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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黄袍加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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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名将有两种。

一种高高在上,所有的士兵都怕他,这个人对每个细节都苛刻到了极致,一翻脸铁打的汉子都会发抖;

还有一种两脚泥土,穿家常饭、着粗布衣,跟士兵们称兄道弟,一旦打完仗第一件事就去看伤兵,大家嘴上可能对他没有那么恭敬,甚至叫他“老头子”,但是一旦冲锋起来,命都会交给他。

柴荣就是第一种,赵匡胤就是第二种。

大家敢跟在柴荣身后冲,因为他是天神一样的人物;

大家爱跟赵匡胤表达真实的想法,他就像是家门口小庙里的老娘娘、土地公。

后世的人,真的有人给赵匡胤修庙,到明清不绝,这就是太祖庙。

太祖庙里一般还会有一个偏殿供柴王爷,一个偏殿供陈抟老祖。

太祖的身边还有一文一武,文的没有疑问,大家都说肯定是赵普。

但是武的,大家都有不同的说法,那是个少年将军,英俊得很,那个将军就是后来被历史抹掉了名字的徐咏之。

赵匡胤每次扎营之后,都要去大家的帐篷房屋里走一圈。

看看士兵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睡在哪里。

赶着所有的人起来洗脚,有泡的脚,要用煮过的针挑掉。

他让军需官给他拿和士兵一样的食物,是馒头就都是馒头,是饼就都是饼,而且就拿一人份。

这种风格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禁军马军有个副都指挥使叫韩通,一直和赵匡胤不太对付,就曾经说过赵匡胤“浑身是戏”,尤其是吃士兵干粮这一事。

当时柴荣听了,就问赵匡胤,为什么要吃士兵的口粮。

“有人觉得我是做戏,其实不是,我要知道这些食物能支撑我的兵走多远。”赵匡胤说。

正月初二天黑的时候,大周禁军走到了东京城外四十里的陈桥,在此驻扎。

赵匡胤在军营里照例转了一圈,就回屋去了。

他睡在陈桥驿里,是个小院。

这次他没有吃士兵口粮,而是要了点酒和肉。

赵匡胤好喝酒。

和徐咏之在船上聊天的时候,他酒不离手。

但是行军打仗,他一般是滴酒不沾,这会儿出兵的时候要酒喝,确实有点奇怪。

“给兄弟们也都发点酒吧,还在过年呢。”

赵匡胤安排下去,就自己进屋喝酒去了。

“我觉得将军有心事,”赵匡胤的勤务兵对赵普说。

赵匡胤把身边人都瞒得好好的。

赵普还宽慰说:“大过年的,被派出来打仗,谁还不能想个家啊。”

“还是掌书记说得对。”老勤务兵称赞着。

徐咏之曾经在的第一都的一百人,都在附近一个天王庙的大殿里打草铺。

前几年柴荣灭佛,把这个天王殿里那些不规矩的和尚都逼着还俗种地去了,泥塑也都被拖走了。

酒一发下去,大家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突然看见已经当了指挥使的徐咏之拿着酒进来,大家突然都有点拘谨。

“没事,过年呢,大家喝吧。”徐咏之说。

他把手一挥,王大能带着身后几个伙计扛着四只烤到半熟的羊进来了。

“殿里没菩萨,就可以吃肉了,来吧!”

“知道兄弟们今天很辛苦,洒家自己掏腰包给大家加个菜!”

“谢指挥使!”这帮老兵一个一个两眼放光。

你看看这兵当的。

别人的指挥使、都头、没有一个不喝兵血。

当他徐咏之的兵,还能他请客吃烤羊。

大家来到殿门外,把羊架在火上,围着火堆边一坐,眼窝子浅的人眼泪就下来了。

原本以为能不不去远征了,没想到皇帝死了,现在是敌人跑来打我们了。

“怎么了?怎么了?”

“大柱,想家了是不是?”

“彦超,你想媳妇了吧。”

“看看,大过年打仗,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唱个歌唱个歌!”

“指挥使给我们唱一个吧。”

“我是南方人,怕唱了你们不懂。”

“那就唱歌北方歌!”

“来,我唱个老兵的歌吧。”

徐咏之想想那首歌,开始唱了:

心里有句话,

好想有个家。

有我的老妈妈,

还有我的她。

心里有句话,

想念我的家。

想念老妈妈,

还想有个她。

心里有句话,

有国才有家。

为国立功名,

回去就娶她。

这首歌是徐咏之请段美美教的,正宗的河北歌,燕赵大地自古就是征兵的好地方,也永远都是战乱中的代价。

这些老兵里,有的家在河北,有的虽然是河南人,但也听得懂河北的歌,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为国立功名,回去就娶她!”

“为国立功名,回去就娶她!”

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

“吃肉!”

一块块带着皮的烤羊分到了大兵们的手上,又香又脆,蘸点盐孜然麻椒,嘿!

有肉了,酒就下得特别快。

“我想雷头儿了。”徐咏之突然黯然神伤。

这一都的兄弟们,过去都是雷嵩带的兵。

“雷头可惜,特别可惜,孩子还那么小,人就死了。”徐咏之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雷嵩选择了当一个牺牲品,这让他觉得特别惋惜。

“雷指挥使和徐指挥使功劳都很大,为什么一点奖赏都没有?”有多嘴的兵问徐咏之。

“因为我们没有保住先帝,让先帝受惊了。”徐咏之喝了一口酒。

“要我说纯粹是扯淡!”一个胖伍长张口就骂。

“那么狂暴的怪兽,刀枪不入,谁在前面死扛?徐指挥使和雷指挥使啊,还有徐嫂子是吧,我兄弟在殿前司直卫,他跟我说嫂子的箭射得好极了。这么多人的功劳,一句皇上没了,就都给抹杀了,现在到底谁说了算?是范质,还是王溥?”

徐咏之认得这个说话的胖伍长,也姓赵,单名一个锤字。

“大锤哥,话不能乱说啊,不管怎么样,大臣们说我们没做到,那就是没功劳。”徐咏之没精打采地说。

“当今皇上太小,太后又不能给我们做主,徐指挥使那么大的功劳,还被他们申斥说要戴罪立功,他有什么罪?他全是功!”说这句话的,是现任的都头牛正威。

一看见都头都在发牢骚,大兵们就都不客气了。

“奶奶的,过年过得好好的,把人发到山西去打仗。”

“他们文官的心肠都是铁石的吧。”

“真是怀念先帝在的时候啊。”

“听说小皇帝和太后都听那几个文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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