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章 乖乖当我的傻白甜不好吗?(1/2)
“韩先生。”程砚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程先生,我见你像是有话对我说。”韩湛善于玩弄人心,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程砚墨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就藏着诸多疑惑,像是有话要说。
程砚墨故意不问韩湛跟韩翱宇是什么关系,却提了一嘴:“前段时间,我家后山森林别墅的主人搬回来了。”
韩湛问他:“我外公跟你提到了我”韩湛这是间接的承认了他与韩翱宇是祖孙关系。
程砚墨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外公,既然主动提及,那就已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思。
猜测被得到证实,程砚墨不由感慨道:“原来韩先生真是那位老先生的外孙。”程砚墨摇头失笑,“韩先生还真是深藏不露。”
韩湛不免就想到了在程老太太的宴会上,与程砚墨初次见面时,程砚墨在待人处事方面,奉行不轻易得罪人,也不轻易看轻人的那一套做法。“程先生也是滴水不露。”
程砚墨一时间分不清韩湛是在夸奖他,还是在讽刺他。
站直了身子,韩湛微微侧首,用正眼打量起程砚墨来。程砚墨戴着银边框眼镜,望一眼,斯斯文文,有种文化人的雅致与富贵公子的矜贵。
可一旦你深窥探入镜片后的那双黑眸,便像是望进了两口老井,瞧着古井无波,却又深不见底。
韩湛心生感慨,“你长大了。”他抬起手比了比自己的胸膛,怀念起儿时的时光来。“你那时候总跟在我身后跑,比我矮一大截,感冒了流鼻涕的样子,特别怂。”
程砚墨难得羞赧。“那时还小。”
韩湛摇摇头,没兴趣与程砚墨继续回忆往事。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立场。
“我知道你在调查我。”韩湛直接劈开那层薄雾,与程砚墨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是要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放过穆家人,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程砚墨感到棘手。“真没有缓转的余地吗”他与穆秋到底恋人一场,能帮的,他尽量帮衬。
韩湛摇了摇手指。“没有,宋瓷是我的底线,穆家人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拍了拍程砚墨的肩膀,韩湛以长者姿态告诫程砚墨:“小墨墨,不想沾一身泥的话,穆家这趟浑水,你不要蹚。”
程砚墨本来还想再为穆冕求情几句,希望韩湛能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卖他一个薄面。但韩湛这声小墨墨,直接将程砚墨给整呆滞了。
默默消化掉这个肉麻的称呼,程砚墨仍不死心,又问:“真不能妥协吗”
韩湛摇头,“不能。”他抿紧了薄唇,摆出了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拒绝姿态。
见状,程砚墨只好作罢。
韩湛还要去找宋瓷,没精力陪程砚墨继续耗,“失陪,有空我们再聊。”
盯着韩湛健步如飞的背影,程砚墨的眼里,逐渐凝聚出两个纯黑色的光点。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场梦里,看见了梦里四十多岁时期的韩湛的样子。
在那场梦里,四十多岁的韩湛,已是望东城的商业神话,是最尊贵的首富先生。他不仅富可倾国,在商界他也能一言定乾坤,是所有商人敬仰的人。
因为那个梦,程砚墨这一天都心神不宁。
起因是这样——
昨日,程砚墨本还在外地出差。
听说穆秋突发心梗晕倒,进了医院,极有可能会做心脏移植手术。程砚墨心里挂念穆秋,也担心手术中途会出意外,便立即将手头事务丢给心腹下属,乘坐飞机回了望东城。
飞机在西藏的上空遇到气流颠簸了一阵,当时情况紧急不可控,空姐不停地提醒他们穿上了救生衣。
程砚墨套上救生衣,人随着机身晃动,恍惚间,脑子里却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却又显得真实的画面。
程砚墨看见了许多画面,画面中有他,有穆秋,有宋瓷,有弟弟程子昂,还有那个富可倾国的韩湛。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在他所见的未来里,宋瓷没有嫁给韩湛,而是嫁给了他的脓包弟弟。两人互相殴打了好几年,最终以宋瓷一刀戳穿了程子昂的小肠,婚姻滑稽收场。
而穆秋,也在22那年嫁给了他,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一女一男,聪明伶俐,着实可爱。
但好景不长,二十九岁那年,穆秋心脏突然发生排异现象,需要再度更换心脏。巧的是,穆家的养女宋瓷出了车祸,摔进了御龙渊大河,抢救无效身亡。
宋瓷生前曾签订过一份死后自愿捐献器官协议书,她死后,她的心脏自然就被捐给了最亲近的家人穆秋。
不仅如此,死后宋瓷的双肺、肾脏、包括眼角膜和保存完好的双手,都被捐献给了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曾靠借惊人美貌与音乐才华,名动了整座望东城,乃至全国的绝代美人,死后竟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穆秋活了下来,这本是一件好事。但紧跟而来的,却是一桩接着一桩的霉事。先是穆冕被一女子举发曾谋杀合作伙伴苏不忘两口子,以及年少时的初恋。
穆冕锒铛入狱被判死刑,穆家彻底垮台。
而后,程家的产业在全世界范围内受到打压、排挤。程砚墨处于被动地位,他忙得焦头烂额,查了很久才查到了那个针对程家的背后黑手。
令人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望东城首富韩湛!
程砚墨自认与韩湛并无恶交,多次想要与韩湛见面详谈,但韩湛却对他避而不见。
他与韩湛不休不止地斗了六年,节节退败,川东集团最终还是败在了宙斯国际的脚下。
在川东国际被宙斯航空并购的那一天晚上,程砚墨不顾保卫的阻止,开着车,冲进了望江山那栋巍峨宏伟的大房子里。
他找到了韩湛,怒气冲冲质问韩湛为何要对自己家族赶尽杀绝。
男人一身黑衣,立在他家后院那颗盛开的玉兰树下。他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眼睛,用堪称温柔的语气说:“看啊,玉兰花开了。”他像是在跟情人呢喃,语气非常轻昵。
程砚墨瞧了眼那颗玉兰树,满树的百花,的确美丽。
“可惜她看不到。”韩湛抬手摘下一朵玉兰,他放在鼻前轻嗅,自顾自说:“她说,她喜欢玉兰花,我便在院子里种了满园的玉兰树。”
“我独自一个人空守着这间院子六年,可我永远都等不到它们的主人了。”韩湛左手二指将那玉兰花捏碎,流出白色的汁。
程砚墨盯着那花汁,眉心一跳。他听到韩湛说:“程总,回去代我跟尊夫人问声好。就问她,宋瓷的心脏,她用着可还安好”
程砚墨震惊不已。
他万万想不到,程氏家族与川东集团的衰败,竟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女人!
程砚墨回到家后,质问穆秋韩湛那话是什么意思。无奈之下,穆秋这才跟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那时程砚墨才知道,原来第一名媛宋瓷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穆冕父女合谋杀害了她,想要取走她的心脏为穆秋续命!
程砚墨望着美丽优雅如同少女一般的妻子,有种被欺骗的荒唐感。他深爱着的妻子,怎么会是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可以为了活命,杀了情同亲姐妹的女人呢
因为这事,两人感情决裂,虽没离婚,却没有了夫妻的情分。
第二年,穆秋在过马路时,突然脑溢血晕倒,被一辆没有控制住车速的轿车碾压身亡。而程砚墨,他被银行跟债主逼得寸步难行,最终饮弹自尽。
他所看见的未来,是荒诞可怕的。
程砚墨陷入那梦一样的幻境里走了神,这时,一个小孩子从程砚墨身旁走过去。手里的气球被他不小心捏坏,发出啪的一声爆炸声。
程砚墨像是听到了枪响,感受到了喉咙跟脖颈被子弹打破的痛苦。他猛地回过神来,视线里,韩湛才刚走远。
三十二岁的韩湛与四十七岁的韩湛的影子相重合,这让程砚墨如梦初醒般,惊出了一身冷汗。
见孩子吓到了程砚墨,孩子的父亲赶紧跟程砚墨道歉:“不好意思,小孩顽皮,惊到先生了吧”
程砚墨望着小孩面前那几块破裂的气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气球一起,裂了,炸了,再也无法复原了。
“没事。”摇摇头,程砚墨走科技楼电梯下楼,离开了医院。
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不信佛,也不信前世今生。可梦里那一幕幕,着实太清晰鲜活,乃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背后发凉。
程砚墨不得不相信这也许是老天爷给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要招惹宋瓷与韩湛,不要与穆秋深度纠缠,以免重蹈幻境里的覆辙。
程氏家族与川东集团,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他不能当那个罪人!
-
叩叩——
敲了门,宋瓷站在病房门外,耐心等待。
前来开门的人,是杜婷婷。她一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宋瓷,神情顿时变得山闪烁起来,非常尴尬。
“宋宋...”杜婷婷怯怯地唤了宋瓷一声。这声宋宋喊完,杜婷婷便勾下了头。昨晚那件事,已让杜婷婷无颜面对宋瓷。
宋瓷将杜婷婷的愧疚与难安看在眼里,心里略有动容。“母亲,你脸色很难看,昨晚没休息么”
“哪里睡得着啊。”
两人绝口不提穆冕的事,好像这样,就能否决了穆冕试图伤害宋翡的事实。
宋瓷朝杜婷婷身后看了一眼,见穆秋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她便问:“听说穆秋昨晚心梗发作,现在还没醒么”
注意到宋瓷管穆秋喊的是名,不再是亲昵的一声秋天儿,杜婷婷就明白了宋瓷的立场。
摇摇头,杜婷婷告诉她:“她心衰的很快,开始咳嗽,痰中带血...”
杜婷婷没有继续说下去。
宋瓷也懂了杜婷婷的意思。
既然穆秋还没醒,那她也就不必进去了。“母亲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先走了。”她还得去楼下探望宋翡。
杜婷婷忽然一把拽住宋翡的手腕。
宋瓷回头,望着杜婷婷,一声不吭。
杜婷婷泫然欲泣地望着宋瓷,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宋瓷能读出杜婷婷眼神里包含的信息,但她装作不懂。
宋瓷说:“我走了。”她伸手欲要拿开杜婷婷的双手。
杜婷婷却紧紧拽着她。
在宋瓷打算甩开她双手之前,杜婷婷突然扑通一声,给宋瓷跪下了。她那一跪,盘发散乱,优雅贵气不在。
“宋宋啊...”杜婷婷低着头,眼泪就那么砸到了地板上。
宋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杜婷婷抱着宋瓷的手,低头哭诉道:“宋宋,秋天儿就快要死了,宋宋,你可怜可怜我,别让他们把穆冕带走,好吗”
右手按在杜婷婷那双手上,宋瓷一根根的扳开杜婷婷的手指。
抽回自己的手,冷漠地望着杜婷婷,宋瓷问杜婷婷:“你劝我把穆冕留给你,那谁劝过穆冕将宋翡留给我”
身为加害者的妻子,杜婷婷是怎么有脸来求她这个被害人的妹妹的原谅如果杀人都能原谅了,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母亲,一人债一人还,穆冕的罪行,我不会加注在你的身上,但母亲也不要逼我。”宋瓷心肠冷如玄铁,她说:“我不会放过穆冕,宋翡她是我的底线。”
杜婷婷就知道宋瓷不会饶过穆冕。
她想到宋瓷与穆秋感情深厚,便不死心,打起了感情牌。“宋宋,你父亲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种糊涂事!但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穆秋,你跟穆秋情同姐妹,你真的就不能放过你父亲吗要是秋天看到她爸爸被关进监狱,她一时心急,说不定会死的!”
杜婷婷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可以说是个善良软弱的女人。但这个软弱的女人,却把亲情这把刀架在了宋瓷的脖子上,逼她心软大度。
宋瓷感到心凉,“果然是亲女儿值钱,别人的女儿命贱。”她蹲下身子,与杜婷婷平视。
望着杜婷婷眼泪婆娑的模样,宋瓷就问她:“敢问母亲,从头到尾,你是真的不知道穆冕的所作所为吗”
杜婷婷被宋瓷质问得哑口无言。
“早在两个月前,在穆秋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在咖啡馆,你询问我宋翡下落的事。那时候,你便察觉到了穆冕对宋翡的不轨之心吧”
“母亲,你到底还是帮着穆冕。你对穆冕卑鄙行径的隐瞒,其实就是在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四个字一出口,直接将杜婷婷钉在了原地,动弹不能。杜婷婷当场面无血色,眼睫毛都疯狂的抖动起来。
她忍不住想,如果早在发现穆冕对宋翡意图不轨后,她便将这件事告诉宋瓷。宋瓷姐妹对穆冕留了个心眼,昨晚这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意识到自己对穆冕无形之中的纵容,间接造成了今天这幅局面的发生,杜婷婷自责不已。
这时韩湛走了过来,见杜婷婷跪着,宋瓷蹲着,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你起来。”他拉住宋瓷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宋瓷乖乖地站在韩湛身边。
韩湛居高临下地看着杜婷婷,虽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坏,但她对穆冕的包庇还是令韩湛心生不悦。
“穆夫人。”韩湛与杜婷婷并没有感情,他不像宋瓷那样,说话还得再三顾及。他告诉杜婷婷:“与其在这里求宋瓷原谅穆冕,不如去问问你的丈夫,他还做过哪些违法犯罪的事。”
又看了眼病房内床榻之上沉睡的穆秋,韩湛又说:“不如把眼睛擦得再亮些,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女儿,又是个怎样的人。”
“失陪。”说完,韩湛拉着宋瓷就走。
杜婷婷听见韩湛这一番话,心里更是不安,眉心一直狂跳。穆冕难道还做过一些别的伤天害理的事
不会的!
老公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这次针对宋翡也是因为穆秋身体有疾,他才不得不为!再说,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杜婷婷还是看得清楚的。
韩湛一定是在吓唬自己!
杜婷婷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韩湛拉着宋瓷走了一程,待杜婷婷看不见了,他这才松开宋瓷的手腕。“你刚才是不是又心软了不忍了”韩湛恨铁不成钢,想要摇晃宋瓷的脑袋,把她脑袋里的水排空。
宋瓷说:“我没有同情她,也没有不忍心,我就觉得她挺可悲的。与丈夫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竟不知丈夫的真面目。亲手带大的女儿,也是一头白眼狼。”
“就觉得,女人活到她这个份上,怪可悲的。”
韩湛就知道宋瓷是心软了。
“还去看宋翡么”
“去。”
宋瓷与韩湛一起来到宋翡的病房。
医院床位紧张,不管是vip病房还是普通病房,都没有多余的床位。不仅如此,还有人在排队等着住院。
宋翡还住在昨晚那个病房里,她已经醒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睡衣。颜江一声不吭的坐在宋翡病床的凳子上,就那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那专注认真的神态,像是恶龙盯着黄金宝石,生怕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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