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一只大青鹅(1/2)
在凭着一腔热情,密切监视雍王一家的同时,徐氏也要为自己考虑。
她从典事被贬为掌直,不仅仅是地位和权力的削弱,本身的俸禄也遭到了削减。女官们日常生活虽然只局限在大内禁中,但并不意味着她们本身就没有财货的需求。
与同僚之间的人情交际,还有一些宫闱配给之外的日常消耗,这都是需要用到钱财的。禁中供应只是给她们提供必要的衣食,满足基本的生存。除此之外,像是日常的妆扮脂粉、钗钿佩饰、澡豆熏香之类,都需要自己消费。
徐氏此前为了免于更重责罚,几乎将自己大半的私蓄都奉献给了尚宫居司正,这才保留一个掌直的职位而非被直贬为寻常宫婢。
更不要说,徐氏本身在宫外还有人情需要维持,所以对财货方面的需求较之寻常宫人还要更大一些。
宫人想要谋财,途径也是不少。除了本身俸给、脂粉钱之外,上位者还可以得到下位者敬奉,本身职事方面也能带来一些潜在收益,跟外界其实差不多少。
像是同为掌直,太后所居上阳宫本枝院掌直又怎么会同于其余人徐氏闲来听宫人谈论,担任本枝院掌直不独能够常在太后御前行走,地位也是崇高得不得了,甚至就连外廷公卿入见,对于本枝院掌直都不敢怠慢以至于解带相赠。
同为掌直,地位却有云泥之判。徐氏听到这些,甚至难生出什么嫉妒之心,反观自己这个掌直,可就实在太可怜了。
微薄的俸给甚至不够自己日常开销,而且仁智院本身的被冷落,也让她找不到一丝生财的法子。在此供事者本身便是赤贫,对未来也乏甚期望,自然也就懒于供奉上官。
在看到永安王明明只是一个被幽禁的失势皇孙,居然还屡屡在宫库讨要珍货,这更让徐氏难耐清苦,不由得便将主意打到了这方面。
克扣贵人用度,也是禁中女官牟利的财源之一。此前因为与雍王一家恶劣关系,徐氏暂时不敢擅动。可是见到永安王越来越恣意,每次都让人送来长长货单,徐氏便越来越忍受不了,试探着稍微克扣一些,却见永安王也完全没有察觉。
正当徐氏打算加大克扣力度时,永安王却突然削减了索要珍器的额度。贪心作祟之下,徐氏索性私自在货单上稍作添加,居然也能照常领到,如此一来,自然乐不可支。
当然,徐氏也并非完全的贪财忘命,心知永安王对她成见极深,因此做的比较小心。
当中利弊,她也权衡清楚,一则永安王讨要那么多器货,未必会尽数记在心里,二则永安王此前讨要那些器货,已经大大逾越郡王享有的月俸规制,就算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旦将此事闹大,给永安王带来的伤害肯定也比自己大得多。
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算准了永安王不会为了找自己麻烦而将自身陷入麻烦与危险之中。就算少年气盛不知轻重,太妃房氏也要考虑到事情闹大了给家门带来祸患,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所以,一方面严密监视雍王一家的日常行为,一方面则借着永安王的名头来给自己谋私利,这便成了徐氏日常主要行动。甚至因为这种日子太过惬意,徐氏都不打算过早去告雍王一家的黑状。
不过,徐氏不打算短期内告发雍王一家,但有人不是这么想。
李潼能够真切感受到仁智院宫人们对他们一家的日常监视,更觉得这个掌直徐氏必须要尽快解决。他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布局,觉得火候已经到了,便即刻进行收网,绝不拖泥带水。
这一日午后,他携着一份纸卷又来到了后院直堂中。
徐氏在永安王面前接连受挫,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直接招惹,得知对方到来,一时间也是如临大敌,本来想要暂避,却被永安王直接堵在了直堂内。
“你犯的事,我已经知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辩解。”
李潼直接道明来意,看着徐氏面若死灰的返回直堂并屏退其余人众。他施施然落座堂中,看着对方眼珠飞转似乎在思忖说辞对策,心中自是冷笑不已。
徐氏这会儿的确有些慌了,也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屏退闲杂人等后,心思飞转,最终还是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永安王若想把事情闹大,拿住她的罪实,肯定要将事情闹到尚工局,届时他自己私取珍器的事情也瞒不住,她不相信永安王真有胆量自曝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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