是之前你一直神神秘秘的住在客栈里,又只是召见罗满的几个手下。你说你要微服私访,看看罗满的政绩如何,但是依我看,根本就不是如此——你算计了他。”

玉旈云目光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翼王道,“你其实在西京就已经接到消息,乔百恒在东海三省闹出事来,又跑去了楚国,所以你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你原本计划微服前来,假意帮助顾长风和罗满禁绝福寿膏,实则以楚国包庇乔百恒为借口,和他们撕破脸。谁料你来到江阳的时候,楚国那边却把乔百恒给抓了,还当众销毁他的烟膏,表明禁烟的态度。你见一计不成,所以立刻让人说服罗满和顾长风将乔百恒带回来。你希望楚国那边不答应,从而引起双方的争执,没想到程亦风又一口答应了你的要求。这样你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派人偷袭罗满一行,嫁祸给楚军……”

“胡说八道!”玉旈云厉声打断,“你爱怎么胡思乱想我不管,但是你妖言惑众,说我算计我的部下,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我绝不容忍!”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翼王依旧微笑,“如果我是一派胡言,反正也没有人会信,对不对是啊,谁会信呢吕异是怎么死的石梦泉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谁会相信玉旈云不择手段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放你的狗屁!”玉旈云愤怒地揪住翼王的领子,“我没有做过!你敢去胡说八道,我一定杀了你!”

“你杀了我啧啧!”翼王的笑容充满威胁,“你试试——你忘记我的身手如何了么”说着的时候,他的两臂已经绕到了玉旈云的身后,将她揽在怀中。

“混蛋!你放开!”玉旈云气得满脸通红,但翼王的两臂犹如铁箍一般,无法挣脱。

“嘘,不要白费力气挣扎。”翼王暧昧地凑到她的耳边,“引来别人看见、听见,只会对你不利。我只是想对你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在乎。你是多么的不择手段,我也无所谓。”

“你到底放不放开”玉旈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我不放。”翼王道,“因为如果放开了,你就不会好好听我说话了——我相信你,你是不会轻易对自己人下手的。吕异是个窝囊废,杀了也无所谓。石梦泉的母亲,那是个意外而已。至于昨夜……”

“昨夜本来就是楚国人心有不甘派兵杀来!”玉旈云恼火,但心中却又有一丝异样的感受:翼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不在乎她的不择手段他和她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他却理解她的苦衷为什么石梦泉反而质疑她,指责她呢

“呵呵,楚国人派兵杀来”翼王笑道,“时机可刚刚好——如果他们没有来,你要怎么办你的前几项计划一一失败,挑拨樾楚之争的机会眼看就要失去。你着急得很吧这几天,我可都看在眼里呢——我来问你,如果楚军没有派人偷袭,你会不会派人偷袭”

“不会!”玉旈云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翼王放开了她,“看来你对待自己人还有很重情义的。很好。那也不枉我帮了你一把。”

“什么意思”玉旈云蹙眉。

“意思不是很清楚么”翼王道,“偷袭罗满的人不是楚国人,是我派去的——要不然,怎么会单单只杀了姓乔的,其他人却并无性命之忧呢”

“你——”玉旈云惊讶地盯着他,“你……为何要如此”

“帮你一把。”翼王道,“你放心,我找的都是我的人。而且一向做事不留痕迹,无论是楚国人还是罗满的手下,都别想查出他们的身份来。罗满遇袭的事情,你就放心大胆地栽在楚国人身上好了。”

“你……你这混蛋!”玉旈云怒道,“你这是陷我于不义!”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什么义于不义”翼王道,“你下不了手的事,我帮你做。他日我需要假手于你的时候,你也不要拒绝我,这才是合作之道。”

“呸!”玉旈云啐道,“你伤害了我的部下,还要我感激你”

“我伤害他,总比你伤害他好吧”翼王道,“所以你当然应该感激我。而且,我还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要和楚国开战,仅仅用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袭击罗满,只怕还不够。应该死一个够分量的人物才行。就像当初的吕异一样。至于这个人……”

“我警告你!”玉旈云狠狠道,“你要是敢伤害罗满或者顾长风,我一定杀了你。”

“别紧张。”翼王道,“有别的选择的时候,为何要自断手臂何况这两人也不够分量!”

“你什么意思”玉旈云皱眉。

“我的意思是,还有比罗满或者顾长风更好的人选。”翼王道,“你想想——刘子飞就快要回驻地了,此外,司徒蒙无所事事已久,也可以找个差事给他办。只要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故意不再说下去,而是笑道:“你不觉得,咱们两个不择手段的人在一起,才正合适吗如果此刻你身边是石梦泉,你们岂能谈这样的话题”

玉旈云怔了怔:不能。她不能和石梦泉谈这样的话题。杀死吕异,使她和石梦泉几乎决裂。如果再做出类似的事情,她不敢想象石梦泉会是如何的反应!忽然间领悟了过来——她怎么会变得和翼王有了默契,甚至方才还感叹翼王能理解自己。这岂不就是石梦泉所不想看见的吗从吕异之死,到靖杨的水灾,到乾窑的瘟疫,一次又一次,她和石梦泉经历了无比痛苦的争执,岂不都是因为她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而他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阻止吗不用这些卑鄙的手段,难道就不能拿下楚国了她就不信这邪!

不可被翼王迷惑了!她因为冷笑了一声:“谁不择手段了做出这些龌龊事情的是你!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翼王笑道,“我可是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大好将来呢!”说着,又要去拉玉旈云的手。

但这一次,玉旈云躲开了:“果真既然挑起樾楚之争需要死以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自己我倒不介意打着为你报仇的旗号杀过大清河去。”

翼王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主意倒不错。不如我去揽江那边找程亦风喝酒,然后就叫冷千山把我绑架了。接着,你来演一出营救未婚夫的好戏,如何”

“哼,你就编吧!”玉旈云冷冷道,“我没时间和你疯,我要见顾长风去了!”

“天气冷,小心着凉!”翼王笑嘻嘻,“我去给刘子飞写信,问问他几时回到驻地。”

玉旈云不理会,径自大步走出罗满的府邸。

刘子飞倒的确是个死不足惜的家伙,她想,可是,自己决不能再重蹈吕异的覆辙。甚至,不能让翼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否则外间只怕会把这笔帐算在她的头上。就连眼下罗满遇袭的这件事,也是一样。翼王的人倒是全身而退了,但自己的确几番召见罗满身边的孟广等一干人,又使他们去说服罗满和顾长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会不会传出去呢难道要把这些人都灭口,守住秘密

她打了个冷战,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不,不能这样做。不能越陷越深,她警告自己,又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满口都是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千呼万唤,小玉重新登场。

作者出门开会去了。这个礼拜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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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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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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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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