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千般恶业道果来（1/2）

完整的古国灭神盾，是开天榜上排名第十九的宝物。</p>

在开天榜的记录中，此盾的初代主人，名为姜水。</p>

此盾的末代主人，名为道蛮山，亦于道蛮山手中，此盾碎为六份。</p>

宁凡得到的，只是第六碎片。</p>

此碎片已被宁凡焚炼、吞噬，其存在形式，也由【生】转入到了【灭】。</p>

但这本是碎片的心愿，对于它而言，生是死亡，灭才是存活。</p>

宁凡将他吞噬，与其说是将它杀死，倒不如说是将它救活了。</p>

而当宁凡领悟到灭的精髓，掌握到不可灭的一丝脉络，此时的第六碎片，终于得以发挥权柄，威能更甚从前！</p>

偏在此刻，碎片遇到了自己的旧日力量！</p>

那是被第三神王擅自取走的东西！如今神王不归，合该物归原主！</p>

黑龙周身的乌金鳞片，骤然射出亿万乌金之光，如黑色夕阳的余晖，给人沧桑、迟暮之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p>

这是第六碎片自行发动了攻势，欲取回力量，不在宁凡杀戮本能控制中，却被杀戮本能瞬间理解了此事缘由。</p>

黑龙遂又帮了碎片一把，以自身所修的不可灭，加持在第六碎片之上，令其权能更盛，射出的乌金之光也是更多了。</p>

被此光芒笼罩，持有斗战金身的巨猿，紫金之身竟被乌光微微侵蚀，有了一层薄薄的乌金锈迹，不由得惊怒交加。</p>

惊的是黑龙所持的开天碎片，竟有如此手段！只凭一个碎片，便能增己之防，损人之防，若是完整，又该是何等威力！</p>

怒的是斗战金身乃是自己平生所求的三大美色之一，且是其中唯一得手之物，此龙竟敢损其美色，当真该杀！</p>

须弥山神同样被乌金光芒笼罩，周身锈蚀的程度，比巨猿严重数十倍，原本金灿灿的山神之躯，此刻彻底锈成乌色，残破而腐朽，裂出了无数裂缝；体内不可灭的力量，从裂缝中疯狂流出，被灭神盾隔空吸走，不可遏止，痛苦得满地打滚，修为也从十纪轮回疯狂跌落到了区区一纪。</p>

却也因此剧痛，短暂恢复了清醒。</p>

“神...王...”</p>

山神不再挣扎，而是注视着黑龙的鳞甲，有了感伤和怀念。</p>

似又想起了第三神王借由灭神盾，为它赐下不可灭神力的一幕幕。</p>

而今，此力量由灭神盾收回，他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感到庆幸。</p>

有此一遇，他也算守住了神王所赐之物，将其物归原主，并未失职，何其幸运，不负神王知遇之恩...</p>

若无此变故，此力量必定会被多宝如来夺走，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夺走...于此神王不存之世，再不会有比物归原主更好的结果了。</p>

“异世的...神灵...”</p>

“请取走...我的一切...”</p>

山神请求道。</p>

他被算计，濒临毁灭，与其令自身力量沦入敌手，倒不如交给同为神灵的黑龙。</p>

他不止愿将不可灭物归原主，更愿将一身神格赠予有缘人。</p>

“赐汝神灵之躯，汝竟相叛！”</p>

巨猿勃然大怒，立刻将黑月印记催动至极致，再度压制了山神的意志。</p>

他点化山神，只为增加助力，却非为了资敌。</p>

眼见须弥山神体内的不可灭之力，顷刻就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修为竟跌落到区区一纪，心知此山神再难派上用场，巨猿索性张开深渊口，一口吞了山神了事。</p>

好歹还剩一纪修为、后天神格，若是炼化，亦有一些营养。</p>

只是神格乃是禁忌，不可长久持有，出了太一梦，紫薇立刻就得将之舍弃；但身处梦中，暂用一时倒是无妨。</p>

“震山撼地！”</p>

“鞭山移石！”</p>

“挟山超海！”</p>

“补天浴日！”</p>

巨猿连发四道天罡术，将腹中须弥山震碎、吞噬着，周身顿时有了后天神光加持，显化出了仙、妖、神三重光彩。</p>

黑龙体内不可灭亦是精进了许多，不死道统愈发强大的同时，周身亦多出了佛光加护，是吞噬多宝如来掠夺的力量，龙爪挥舞间，隐隐可见掌中佛国变化无穷！</p>

太一之梦是世间最适合掠夺道果的地方！只要你足够强大，便可夺走败者的一切！</p>

此地曾是第三神王默许的无法地带，以此减少红尘战争。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若是两个大能者在梦外交战，定会毁天灭地、牵连众生、死伤无数；但若是在梦里厮杀，虽说仍旧残酷，至少不至于牵连众生了。</p>

这是慈悲意，亦是出于无奈。强如神王逆月，都无法彻底消弭尘世的战火，只能减少。盖因物竞天择，本是万灵的常态。又或者，所谓的物竞天择不过也是万灵的托词，欲望才是原罪。</p>

无论时代如何进步，无论物资如何丰富，只要欲望仍存于世，战火便永不可根绝...</p>

实力大增之下，黑龙与巨猿战得更激烈了，此地已是他们交战的第二间太一梦了，但却再度有了崩溃之势，快被二者打碎！</p>

可供第二步厮杀的太一梦，每一间都堪比大千世界坚固。换言之，若是在外界交手，这两个凶物都快毁灭两处大千世界了，却仍旧无法分出胜负。却不知要死伤多少众生，才可争出结果了。</p>

这还仅仅是巨猿、黑龙的战争，若是逆圣相争，则尘劫席卷，会有无上灾厄降临！便是圣人被其波及，都难幸免，更何况芸芸众生！</p>

“大须弥掌印！百万罗汉神空击！”</p>

巨猿按出掌印，一击便有百万罗汉的力量，将黑龙的龙躯打出了诸多凹陷，转而却见黑龙于不可灭中复原如初了。</p>

黑龙不言，却也以掌中佛国之力，变化出了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龙爪挥动间，亦在巨猿身上撕出无数伤口，后者却也在一口紫炁喷出后瞬间恢复如初了。</p>

二者打得难解难分，只苦了多宝如来，在黑龙的肚子里天旋地转着，道行急遽流失的同时，时不时还要被透体穿过的须弥掌印余波震得吐血。</p>

“尔等神仙打架，何必殃及我这小小池鱼...”多宝如来只觉气苦，却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怨恨心。</p>

他持慧根，亦持慧眼，自能看清此时的处境。</p>

将他吞掉的黑龙，脑子似乎不太正...罪过罪过，似乎不太清醒，正被杀戮本能支配着一切。</p>

他会被吞，只因生了妄念；若再滋生更多妄念，下场只会更惨。</p>

但若斩尽妄念，只余善念感恩心，或许可以死里逃生...</p>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p>

我被你吞了，被你抢走了诸多力量，居然还得感恩于你，正常人显然做不到此事！</p>

但多宝如来绝非常人，遂以慧剑斩尽了心中贪嗔痴，又以【众生皆苦，逆来顺受】自我洗脑度化，最终自我欺骗，得出结论：我此刻遭受的一切苦，本是业报，不应憎恨；以身饲龙之举，亦合于沙门以肉饲鹰之道，乃是无量慈悲心，原应如此。</p>

故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者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如是受、想、行、识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受、想、行、识，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p>

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p>

多宝如来端坐于黑龙的胃液海洋之上，双手合十，任由黑龙炼化自己，再无任何妄念滋生。</p>

眼见掌中佛国法印尽数丧失。</p>

眼见佛陀金身佛骨一梦化为乌有。</p>

眼见妙法金莲一一零落。</p>

眼见七宝妙树渐渐枯萎。</p>

眼见六神通金刚舍利一一破碎。</p>

眼见过去尸、现在尸、未来尸尽数变成脓血消逝。</p>

眼见诸般苦楚，却只拈花含笑，空中无色，不垢不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p>

“能令施主稍稍果腹，我愿已足。”多宝如来如是道，也当真将自己洗脑成了如是想法。</p>

此事有悖常理，但若是常识之内的手段，却也骗不过宁凡的杀戮本能。</p>

遂抓住了杀戮本能的漏洞和软肋！</p>

倘若我真心对你好，你可还忍心将我毁灭！</p>

最终。</p>

杀戮本能夺尽了多宝如来全部道行后，终是没有下死手。</p>

主要杀戮本能也分不清了...这货真的是敌人不是朋友有些分不清，那就先关在肚子里，待九识归位另行处置...</p>

“吃啊，施主为何不吃下这最后一口！不多吃些，怎有力气和那巨猿死斗！”</p>

“是嫌贫僧不好吃吗抱歉没能让施主尽兴，这全都是贫僧的罪过。”</p>

“为诸众生除无利益，是名大慈；欲与众生无量利乐，是名大悲；于诸众生心生欢喜，是名大喜；自舍己乐，施与他人，是名大舍。我因慈、悲、喜、舍得以圆寂，施主何必心生不忍...施主，着相了...苦海无边，吃我是岸...”</p>

杀戮本能终是没能吞下这最后一口。</p>

于必死局面，多宝如来硬是找到了一线生机，做活成功，操作逆天；但因他已然彻底洗脑，此刻非但感受不到半点生还的乐趣，反而感到了痛苦：只差最后一口，他便能圆寂于此，以慈悲心度化此龙，却没能彻底死去，实在可惜...</p>

杀戮本能虽没有吃光多宝如来，却吸干了后者的全部道行。</p>

法力精进两千二百劫！</p>

气血、神识、帝气等亦精进了三十分之一个多宝的程度。</p>

丈六金身道果16个！</p>

掌中佛国道果10个！</p>

五指山印道果5个！</p>

六神通金刚舍利道果6个！</p>

过去、现在、未来三尸道果各1个！</p>

慧剑道果10个。</p>

慧眼道果10个。</p>

慧根道果10个。</p>

其余道果另有一百余，不必赘言。</p>

硬生生将一个胖乎乎的佛陀吸干，直吸得骨瘦如柴，却反而更具慈悲相了。</p>

有诗赞曰：</p>

我念如来往昔时，于无量劫所修行。</p>

诸佛出兴咸供养，故获如空大功德。</p>

佛昔修行无尽施，无量刹土微尘等。</p>

须弥光照菩提神，忆念善逝心欣庆。</p>

多宝如来口呼佛号，宝相庄严。</p>

外面却打得天翻地覆，愈演愈烈。</p>

随着不断炼化多宝如来的道果，黑龙重新占据上风，将同样炼化着须弥山道果的巨猿打得接连倒退，血染天地。</p>

表面上，二者一个吞了多宝如来，一个吞了须弥山神，相当公平。</p>

实则黑龙吞下的乃是完整多宝，巨猿所吞的须弥山，其最为贵重的不可灭已被黑龙取走。</p>

巨猿吞了须弥山，实力的精进甚至不到半成。</p>

黑龙本体却只是仙王，吞掉一尊将欲成圣的佛陀，又取回了一些灭神盾的旧日力量，实力的精进自是非同小可。</p>

任那巨猿此刻身具三灵，硬是将其揍得后退连连。</p>

“此蝶不过持了一块开天碎片，怎会厉害到如此程度！”紫薇感到了挫败。</p>

他此刻身具仙、妖、神三灵，居然敌不过区区神灵、开天碎片，何其耻辱！</p>

只是因为少了真我，差距竟然如此明显吗...</p>

紫薇虽有仙、妖、神三灵，但：修仙并非本意，只为和光同尘；妖灵亦与六根不合；神灵更被他视为阿堵物，一出太一梦便要抛弃。</p>

如此，意不与身合，志不与道合，其身韧乎其道坚乎</p>

宁凡则不同！</p>

意与身合，志与道合，只论意志层面，二者根本不是同一层次！</p>

就连此刻变化出的朝月龙，亦合于宁凡的雨始月终之道。月终...月终...只为月终，他愿成为世间风雨！</p>

灭神盾同样合于宁凡的不可灭，能以龙鳞的形式来呈现灭神盾的防御，正是宁凡与灭神之力完美契合的证明！</p>

只凭乌合之众，如何战胜钢铁洪流！</p>

于巨猿骇然的目光中，黑龙的龙爪佛光运转到了极致，第一次彻底击穿了巨猿的金身防御，将其体内的须弥山神生生掏了出来！</p>

再一记恶龙摆尾，直接打得巨猿画风都有所变形，倒飞而出的同时，更是将第二间太一梦彻底撞碎，坠入到第三间太一梦中！</p>

“多...谢...”被救出的须弥山神，已被吸成了小小一只，被黑龙轻易握在爪中。</p>

可惜，黑龙听不到山神的声音，亦不打算做出多余的回应。</p>

依据杀戮本能的判断，此山神并非敌人，故不必杀戮。滥杀无辜亦会磨损自身刀剑，只知屠戮弱者的剑，永远无法屠戮无上者。</p></p>

遂龙爪一撕，从本就破碎的第二间太一梦中撕出一个轮回通道，将须弥山神随手丢了进去。</p>

他固然不屑于滥杀无辜，却也吸取了教训，不打算再给巨猿重新吞吃须弥山的机会了。</p>

“身处此梦，我之神格唾手可得，他竟不屑于夺取...这是何等的器量！”须弥山深受震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