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父女相见（1/2）

天虽渐暖，初春的风依旧寒凉。

本以为那日戳破一切后，丞相府会迅速做出决断。要么令吐谷浑那方平息下来，要么一鼓作气。但是事情似乎不像赵子遇预料的那般简单。

高远不再告诉她外面的讯息，也不许旁人同她说话，慕雪园的门更是被锁死——她被彻底封闭在了这里。

而那日之后，幻觉突然变得频繁，记忆也愈发模糊。赵子遇觉察到汤药味道有变，立即将每日送来的汤药倒掉，但门窗都被封死，她能倒到那里。只要倒掉，高远便会亲手送来一碗新的汤药，直到看她喝下去才肯离去。

整夜整夜的无眠，梦魇般的幻象将她折磨的迅速消糜下去，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画面变着法儿的冲到她眼前，闭上眼睛也躲不过。赵子遇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即便是高远剥杏仁糖的动静，都将她惊得面色苍白。

“我不喝！”赵子遇猛地挥手，将他手里的药碗打翻。

瓷片碎了一地，褐色的药水溅了高远满身，月白的袍子，瞬间像是长满铁锈，污渍斑斑。

高远并不在意身上的污渍，低声吩咐身后的辅恩：“再端一碗过来。”

“我说了我不喝！”赵子遇狠狠抓住他的衣襟，手因为太过用力，几乎痉挛般颤抖。

他们难得这样近的四目相对，她眼底的不安和惶然太过刺目，扎得高远心口猛然一痛，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头，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再忍耐几天就好了。”高远轻轻抚过她的后背，语气低微，似是在哀求一般：“很快你就会忘了他，等你忘了这一切，就再也没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忘了……”赵子遇悚然一惊：“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

“是能消除你的痛苦，让你活下来的良药。”

高远轻柔的声音，安抚般钻进耳朵，赵子遇却像是受到重击，挣扎着用力推开他，转手抄起地上的碎瓷片。

“到此为止罢。”她怒视他，指节紧扣瓷片，抵在了脖颈的侧面处。

那下面是一条动脉，只消斜切下去，同时割断气管和动脉，瞬息之内，喷射而出的血就会进入气管。失血、休克、窒息，很快的，只要一下下。

反正她的底牌已经亮出，无论外面局势究竟如何，她可以笃定他们不敢擅动陆家，只要知道这点，对她来说就够了。

原本，她还想要亲眼等一个结果。如今怕是来不及了。

闭上眼睛，她再次确认了一下动脉和气管的位置，握着瓷片朝自己脖颈猛然刺去。

“子遇！”高远脸色大变。

电光火石间，一阵疾风袭来，击中她的手背。瓷片只来得及划破表皮，便顺着脖颈的曲线应声落地。

“家人都未见，现在就死，未免太可惜了。”阴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赵子遇睁开眼睛，就看到高慎走了进来。一身黑衣，仿佛一只沉睡的蝙蝠。

赵子遇盯着他，不知他话中何意。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在高慎的身后，她看到了赵崇。一年未见，赵崇好像衰老了许多，虽然背脊依旧笔直，鬓发却已染霜。

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赵子遇死死抓住衣摆，却也止不住的抖动：“杀了我……”

“我与你父亲，已经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高慎冷冷看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你即将是我们高家人，我们自会护你周全，又怎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