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督邮一怒(上)(1/2)
入了阳翟县城,快到督邮舍时,前边人叫马嘶,两三个骑士不避不让,冲将过来。
马上的骑士大叫:“马儿受惊了,马儿受惊了。”
路上鸡飞狗跳,行人们有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有的抱住孩子惊叫闪避,乱作一团。荀贞赶了几十里路,被日头晒得头昏脑胀,正甚是疲惫,骤见这几匹马向自己冲来,忙偏转马头,想往边儿躲。他这一躲,那几匹马跟着转换方向,依然冲他奔来。
既然是马儿受惊,又岂能随意改变方向
荀彧提醒他小心刺客的话,蓦然浮上荀贞心头。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大热的天如冰水浇头,疲惫登时去,精神陡振,从马上一跃而下,摸刀呼道:“阿邓!”第一个冲到他身前的却是程偃。
早在“惊马”出现时,程偃就提起了万分的戒备,在荀贞下马呼叫前,他已滚下坐骑。随着荀贞的呼叫,他挺身冲上前去,拔刀出鞘,面对疾驰近前的那几匹壮马,把身体展开到最大限度,尽量地把荀贞遮护在后。
小任和其它诸人也都滚落下马,赶来救驾。唯小夏没有下马,他狠狠鞭打坐骑,催促座下马往那几匹“惊马”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的机敏尽显无遗。要想挡住“惊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马去撞。
刘邓的位置比较靠后,在见到荀贞遇险后,他也在第一时间跃下了马,紧随小任等人往前冲。冲到荀贞身边的时候,荀贞却趁人不注意,伸脚挡在他的腿前。他全神贯注地往前冲,目光全在对面那几匹马身上,哪里想到荀贞会在叫了他的名字后突然给他使绊子顿时来了个狗啃泥,扑倒地上,吃了满嘴的土,牙被磕住,顺嘴流血。
他用手撑住地,愕然扭脸,说道:“乌拉乌拉。”却是咬住了舌头,一时口齿不伶俐,不知是在说些什么。荀贞飞快地冲他挤了下眼。他呆了下,明白过来,回了个了然的眼神,慢腾腾地爬起来,装作没站稳,又主动摔了一次。
等他站好,小任等人已经冲到了程偃前边,抽刀在手。那几匹“惊马”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冲过来,而是险险地停在了他们身前数步之外。马蹄高扬,马鸣恢恢,尘土飞扬。马上的骑士,——现在看清楚了,说是骑士不如说是骑奴,都在哈哈大笑。
从这几个骑奴后头,两人骑马过来。左边是个华服虬髯的壮汉,右边是个珠冠绣衣的男子。他两人到了近前,停下坐骑。右边男子也没下马,随随便便拱了下手,假惺惺地说道:“家奴的马受了惊,冲撞了足下,尚请勿怪。……,咦这不是北部督邮么”
这两人,荀贞在刚才摸刀时就看到了,也都认识,左边那人是波连,右边说话这男子是张直。
荀贞教小任等收刀入鞘,让他们回来。小夏也勒住了坐骑,退回荀贞身边,下马落地。荀贞拱手说道:“见过张君,见过波君。”
“你认识我俩”
“在西乡时已见过波君了,来郡中就职那天又在街上遇见过二君,不过都是遥遥观之,二君想是不知。”
“我也在路上遥遥见过督邮。督邮行完郡北,归郡那天,我在我家楼上遥见督邮前呼后拥,车马宣赫。当时我很诧异,问左右:‘这是哪位贵人如此威势’左右答道:‘此新任之北部督邮是也’。我方才恍然,与左右说道:‘即是接我家奴费畅位者么’左右答道:‘是’。”
程偃、小任、小夏诸人闻他此言,无不大怒。“即是接我家奴费畅位者”是何意思明显是在侮辱荀贞。
刘邓亦面现怒色,不过很快他就把怒气收敛了起来,捂着嘴站在荀贞边儿上,做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也够狼狈了的,嘴上流血,衣上尽是尘土,不用装就足够了。
荀贞没有生气。他想道:“‘家奴费畅’……,我前几天回家,出阳翟时,在街上碰上了费畅,那会儿我还在想,费畅会对我整治郡北有何反应莫非,这张直就是他找来的”
在没有搞清楚张直的来意前,他不愿无谓发作,说道:“当日从郡北归来,入县时没有想太多,不意惊动了足下,惭愧惭愧。”
张直顾盼了波连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神色,接着乜视荀贞,居高临下地说道:“今日家奴惊马,骇着了督邮,我很是过意不去。恰好,我昨天才约了南部督邮去我家饮酒,督邮也一起来罢,权当给你压惊。”
荀贞心念电转,瞧出了他的蔑视轻辱之意,想道:“刚羞辱过我,又无缘无故请我吃酒,定是宴无好宴。”一面忖思,一面推辞说道:“多谢足下了。只是我方休沐罢了,刚刚归郡,怕是没有空闲。”
“不要紧。酒什么时候吃都行,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便定在五天后吧,那时你刚好也又逢上休沐,咱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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