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吓死我了!(2/2)
‘张保’恭敬的行了个礼,挑眉示意尔芙屏退左右,转身从赵德柱手中捧着的那身礼服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鎏金匣子摆在圆桌上,又将赵德柱手里的托盘交给了那眼生的小太监,叫了已经知道任务的赵德柱上去,取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抬手就往赵德柱脸上敷去。
看着‘张保’那近似敷面膜的手法。尔芙不禁扯了扯嘴角,这易容太儿戏了吧。
转眸,尔芙就瞧见‘张保’自那匣子里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小瓷瓶,奇奇怪怪的各类药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碗似芝麻糊般的半透明膏状物,散发着一股子古怪至极的香味,拿着个小刷子就往赵德柱脸上的面膜上涂去。
随着‘张保’的动作,那膏状物很快就凝结在了赵德柱的脸上,融合进了那层面具中。‘张保’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随手揭开,又招呼了那眼生的小太监上前,照着刚才的工序又做了一番,只不过那些瓶瓶罐罐的小瓷瓶换了一些新的,那膏状物的味道也更奇怪了些而已。
眨眼间,那眼生的小太监就好似赵德柱的同胞兄弟般出现在了尔芙眼前,让尔芙这个亲眼瞧着‘张保’做易容术的人都没有找出个科学道理,深深被易容之术所折服了。
要不是尔芙还记挂着康熙爷要来府中探病的事情,她恨不得立马就扑到陈福的脚底下。央着他将这易容术的诀窍交给她啦。
片刻,小太监脸上那层膏状物也干了,尔芙按照‘张保’直接撕去伪装时的位置看去,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细缝的存在,不禁更加惊讶了。
而‘张保’自打摆弄起那些瓶瓶罐罐开始,这周身的气质就是一变,吓得尔芙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着了眼前熟悉、且陌生的‘张保’。
相比于尔芙的惊讶,赵德柱显得平静多了,毕竟他刚刚在前面已经看过了一遍。而且他也被自家主子和陈福这老狐狸的主意骇得不轻,这会儿还没有回神,所以让尔芙对他要假扮成四爷糊弄康熙爷的事情多了些许信心。
时间不早,尔芙还披散着头发。见到了陌生小太监变身赵德柱的过程,她也就将这内室让给了‘张保’做化妆间,亲自抱着那酸枝木雕鸾鸟纹嵌螺钿的妆匣便往外间走去,还不忘贴心的替‘张保’放下了那层层的帷幔做遮挡。
午时的钟声响起,玉静已经手巧的替尔芙梳好了架子头。
只见尔芙身穿樱桃红的流光锦旗装,髻上簪着一支赤金镶珠的流苏步摇和一对赤金嵌青玉雕玉兰花的长簪。并几朵小巧如指肚般大小的绢花妆点,扶着玉静的手腕走出了外间,坐着软轿去了正院。
而随着尔芙的离去,张保也已经扶着伪装成四爷的赵德柱,坐上了另外一架软轿往前头去了。
慎贝勒府的长史付鼐和苏培盛不在,这‘张保’回到前头就忙回了房间,对着已经窝在房里一个多时辰不敢动弹的张保递了个眼色,随即就从密道中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而收到陈福眼色的张保,一边系着裤子上的细带,一边朗声叫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进来伺候。
小太监刚刚还纳闷张保折腾人似的一会儿让他在门口,一会儿让他进来伺候的折腾人,这会儿也露出了一抹同道中人的自怜与同情的神色,往日对张保的嫉妒减轻了几分,忙打开了角落里的衣柜,取出了一身飘着淡淡皂角味的青蓝色袍子,伺候着张保重新梳头、换衣裳。
随着一直在路口等消息的小太监送回来的消息,张保和陈福相继自房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袭带品阶的太监袍,相视一笑,对着紧闭着门窗的书房,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儿,朗声道:“主子,小寒子传了信回来,圣驾已经快到了,咱们该动身了。”
门应声而开,王以诚两兄弟一左一右的跟在‘四爷’身后,恭顺的垂首而立。
‘四爷’略微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沙哑如刀刮碗壁似的响起,“那便出发吧,让人通知福晋和侧福晋,以及府中几位格格往花厅准备接驾。”
随即,‘四爷’又让人往偏院的书房请了弘晖、弘昀、弘轩三兄弟过来,这才似是虚弱无力的扶着张保的手腕,领着一众尾巴,呼呼啦啦的往府门口走去。
贝勒府的正门外是一处汉白玉的飞檐影壁墙,四爷与几位阿哥同站在门口的石狮旁,一直到圣驾打头的御林军绕过影壁,这才在张保的一声令下,动作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恭迎圣驾。
明黄色的龙辇里,康熙爷似是有些不大适应那耀眼的光线般眯了眯眼,随即就迈着虎步,在一众太监、宫人的围绕下,来到了四爷身前。
“吾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康熙爷笑着抬手命众人起身,朗声问道。
四爷闻言,忙又是一抱拳,“劳皇阿玛挂心,儿臣甚是不安,只是这身子不中用,一场小小的风寒,一直拖到现在还不见好。”
“四弟这一路奔波辛苦,又要担负着皇阿玛的安危重任,难免会有些劳心劳累,只是这风寒之症可大可小,怎么也不请了太医来瞧瞧呢!”被康熙爷训斥几次的直郡王,这会儿脸色阴郁的瞄着四爷那双隐藏在马蹄袖下的拳头,似是关心的问道。
“儿臣之前已经请了太医来瞧过了,苦药也都按时喝了,却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福晋担心儿臣身子有所反复,便劝着儿臣在家中多歇息些日子。儿臣想也是如此,便顺了她的意思,也好有空在府中盯盯那几个不成材的儿子。”四爷勾唇一笑,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心虚之色,看着康熙爷那张平静的脸,轻声解释道。
话音落,四爷就不可自制的咳嗽了起来,连忙抽出袖管里的帕子,掩着口鼻就往后退了两步,一直咳得康熙爷都变了脸色,这才红着眼睛,轻抚着胸口顺气的跪在了地上。
“儿臣失礼,请皇阿玛恕罪!”四爷沉声道。
“好啦,你身子正病着,这咳喘也属于正常反应,不然朕也不会丢了朝事过来!”康熙爷抬了抬手,但是却不再上前,吩咐了张保扶起四爷,勾唇说道,转身就叫了四爷到前头带路,领着一众尾巴进了四爷府。
随驾而来的御林军分位站定,尽忠职守的行使着护卫之责,将原本四爷府中的一众亲卫都挤到了角落里。
康熙爷只是在前头略微走了走,便在四爷的盛情邀请下进了内院,看着已经候在花厅里等着接驾的众位儿媳妇,笑着打了赏,又夸赞了几句正有孕的尔芙,便在四爷的挽留下,领着一众尾巴离开了四爷府。
四爷目送着康熙爷坐上了龙辇,远远的消失在路口,忙回到了书房,看着眼中显露满意之色的张保和陈福二人,大出了口气,拍着胸口,连声道:“可是吓死我了!”