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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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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继允的久久不语给了石保吉沉重一击,现在想来韩继允是对的。可为何偏偏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他却没有同意呢他知道是自己太自负了,他觉得自己能统领好军队,而他的军队也有能力阻挡敌人的进攻,尽管他刚刚遭遇了一场失败。何等讽刺的场景,何等讽刺的人,石保吉知道自己错了,如今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西门,否则他又如何面见陛下

不远处的天际突然出现一架巨大的飞翅,韩继允的斥候当先发现了,韩继允一声令下,手下六百弓箭手开弦以待,并迅速散开,护卫石保吉。

飞翅上三人坐立,地面瞧不清面目,却听有人喊道“切莫放箭,我是来投诚的。”眼见飞翅愈近 ,韩继允仍旧下令放箭,六百之箭前后六波依次出击。飞翅上之人顿吓得尖叫,飞翅翅膀突然收拢,顿如流星滑落,惊叫连连。韩继允暗叫不好,陡然听得石保吉惨呼一声,身形颓然前倾。韩继允一直在全神贯注布置护卫,浑不知身后事,但箭啸之声却听在耳中。敌人以飞翅吸引大家注意,却突施冷箭弑其主帅,多麽简单的计策而他竟然没防住。石保吉的武功他还是有所闻的,箭啸之声从两边而来,显是两人同时放箭。所幸石保吉有武功底子,虽防得住其中两箭,却抵抗不住两箭的劲道,顿时重伤昏厥。

战场上原本是军人的天地,此刻的他们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这又是何等的讽刺韩继允心中并不好受,但他不能倒下,他的家族,他的荣耀皆在等待着他。瞧了石保吉的伤势,虽非致命,却也活不了几年,放箭之人的箭法更是了得,两箭同时射出,混淆了劲道,受创者只会体内气血沸腾,片刻即安。殊不知,如此一来,伤者看似无碍,实则早已精元大损,寿命不足三年。如此高超的箭艺,韩继允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很快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两个人。

起身扫视战场,韩继允冷冷说道:“弑主之名,恐怕非隐士一族的道义。”

百丈之外,硝烟之中,东西两面突然献显出两个金黄的人影。即便只是人影,韩继允便知自己猜的没错,正是叛离西门护卫使之一的后氏兄弟。来的二人也正是后博,后尊二兄弟,二人自叛离西门石破军并未追究,只是派人询问了二人的意向便罢了。

两个身形的魁梧的人,金光四溢的明光甲,烈日,飞矢两大神弓,再加上两人那沉寂的气度,便足以傲视群雄。

“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他能带好西门”后博先说了话。后尊续道:“原本我等不愿出手,但他根本不属于这里。”

韩继允冷冷一笑,问道“患匪双使说的”后尊应道:“正是。”韩继允说道:“二位先生虽无盛名,高洁之态令本宗钦佩已久,不想今日二位竟如此自甘堕落。”后博面无表情,摇头说道:“争论并没甚麽好处。”韩继允气息一变,点头说道:“竟是如此,日后再见,本宗将再难留情。”后博却道:“你该感谢我们,西门门主是你的了。”韩继允神色一紧,这些话语看似平淡,但若小人传到了陛下耳中,没准还以为自己通敌,暗叹一声双使好犀利的手段。再想想这个朝廷不禁纠结难奈,说他好也极好,说他坏也极坏,韩继允感到了一丝疲惫。

没有过多的言语,二兄弟走了,瞧着不足两千五百人的官兵竟无一人是西门的,原因很简单,西门临战是不会退缩的,唯一的解释便是皆已战死,韩继允是欣慰的,也是心痛的,或许石保吉退了是好事,但门双使却似乎早已料到这一着,运筹之力着实令人畏惧,这二人究竟是谁但眼前所及,他更担心的则是患匪再次来袭,到时这一拨人将再无还手之力。且西门的暗堂都比较小,难以容纳这许多人,当真是走投无路了麽。韩继允很快平复了心绪,看向了一众刚刚经历惨败的东门援军,他并无这些人的管辖之权。千余人的队伍竟然连个内侍长都没有,好在四门一黑不似朝廷,调令皆需皇帝批准,作为武制,像宗主这一级皆有职下任命之权,只需向皇帝陛下上奏荐书便可,一般陛下都会同意的。

韩继允不了解这批东门援军,当下为石保吉护气通血。石保吉一醒来便拉着韩继允的衣袖,只说了刘忠可用四字又昏厥过去。韩继允不再犹豫,询问:“刘忠何在”一三十来岁的壮年上前,正是一直守护在石保吉身旁的副将。这个人韩继允在京城见过几次,是京城的巨富之子,颇有文采。韩继允拍了拍刘忠的肩膀,叹道:“刘兄弟,责任沉重啊。”这一句感叹顿令刘忠感激万分,这可是西门北宗宗主的信任,若是别人不作威作福一番,再递上些甜头,那是过不了关的。

随后,韩继允书写了荐书,以刘忠为擎天营正都主并当众宣读。大战方休,居无定所,刘忠问起了韩继允。韩交代身边人将石保吉尽快送回东京,后氏兄弟没有赶尽杀绝绝非留情,该是患匪对其身份有所顾忌。随后韩继允反问了刘忠的意思,刘忠禀道:“这麽点人我看也没甚麽作用了,天色将黑,还是先整顿战场吧,人没了,但这武器还在。”韩继允对刘忠不禁有了一丝赞许。

于是两千余众开始救治已方之人,见到门的伤者皆戮了。不到两刻,五千众蜀山弟子前来清理战场,救治门死伤。东门援军吓得急忙后撤,刘忠冷喝一声,怒道:“皆等为国捐躯,活着的人连裹尸都不敢了吗”这一问着实令许多人惭愧,此时东门援军军心涣散,好不易有了刘忠这个主心骨唯有听从,逃离战场一众人是不敢的,那可是杀头大罪,家在天子脚下,自然得有所顾忌。

大战方休,门在蜀山自量堂召集诸宗议事,这自量二字是左子心提的,其意自明。一时间,门八门门主,冥宗东宗皇甫依,西宗冰仙,北宗慕秋白,龙隐特使。仙宗门圣女灵女,战神重耀,大司命齐嫣然,少司命罗芸,逍遥城七杀四使,药宗长老除了大长老陈琦,葛笑,云道全,严通,卫司四长老皆齐了。器宗有新任掌门沈奕,器宗十二监司侯元君,副监司杨宗。隐宗则有同虚先生陈道,草堂居士魏野,碧影居士仲放,梅妻鹤子先生林逋,武威先生陈之道等一众高贤。

诸多人汇聚一堂,确实难得,许多武林神话此时看在眼里却没有曾经的臆想,都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张少英一家已离开蜀山,门内诸事暂由双使掌领,双使环视一众,微微一笑,问道:“诸位感觉如何”凝视着两个不以真面目示众的双使,诸多人第一次有了疑惑,这二人究竟是谁没有人回答,双使安顿整个武林的精英组成万人飞天遁地的袭击深深震撼了众人,如此千古神话竟是这般简单而真实。如此赤裸裸的杀戮施展开来,激起的非是武道的戾气,而是发自人性面对杀戮的胆颤。诸众之中,多是位及人尊的大人物,很少亲自动手,即便那些坛主,舵主,堂主等众杀戮甚巨也没有今日这般杀得人多。一群待宰的羔羊遇上一群虎狼,那股肆虐的杀戮得来的非是快感,而是发自人性的灵善。身在诸宗,有了组织的建制,他们便不像其它门派一样争权夺利,更多的诸宗则是在思考,本派如何传承又靠甚麽来传承一个门派的源远流长靠的非是人力的汇聚,而是人心的凝聚,而这需要信仰。武道七宗之所以是武道七宗受,尽武林荣耀,靠的便是诸宗向善勿恶的传承。数百年以来,诸众汇聚之善在天下间形成的侠客之名足以抵得上一个朝代。便像张少英说得,不论你在做甚麽,只要能够坚守自己的良善本心,那这一切便足够,武林本就是完美的,既不能清白,亦不能污浊,何必去纠结呢。

武林不同于江湖,江湖争论的名利在武林眼中已非所用,他们追求的则是更高的人生理念。正是因此,禅宗度化人心,信众遍及天下,为诸宗所不及,故而能排在第一,道宗虚浮皇权排除在外,儒家自命清高不争名利。而冥宗虽神秘,却从未听过有何恶事,许多惊煞武林的惩恶扬善之举多为冥宗所为,只是人家不声张罢了。仙宗钻研武道,闭关参学更是善连举举,亦是从不张扬,药宗济世救人,立世近两百四十多年,正是因此而壮大的。隐宗的诸多高贤也不乏为百姓牟利的,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百姓的生计,更为皇权所忌,不敢轻易得罪。器宗量行器械,所行之用具造化天下更是如此,只不过不为人知罢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清楚手中的用具究竟是谁创造的。诸宗自始至终将立世根本归结于仁善,因为只有仁善才能长久的传承。事实上,所谓的惩强扶弱在诸宗眼里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真正牵扯这一切的则是诸宗牵扯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又离不开这个天下,而这个天下最根本的便是百姓。一个国家的用度,一个宗派的用度皆取于民,诸宗更多的倾向在利益上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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