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最长的一天(1/2)
日已西沉,余晖斜斜地打在制司衙门那杆高耸的大旗之上,透过稀疏的树影映出一根根的光柱。汪立信从半梦半醒之中张开眼,伛偻着扶住靠椅站起身,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院中只有一个老卒在服侍,闻声急忙端来一个木盆。
汪立信却早已经掏出袖中的锦帕擦干了嘴边,摆摆手推开老卒的搀扶,迅速将帕子包起塞于袖笼中。老卒眼尖只一撇就发现了那上面斑斑的血迹,暗叹了一口气,含着泪默不作声地将木盆端到一边。
从昨晚到现在,汪立信不过略合了合眼,若不是身老体弱,他真想亲自去城头一观。四面城门的喊杀声,隔得这么远都隐约可闻,无须多说也能知道战事有多激烈。虽然并不担心鞑子会立刻破门,可心中说什么也无法平静。
“还是修为差了些啊。”想想与自己几乎同年的前相公江万里,叶梦鼎等辈,都是几年前就请祠观使退出了仕途,只有自己七十多岁了还在四处奔波,是不服老么,汪立信自嘲地摇摇头。
那还是淳佑六年,自己四十五岁登第之时,先先帝理宗的赞赏之语“此乃帅才也”仿佛就在耳边。为了这倾天的国难,为了这知遇之恩,舍了这把老骨头又如何。汪立信的面上显现出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低垂的双手也微微颤动着。
“父亲......”汪麟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刚喊了一句就被老人的神态惊到了。汪立信转过头,淡淡地打量着自己的长子,同样一晚上没睡,眼中已经充满了血丝,身上风灰尘仆仆得如同出了远门回来。
“你从城门处来,说说,情形如何”汪立信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自己也坐回到靠椅中,只是站了一会儿,竟然就有些眩晕之感。
汪麟将得到的消息细细述说了一遍,城内五门之中,除了袁洪固守的北门,其余各面都有战事。犹其以金明的南门和刘禹,刘师勇把守的龙光门,西门为甚。
刘禹的西门被鞑子四个万人队轮番上阵攻打,几度被登城,全赖将士用命,方才力保城墙不失,城头内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听到汪麟的话,汪立信陡然一惊,待说到刘禹无恙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围三阙一,鞑子打得好算盘,北门之外,想必伏有鞑子骑兵,等着我军自投罗网吧。”汪立信担心的是刘禹为流矢所伤,城头之上刀枪无眼,一旦有个好歹,那便得不偿失了。
刘禹是不能出事的,汪立信深深知道,此城能否最后守住,刘禹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物资才是关键所在。汪立信心中并非没有疑问,然而刘禹没有明说,他也就不问,大敌当前,这些都末枝。
因此,汪立信为他担下了那些责任,同时严厉地封锁了相关的猜测。他不是迂腐之辈,大宋已经摇摇欲坠,谁能保得住这块江山,谁就是汪立信心目中的神
“这份战报,是否立时播发”汪麟将手上的纸张递过去,上面记录了目前为止各门守军的伤亡情况,由于人数太多,只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具体的人名还没有统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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